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沒有意見的,又不妨礙什么,關鍵是表哥他怎么想的。哎。”伸手推了小姑娘一下,陶千宜問:“表哥他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嗎?”
陳回嵐身子一晃,余光掠過鏡面,這才注意到自己腦袋上現在可還頂著一頭亂發呢,忙是坐了過去整理,口中答道:“廢話,一個姑娘家天天的圍著他打轉,他難道是個傻的不成,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陶千宜就此認真思索一番,她可沒有小姑娘那么樂觀,就兩字點評:“難說。”
陳回嵐梳發的手頓住,“怎么?”
“咳。”陶千宜同情的看她一眼,開口分析:“那什么,你想啊,你自小就愛纏著表哥,是不是?表哥怕是都已經習慣你小時候的那副做派。說不準現在也還當你是又想出了什么新點子,要占占他口頭上的便宜呢。”
看小姑娘的身形越發僵硬起來,陶千宜再次潑冷水道:“更何況,表哥他現今也就只有十三歲,開沒開竅還是兩說的呢。”
十三歲啊,在陶千宜眼中還是個初中生呢可。
“那個木頭。”陳回嵐氣呼呼的折騰起手下青絲,“我不管,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是了。”
嘴巴動了兩下,不知她是又自己在那邊小聲的嘟囔了些什么,陳回嵐再次道:“誰叫他這人偏偏要長得那么好看的。但凡是他能給我找出來一個比他長得好的人,甭管老的、少的、成親沒成親的,我也算開了眼界,不至于就這么認準了他。”
這話說了兩遍,陶千宜可就不能再當沒聽見了,言道:“表哥他雖然是長得不錯,但也稱不得就是最好的了吧?”
至少那只燕子的臉還算拿得出手啊。
陳回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還氣成了個河豚樣呢,這會兒聽見這話,又是好奇了起來,問:“還有誰也那么好看嗎?”
陶千宜被她這么直勾勾的盯著,不知為何有些臉熱。
清了清嗓子,強自壓下心頭那股別扭,像只是隨口一提似的,陶千宜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李雁啊,你又不是不認識他,不說就比表哥好看,總歸不差吧?”
“他啊……”陳小姑娘撇了撇嘴,十分勉強的點頭,“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還行吧。”
這下陶千宜倒是不尷尬了,頗為哭笑不得的說:“只是還行?你這什么眼光。”
煩躁得“哎呀”了一聲,陳回嵐把手里的梳子一放,起身過去與陶千宜擠在一處坐著。
拽了拽她的胳膊,陳回嵐一臉別扭,猶猶豫豫的開口,試探著問:“說真的,你真不覺得……你那一位李世子……他……會有一些……兇……的嗎?”
“嗯?”
兇?
那只燕子?
陶千宜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惡龍咆哮的表情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陳回嵐氣結,“我是在很認真的擔心你好不好?”
完蛋,眼前這小姑娘也嗷嗚嗷嗚的。
“好好好,我不笑。”陶千宜盡量忍住——“噗,不行了,不行了,哎喲,哈哈,肚子要岔氣了。”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陳回嵐惱羞成怒得拿起手邊一個軟團小靠砸在她身上,被陶千宜一把抱住,壓在肚子上面,轉個身,把臉埋進了榻首擺放的大迎枕里,又是兀自悶笑個不行。
“好了,好了,這回是真不笑了,我保證。”
磨蹭著坐起身來,陶千宜整個人歪靠在大迎枕上,伸手慢慢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哎呀呀,剛剛真是笑得她肋骨都有些疼了。
緩了緩,開口問道:“你這么說,難道是李雁他曾經有兇過你嗎?那你跟我說說,我幫你報仇。”
陳回嵐沒好氣得白了她一眼,真是的,被她那么一笑,真是什么緊張的情緒都沒有了。
“他是沒有兇過我啊,可你不覺得他本身長得就挺兇的嗎?”反正陳回嵐是覺得李雁那張臉煞煞的。
陶千宜不服,“再兇還能有表哥兇?”齊司林那張死人臉都能被你吹上天,憑什么說她家燕子兇?
陳回嵐“切”了一聲,“齊司林那就是個紙老虎,別看他總是板著一張臉,但你真見他做過什么嗎?”
陶千宜自然知道齊司林其實是個面冷內熱的人,最是心軟不過,對家人亦十分愛護。這些年來,連她這個表妹都有跟著受惠不少。不然的話,她也不會不反對陳回嵐一再去熱臉貼冷屁股的行為了。
“那難道你有見燕子做過什么?”表哥雖好,可她家燕子也不差啊。
未想——“你別不服氣,我還真的見過。”
陶千宜“咦”了一聲,坐起身來,“見過什么?”
事關好友終身幸福,陳回嵐也沒賣關子,直接道:“你先前不還在跟我爭論,說李世子他到底長得好不好這件事情嗎?”
陶千宜點頭,催促道:“嗯,然后呢?”
“你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和我說這些,我自然沒關系。可是李世子呢?要知道,尋常男子,可是大多都十分介意被人品評容貌這種事情的。”
但那些人里面一定不包括那只燕子,要知道,他可是沒事時便愛跟她顯擺他自己的那張臉。
陶千宜:大概是因為也就只有那張臉能夠顯擺吧,別的也不剩什么了。
見她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陳回嵐干脆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我聽聞,李世子素來反感被別人拿他的相貌說事。甚至有一回,還是我自己親眼所見的。”
“那人說李世子男生女相,然后大冬天的,李世子一腳就把對方踹到了湖里,還不許旁人去救,說是要給他醒醒腦子。我一害怕就躲開了,也不知道后來如何。”
咦?小盆友他長能耐了?還學會踹人了?
“當然,我不是為那人打抱不平,他自己嘴巴欠,就算被教訓了,也是活該。可我是替你擔心,就說以小見大吧,李世子的性子如此乖張,而你內里其實又是個執拗的,萬一日后你們倆再有個什么碰撞,那你可怎么辦啊?”
怎么辦?
陶千宜想了想,覺得那情況確實該是挺為難的。
到時候,到底是該讓那只燕子去跪算盤,還是跪搓衣板呢?
唉?這時代有搓衣板嗎?嘶……她之前還真沒關注過,回來可以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