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悠邁出房門,試探性的探頭查看周圍情況,確認沒有人之后才偷偷的溜出來。
一柄泛著青霜寶劍握在手中,一頭秀發高束梳成馬尾的模樣,想學著話本中俠女的模樣,夢想仗劍走天涯,第一步就要從這個府里走出去。
正廳內,陸斌還在與妻子閑話起來,“心悠這孩子怎么最近都是懨懨的不高興?”
“女孩子,要嫁人了都是這樣的,心事是會重一些...女怕嫁錯郎嘛。”陸母捧了一杯茶放到陸斌的手邊,嘴角露出些許的苦澀。
“心悠似乎看不上這些貴公子。”陸斌敲了敲桌案,上面畫像上的公子卻是一言難盡,但女子嫁人,光是嫁得個容貌俊秀男子沒什么用,主要的是看這個人是否有潛力。
“我家心悠,自然眼光高,看不上這些碌碌之輩...”陸母在一旁整理著畫像,將這些人又重新的打量了一番,不過是靠著父輩的官爵才有個一官半職,哪個是有真才實學的呢。
再說...現在哪家的公子不是這樣。
“我陸斌的女兒定是不差的!”陸斌撫著自己胡須,眼中多出些許的得意,他自認為最杰出的作品就是陸心悠。
陸心悠看到父母都在廳堂之上,大膽的從后門溜了出去,這個時候,府上總是異常安靜。
陸心悠自幼循規蹈矩慣了,倒也喜歡上了舞劍騎射,只是每次都是自家小廝跟隨吹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一手好劍術,所以才會選在夜間出行。
“看劍。”陸心悠拔劍出鞘,鋒利的劍尖在空氣之中揮砍,似乎已經找到了那種身為俠士鋤強扶弱的感覺,現在急需一展拳腳。
拐進小巷時,亂哄哄的聲響吸引了陸心悠注意,一處小院內倒是擠滿了人,陸心悠在遠處只看到五大三粗的打手站在院子里,將小院圍得密不透風。
對面則是一老漢被打倒在地,一名容貌俏麗的女子護在老漢的身前,“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敢隨便闖進我家傷人,不怕我報官嗎?”
“你走得出去嗎?”打手叉著腰,得意看著兩個瘦弱的身影,仿佛隨便一腳就能將兩人弄死。
“你們究竟想干什么...”女子氣勢變得弱了一些,看似身材嬌小,眼神里卻透露出一股子倔強。
陸心悠看著她的模樣,倒是覺得這股子倔強的勁兒,有幾分像裴月凝,隨即搖了搖頭,自己自幼與她不對付,怎么近來總是能無端想起她來呢。
“你說大爺能干什么?”打手一摸自己的下巴準備上前,被領頭的男子攔下,領頭之人年逾四十,眉眼間皆是一副算計的模樣。
他輕撫著自己的八字胡,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算盤,手指飛快的打著算盤道:“彩兒姑娘,咱們的賬是不是該算一算了?”
“欠你的銀子,我早就還清了,哪里還有什么賬要算!”李彩環抱著老漢,用自己的瘦小的身軀擋在老父身前,目光兇狠的瞪著這些不速之客。
之前他的兄長過失傷人,為了賠償受傷的那家人,他們不得已才借了些銀錢,沒想到竟然利滾利般越欠越多,這才不得不賣房賣地的填補虧空。
可自從遇到裴家小姐之后,她立刻就將欠的銀錢補上了,哪里還有什么欠賬。
“你只換上了本金,但是這利息...還差著遠呢。”領頭之人將算盤擺在李彩的面前,李彩白了一眼之后氣憤的喘著氣,“若你覺得有什么不妥,明日上公堂由知縣老爺斷清楚后,我再還你錢。”
“彩兒姑娘,咱這...可不歸官府管,對簿公堂也不見得能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我是知道貴府的位置,以后要來豈不是更方便了。”
男子笑了笑,看著空蕩的小院,用衣袖掩著鼻子,總覺得這里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好像就是窮酸的味道。
李彩將老漢扶起,讓他靠在一旁的磨盤上,自己面對這些兇狠的打手毫不畏懼,“好,你說要多少錢才能了清這件事。”
“彩兒。”老漢拉扯她的衣角,他們并沒有那么多的銀錢,讓這些人說只會漫天要價。
“爹爹不礙事的。”李彩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又轉過頭一臉冷漠等著那人,“我哥可是出獄了... 現在雖說不在家中,但終歸是在京城中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難保哪日就在街上碰上。”
領頭的男子撫著胡須的手一頓,害怕的打了個冷顫,他知道李彪身上那股子虎勁兒,力氣大的一拳就將那人的鼻梁打斷,若是那拳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是岌岌可危啊。
男子撥攏著自己的胡須,自己賭博欠的虧空,還要找人補上,毫不猶豫的豎起一根手指道:“一百兩,再給我一百兩,前塵往事就一筆勾銷。”
老漢驚訝的呼出聲,這對他們來說根本負擔不起,但若是不給他們,指不定還會做出什么事情,犯難的嘆了口氣。
“好,就一百兩。”李彩也利落的答應下來,至少現在要穩住他們,人多勢眾,硬碰硬就只能自己吃虧。
“不能答應他們!”陸心悠站在門外有些聽不下去了,這些人分明就是仗勢欺人,就在眾人扭頭之際,陸心悠大步邁入是非之中,一柄長劍橫在眾人面前。
“欺辱老人與女流,你們算什么好漢!”陸心悠瞪著眼前之人,沒有任何畏懼,“姑娘,你不用怕,有我在這里。”
“這位小姐,這是我家的瑣事,就不勞煩小姐插手了,還是小女子自己處理吧。”李彩有些擔心這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女子,看穿著應該是大家閨秀,還是不要牽連到別人的好。
李彩焦急的示意她速速離去,可陸心悠既然攬下了這件事情,就沒打算置身事外。
在府里她是聽話的乖女兒,學堂里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而在這黑夜之下,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幫助別人,亦是戰勝那個一直順從的自己。
“你是哪兒冒出來的?”領頭之人鄙視的看了陸心悠一眼,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打手上前,畢竟自己找這些人來也是花了錢的,怎么能光拿錢不辦事,“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