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其實不貴
- 反派的心頭朱砂痣
- 浮白
- 2078字
- 2022-12-13 15:12:10
“至于后面替補上的那一盆御蘭……”陶千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那本是以語冰堂名義敬獻上的壽禮。”
“語冰堂今年為賀皇上萬壽,共獻上了九九八十一盆各色珍惜花草,其中單只菊花一項,就匯集了不乏像紫龍臥雪、鳳凰振羽、朱砂紅霜等品種,而蘭花類。”
陶千宜伸手一比。
“光素冠荷鼎就有兩盆。”
李信義這下是真伸手捂胸口了,好半晌他才問道:“所以,阿妍你這意思是?”
千萬別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但很可惜的,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讓它發生,它越是來得那么勢如破竹的。
“所以……”
陶千宜目光飄忽,顧左右而言它。
“因為語冰堂的獻禮,乃是走皇上私賬,當時除了今年負責驗收的蘇公公外,連汪公公都還不清楚。而我在見玉佛有損后,一時間拿不出更合適、更珍貴之物。”
“又……”陶千宜自己說著,都險些要咬到自己的舌頭,“又觀那木匣大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我當初第一次見咱家壽禮時,就覺得這木匣的尺寸眼熟。”
憨笑兩聲。
“嘿嘿,可不就是跟我早先驗看南方送花來之時,所用的透氣木箱相差不多。所以,我便優先從那八十一盆花中,選了一個大小最合適的。”
是的,爹爹,不用懷疑了,你沒有聽錯。
之所以那盆翡翠蘭能有幸成為壽禮,又走狗屎運的,鯉魚躍龍門,搖身一變,成了御蘭,更是被泰宗帝金口玉言的,封為萬蘭之首。
追根究底,不過是因為在當時,它的尺寸最正好,最適合放進木匣里面而已。
跟它到底名不名貴,又是不是新品種的,完全——毫無關系!
“……”
“咳咳咳!”馮金錠都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阿妍……”
她一臉復雜的看著陶千宜。
“依你的意思,其實那御蘭……一點也不名貴?”
天,這孩子別是個傻大膽,直接隨便從路邊揪了根草,然后瞎胡鬧包裝一番,就給皇上獻上去了吧。
仔細想想,也不是全無可能。
馮金錠自己就是個做生意的好手,自然知道這包裝的重要性,當初她剛來京城的時候,不就是用了一些在南方都快要爛大街的小玩意兒,很是收割了一番那些京城貴女的小金庫。
咳咳咳,低調,低調,往事不可追憶。
只是換到萬歲身上……
這做皇帝的人,再是九五之尊,也不能說就什么都吃過、見過的了。
往往越是平凡的東西,才越不認識。
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也不能說是一點都不名貴吧。”
陶千宜不自在的撓了撓自己臉頰。
這正所謂是各花入各眼,不同的東西,在不同的人眼中,總是有不同的價值。
以廣成侯為例,哪怕同樣都是花,對他而言,那姚黃魏紫,或許就還比不過一盆普通的君子蘭呢。
“至少,那御蘭切切實實是南方才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從未在市面上流出過。我能保證,今日獻給皇上的那盆,絕對是除了我手中,舉世難尋,獨一份的蘭花。”
這件事兒說來,其實也是陶千宜受到了自己思維慣性的限制。
對她而言,哪怕御蘭是新品種,可,就總還是覺得它沒有素冠荷鼎珍貴。
主要是貴。
但,架不住在眼下這個時代,素冠荷鼎早已受文人推崇多年,再仍是珍貴的,總比不過新物種的噱頭來得強。
更別提這新款的蘭花,還是被皇上金口贊過的萬蘭之首,那就更不同凡響了。
別跟她說什么文人清高,真要是清高了,那每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又哪來的那么多學子趨之若鶩。
這年頭,講究的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所謂的清高、氣節,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但,這同樣一件事情里面,但凡是沾了一個“皇”字……
那么,那一群激昂文客,就能怎么把話說出來的,就怎么再把那話給吃回去。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威武怎么了?那是考驗!
富貴怎么了?那是賞識!
難不成,你見過誰家,皇上給他賜下萬兩金,他不說謝恩,反而把桌子掀了,說皇上是在拿阿堵之物玷污了他高貴的品質?
要是真有那樣的神人,陶千宜才真是要呵呵了。
那不叫清高,那叫找死。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讀書人,人家皇上可是一抓一大把。
哪怕你自恃是文曲星下凡,有不世之大才。
那泰宗帝就表示了:文曲星?朕三年一取士,每位狀元郎都人稱文曲星轉世。照這樣看來,朕在每次上朝時,那簡直就是群星環繞啊。
“呼~”
馮金錠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后怕得拍了下陶千宜的腿。
“你這孩子,什么時候說話還添了大喘氣的毛病。嚇得我這心,這會兒都還在怦怦跳的呢。”
“沒啊。”陶千宜自辯道:“娘,我沒說話大喘氣,這事情就是這么個發展順序。”
馮金錠直接瞪她一眼。
“你還敢頂嘴?”
額……這也就是親媽了,哦,不對,是親婆婆。嗯?怎么好像也不太對?
哎呀,不管了。
反正就是,上一秒還噓寒問暖,夸你是全世界最最可愛的小寶貝,然后,轉臉下一秒,就開始上手,分分鐘便能給你表演一番真人全武行的。
嗯,親媽,絕對的。
“既然那御蘭是你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眼下又得了萬歲的夸贊,就別那么話里話外的嫌棄人家。剛聽你話里的意思,我還以為那御蘭多普通呢。”
馮金錠諄諄教導著。
陶千宜一縮脖子,小聲叭叭的道:“其實,要說不容易,也沒那么不容易……”至少她是真覺得還挺容易的。
馮金錠一抬眼:“嗯?阿妍你又說什么呢?”
“沒。”
陶千宜老實低頭。
“是不容易,挺不容易的。”
馮金錠滿意了,又開始跟她講起了生意經。
大概意思是,甭管這東西到底值不值錢,像成本這種事兒,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別傻得往外亂說。物以稀為貴,懂不懂?甭管辛不辛苦的,你都得說辛苦。
陶千宜點頭受教,不敢再隨意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