袁晧寧沉著頭思考裴月凝的話，良久袁晧寧才想起來反問，“這怎么可能？”

他喜歡林綺柔已經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突然不喜歡她了呢，但看到林綺柔的時候又沒有往日那種情感。

“泯然眾人矣！”裴月凝端起茶杯有感而發，她也是替袁晧寧高興，沒想到短短這些時日，袁晧寧就改變了心性，說明他對林綺柔的喜歡也并不深刻。

袁晧寧忽然抬眸看著她，自己對林綺柔的態度似乎還不如普通人，看裴月凝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袁晧寧還是一臉的懊惱。

裴月凝坐在一旁與他默默對坐，享受著難得的安靜時光，而袁晧寧的臉上陰晴不定，似乎還是有煩心事靜不下來。

枯黃的落葉飄然落在裴月凝的手邊，她心虛的望了一眼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微風掠過水面，不禁也暴露了她的心事。

即便表面強裝鎮定，也掩蓋不了她內心的心虛，裴月凝很想問薛明績自己父兄的下落，可他已經受傷昏迷，只能等人好些再開口。

枯坐良久，一聲咕嚕的叫聲打破了寂靜，裴月凝往叫聲的源頭看去，卻見袁晧寧捂著肚子面露難色，“折騰半天有些餓了...”

裴月凝將手上的茶杯放下，又板著臉看著他，“你誤了半天功，記得明天補回來。”

說完轉身朝著閨房走去，袁晧寧委屈的喊了她一聲，“你不留我吃頓飯啊？”

“不管飯！”裴月凝擺了擺手闔上房門，他袁晧寧想的美，還想讓自己管飯，先要把活干好才能吃飯，這樣才能慢慢淡忘林綺柔。

袁晧寧又在院子里暗暗罵了幾句才走，離開時天色已晚，一陣狂風刮過，將巴掌大的落葉卷起，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臉上。

“真是晦氣。”袁晧寧將那落葉揭下仍在腳下踩碎，腳步不停的朝著成衣店奔去，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都吃完了。

回到成衣店時，天色已晚，不出所料的是他們已經吃完了晚飯，袁晧寧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在院中掃著落葉。

剛將院子中的落葉掃過，狂風一刮，又是一地落葉，仿佛連老天都在跟他作對，這根本就是個沒頭的苦差事。

何湘湘邁入成衣店的門檻時，王鏡率先迎了上去，“魏夫人，您怎么來了？”

“今日多謝諸位了。”何湘湘面色溫和，一改往日的嚴厲，“府上的事情料理完了，就想著來這里看看。”

“請。”王鏡命人上板關店，引著何湘湘來到內院，何湘湘看了一眼身后的芝莓，芝莓上前道：“夫人感謝王掌柜與諸位伙計，特意命奴婢帶了賞錢。”

“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王鏡看著那沉甸甸的荷包連連推辭，可芝莓卻一再堅持，“這是夫人的一點心意，夫人向來賞罰分明，您若是不收，日后叫夫人如何管理呢...”

“那小人先謝過魏夫人了。”王鏡客氣的將荷包收下，屋外灑掃的聲音出來，何湘湘瞥了一眼，似乎被那聲音吵到，王鏡連忙招呼道：“袁晧寧，院子不用掃了，去挑水吧。”

“是，王掌柜。”袁晧寧不敢拒絕，其他人袁晧寧還敢犟上兩句，可他打心眼里對王鏡有些發怵，連忙放下掃帚準備離開。

“讓別人挑水吧，我有別的事要交給他做。”何湘湘放下手中的賬本，嚴肅的看著王鏡，王鏡也不敢違逆，招手示意袁晧寧走近，“過來。”

袁晧寧麻利的走了過來，連忙將袖口放了下來，在身側擦了擦手上的灰塵，拱手道：“魏夫人。”

“幫我把賬對了。”何湘湘將翻開的賬本遞給了芝莓，芝莓再另一張桌案上掌了燈，對著袁晧寧道：“核對后把有錯的在右邊標記出來。”

芝莓簡單的教了袁晧寧一下，他便認認真真的核對。

三人一起核對，速度也提了上來，這滿桌的賬都要今夜完成，王鏡在一旁溫和的笑著，“小人去吩咐備些宵夜來。”

王鏡轉身出門，袁晧寧猛然站直了身體目送他離開，何湘湘卻冷冷的吩咐道：“做好你分內的事情，莫要管旁人。”

“是。”袁晧寧小聲的回應，本就饑腸轆轆，現在更是無法專心，但這是魏夫人交給他的重任，他絕對不能出錯。

袁晧寧為了讓自己專注起來，不停的用手掐自己的胳膊，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他起先速度很慢但逐漸熟絡起來，手指抵在那賬目上，左右比對，防止自己出任何的紕漏。

袁晧寧不時望著對面的芝莓，她看賬簿的速度倒是比自己快的多，為了不輸給她，袁晧寧咬著牙冠也要爭口氣。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袁晧寧還是輸了。

“夫人，奴婢核對好了。”芝莓欣然起身將賬簿奉上，何湘湘沒有再次復查，將賬簿闔上放在手邊，芝莓在她手下多年，核對賬目從未有過錯處。

芝莓空閑之余，芝莓替何湘湘倒了杯茶，也替袁晧寧斟茶端到他的面前，袁晧寧自認為沒臉去喝，只能硬著頭皮先將賬簿對完，等他完事之時，才發現自己是最慢的一個。

何湘湘匆匆掃了兩眼，便將賬簿交給了芝莓復核，袁晧寧站在原地不停的搓手，芝莓淺淺一笑，將茶杯朝他推近，緊張到需要喝水來緩解。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芝莓才將賬目比對完畢，芝莓依舊輕笑著，“這本賬簿一共有三處錯處，袁公子一共只有一處錯誤沒有發現。”

“都是我的錯，我辦事不仔細。”袁晧寧拼命的承認錯誤低頭鞠躬，還是覺得自己辜負了魏夫人的信任。

“已經很好了。”何湘湘揉了揉眉心，自己手上的賬簿也全部核對完，現下也是一身輕松，“慢慢來，先從看賬本學起，這樣以后有人在賬目上做手腳，也瞞不了你！”

袁晧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門外候著的王鏡聽到響動帶著伙計前來端來飯食，將賞銀分發下去之后，即便是忙碌到現在，伙計的臉上也都是笑容。

“魏夫人，可以用宵夜了。”王鏡一樣樣在桌案上擺放著飯食，聞到香味袁晧寧咽了口口水，肚子不爭氣的又叫出了聲，他猛地打了一下這不爭氣的肚子，卻聽到何湘湘溫柔的聲音，“再端張桌子來，我們邊吃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