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安慰安慰父親，免得父親氣病了。”裴月凝拍著他的肩膀，這才將自己放下來，裴戟隔著窗子在后堂滿意的笑了，還是閨女好啊，閨女貼心。

嘖~這大冬天的怎么胸口這么暖呢。

薛明績捂著自己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換來的卻是裴月凝的關心，“傷口還是痛嗎？我先替你換藥吧？”

被裴月凝扶著去了客房，薛明績眼底滿是得意，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后堂，與裴戟那道凌厲的目光隔著窗戶對視。

裴戟咬著牙用拳頭砸向墻壁，她的小棉襖現在成了別人的，讓他怎么過冬！

薛明績收回視線，輕柔的問道：“你真打算把何濟扣下嗎？”

“是啊。”裴月凝托著他的腰身盡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免得一用力又會牽動傷口，“我又不會對她做什么，好吃好喝待著他，讓他在府上住些日子就行了。”

“啊~”薛明績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看來你是打算讓他們急一急了。”

“不然呢？難道就我吃虧就我受委屈，他憑什么不能委屈些日子。”裴月凝一手推開了房門扶著薛明績到床榻坐下，看著幽靜的客房，一時間有些難以下手。

“我還是找席安來吧。”裴月凝垂眸轉身想要離開，被薛明績握住了手腕，“別走。”

隨后薛明績雙手纏繞在裴月凝的腰身上，臉頰在她的悲傷親昵的蹭著。

“席安也不把話說清楚了，我還真以為你相中了誰...將人帶了回來。”

裴月凝嗤的一聲笑了，笑聲中帶著些霸道道：“那我要是看上別人領回來做夫君，你能怎樣？”

薛明績聞言一把將裴月凝拉到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手搭在裴月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鉗住她的下頜，揚起這稚嫩的小臉兒俯身道：“我殺了他。”

裴月凝笑得更加燦爛，“哎呀呀，是誰說的聞名遐邇的奉恩侯儒雅隨和平易近人的，怕他們是不知道，九叔還有這樣狠辣的一面呢。”

“現在怕了？”薛明績挑眉問道，順手穿過她的臉頰，四指梳過耳后，讓她直視自己的臉，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想跑也晚了。”

“不跑！”裴月凝仰起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因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咱倆絕配！”

從前不知道，現在她只知道戰場兇險，現在也知道朝堂詭譎，兩者周全間的確得用些手段。

人非圣賢，她也不喜歡用那些所謂的道德標桿束縛著自己，只知道誰欺負了她和她的家人就一定得找補回來！

薛明績看著那緋紅的唇，不自覺被吸引俯身湊近，裴月凝緊張的閉上了眼，每次與他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還是會臉頰漲紅，索性還是閉上眼將一切托付給他的好。

“咳咳~”裴琮在門外敲了敲半扇敞開的門扉，這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好事。

裴月凝閉著眼沉沉的嘆了口氣，薛明績陰沉臉瞪著門外不懂事的裴琮，裴琮見兩人還膩味著，不由得又敲了敲門。

裴月凝緩緩站起身，湊到門前一臉僵硬的笑容問道：“可是有事啊？”

裴琮瞪大雙眼，她居然連哥哥都不叫了，看來真是像父親說的那樣是漏風的小棉襖，自己得拿出做兄長的氣度來，一副正經的樣子道：“父親叫你過去。”

“父親可說是什么事了嗎？若是不急...”裴月凝也沒忘記薛明績這邊還要換藥，畢竟他這傷太過兇險。

“父親犯了腿疾，你要是不擔心也不用過去了！”裴琮似乎有些生氣，轉身就要往外走，剛抬腿就感覺有一雙柔夷攀上他的胳膊。

裴琮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又嚴肅的板著臉道：“父親戎馬半生，受的傷...唉...”

裴琮提起此事像是一言難盡，難以掩飾的心痛，又生怕自己會笑出聲來，只能別過頭去。

“冬日里吃的不好穿的不暖，這舊疾就會時常復發，從前父親是怕你知道...現在為兄想著月兒也懂事了，也該讓妹妹知道了。”

身邊裴月凝鼻子有些發酸，臉上滿是愧疚之情，裴琮知道還是父親這招好使，可眼下妹妹一副要哭的樣子，這可不好辦啊。

父親要知道他把妹妹惹哭了，他又要挨打了，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哄哄她的。

裴琮繞過她去看薛明績，薛明績雙手拄在床榻上一副看戲的姿態，裴琮以為他看不懂眼下的局面，指了指要哭的裴月凝，薛明績則是將頭揚得更高了，一手攥拳骨節咔咔作響。

他瞇著雙眼，只要一見裴月凝落淚，隨時準備將裴琮脖子扭斷！

裴琮咽了口唾沫，雙手拍在裴月凝的肩膀上道：“別哭！千萬別哭！”

裴月凝剛泛起的心酸又被裴琮呵退，“你去看看父親，父親的病就能好一半！”

裴月凝眨了眨眼，又扭頭看向虛弱靠在床榻上的薛明績，道：“那就勞煩哥哥幫九叔換藥了，我先去看看父親。”

裴月凝說完就走出了房間，提著裙擺奔跑在甬路上，雪花洋洋灑灑落下，周身兩側的雪花飛快向后倒退，兩人同時探頭看向跑遠的裴月凝，眼中滿是溫情。

裴琮露出笑容，伴隨著笑容哈出白霧來，他好像回到了王府里的小時候，那時裴月凝在后面追著他，他小時候跑得極快，只聽得見噠噠的腳步聲。

裴月凝被他落在身后，嘴里奶聲奶氣的叫著哥哥，這時他就會停下來等著她，等她跑近后又飛速的跑開讓她抓不到自己，跑得石板路噠噠作響。

有次裴月凝險些跌倒，一頭扎進了薛明績的懷里，想起小妹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與薛明績有過多的接觸，不禁咬牙切齒，一轉頭撞上了薛明績的胸膛，磕得眼冒金星。

薛明績一心望著雪景，還有裴月凝消失不見的背影，舉目飛花簌簌，似乎勾起他心底的愁緒來，對上裴琮的臉覺得晦氣。

轉身像大爺一般倚在床榻上道：“換藥！”

“你...”裴琮剛想反駁，可一看薛明績瞪眼，自己又打不過他，只得默默提了藥箱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