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叔?”裴月凝見到他的時候眼中帶著光芒,臉上笑顏如花,他在此莫名的覺得心安。
少女重新坐回那把讓她畏懼的椅子上,將自己的上衫扯破,肌膚若隱若現(xiàn),她讓裴月凝替她綁回原來的樣子,裴月凝連連推諉,“萬一出什么意外怎么辦?”
“對于嚴凱,銀錢比美色重要。”薛明績負責(zé)善后,將桌案上空白的宣紙用火折點燃,把灰燼散落在王主事的身旁,未燃盡的飛灰落在銀票上只留下點點黑斑。
接著又將桌案上的竹簡堆放在門口,火折傾斜落下,瞬間燃燒起來,青黃色的竹簡被火焰吞噬,濃煙順著門縫飛揚到庭院中。
不久院中就高聲想起警示聲:“走水了。”
薛明績輕松躍出窗子,伸手攙扶裴月凝,裴月凝扭頭不舍,自己若是放任她不管恐怕是無法安心的,“那她怎么辦?”
“不會有事的,我們就在此保護她。”薛明績作出承諾,裴月凝才安心的搭上他的雙手蹦了出來,回廊間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來救火的人已經(jīng)聚散在房門前。
薛明績本就沒法算離去,摟住裴月凝的腰肢躍上回廊的梁上,一手扶住橫梁,再用腿纏住橫梁輕松維持自己的平衡,用另一只手挎住裴月凝的腰肢,他感覺到懷中的女子身體僵硬,臉色也有些煞白。
裴月凝乖巧的被他摟著,雙手自然垂下,生怕這位薛九叔手一滑將自己摔下去,這個高度下去怕是會骨折的。
回廊下,小廝提著水桶前去救火,在他們身下跑過竟沒有發(fā)現(xiàn)頭頂有人,裴月凝伸手觸碰紅木的橫梁,手上滿是冷汗,手滑得根本抓不住任何東西。
“再動會掉下去的。”薛明績在耳邊輕聲道,摟著她的手松了些,裴月凝瞪大雙眼順勢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雙腿不停的在空中蹬著,自己要是掉下去,就帶他一起摔下去。
薛明績似乎還沉浸在與她逗趣之中,見她越是不服軟越是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害怕,忽而真的松開了手,裴月凝還沒等自己真的摔下去,心卻已經(jīng)跌入寒潭。
薛明績適時的抓住她的腰帶,裴月凝只不過被震了一下,仿佛早已跌入地獄,雙手冰冷起來,四肢僵硬不敢妄動。
薛明績怕她真的被自己嚇到,提起她瘦小的身軀放到橫梁上,仰面她看到紅潤的雙眼才知道自己的有些過火將她緊緊摟住摩挲著額發(fā)。
“九叔千萬別松手。”裴月凝環(huán)住他的脖頸,生怕自己再次被拋棄,薛明績輕聲安撫,“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
兩人透過門縫看到小廝已經(jīng)站在房前不停的用水朝房內(nèi)潑去,但沒有嚴凱的命令,只能在外面等候,燃燒的竹簡被清水打濕,濃煙漸漸消失。
嚴凱聽到有人回稟加快了腳步前來,將魏禮留在遠處繼續(xù)忙碌,他見房外聚滿了人,找個借口支走大半,留下兩名心腹破門而入。
卻見那女子衣衫不整的被綁在椅子上,王主事倒在地上,身邊滿是散落的銀票,嚴凱連忙上前查看自己的機關(guān),匣子里分文不剩,連忙將地上殘存的銀票拾起。
“畜生,吃里扒外的家伙。”嚴凱一腳踹在王主事的身上,王主事才蘇醒過來,揉著腫脹的后腦勺,“大人,有人偷了...”
話還沒說完,環(huán)視房內(nèi)的一切,自己身下還有沒燒完的銀票,那少女也不知道何時被綁在自己的應(yīng)在的位置上。
壞了自己成盜賊了。
王主事跪在地上高呼,“大人,冤枉啊,這都是她們的計謀啊,都是她們干的,不管我的事啊。”
少女聽到他的呼喊也裝作被吵醒的樣子,學(xué)著王主事的樣子拼命的搖著頭,嚴凱早沒了旁的心思,對著小廝吩咐道:“快把她從后門送出去。”
嚴凱上前指著少女威脅起來,“你要是敢說出去,就別想你哥活著出去。”
少女點了點頭心里的石頭落地,房梁上的裴月凝有些愧疚,她只想著讓少女親手報仇、懲治惡人,卻忘記了她還有把柄在惡人手上,好在薛明績即使幫她處理。
仰起頭打量著身邊的薛明績,他嘴角勾起弧度,目光灼灼,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眼中清澈澄明,始終閃爍著無法讓人忽視的光芒。
就在她的看得入神時,薛明績突然扭頭看向她,四目相接,她看到薛明績眼中自己小小的身影,怯懦的避開他的目光,腰上突然一緊,隨即平穩(wěn)落在地面。
魏禮匆匆而來,見王主事跪在地上不住叩頭,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了旁人,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呢?”
“都是小人的錯。”王主事只能主動攬下罪責(zé),“小人封尚書大人之命前來,不小心打翻了火折,險些釀成大禍。”
“哼,自己去領(lǐng)罰去吧。”嚴凱雖然生氣但在魏禮的面前也不好發(fā)作,只是簡單處置,等沒人的時候再行問話。
“是、是,小人這就去。”王主事被來人押走,這場風(fēng)波也就此散去。
魏禮避開左右一路來到后門,見少女撲在老漢的懷里,父女倆抱頭痛哭,引著人一路來到僻靜的小巷中,裴月凝與薛明績也快步趕來。
“多謝諸位搭救,不然小女今日真的就被惡人玷污了。”少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魏禮想要扶起她又覺得不合適,一雙眼睛望向裴月凝求救。
裴月凝淺笑上前扶起,“這都是魏大人的功勞呢,多虧他支走嚴尚書。”
“小老兒也感謝魏大人。”老漢也拱著手要跪下身,被魏禮一把扶住,這樣謝來謝去的始終沒有個頭,“老人家,快起來,帶著女兒回家吧。”
裴月凝將一摞銀票塞給老漢,老漢連忙推諉,“這我不能收,嚴尚書收了錢,我家彪兒就要出來了。”
“李彪?”魏禮問道,老漢臉上有了喜色,“大人見過我家彪兒?”
魏禮皺眉,一手抵在下巴愁眉不展解釋道:“李驃不日就刑滿釋放了。”
“太好了,果然嚴尚書還是幫忙了。”老漢激動的拉住女兒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從渾濁的眼眶中溢出,少女也激動的點頭。
魏禮抿了抿嘴,忍不住多問一句,“請問您是何時找到嚴尚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