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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煎熬

陶千宜那是真的淡定,比起能讓人氣炸了肺的陶千禾,陶老夫人這點作妖那才能算什么。

或許是因為從未抱有期望,所以對方怎么一個態度,她都不至于有多上心。

現在也不過就是多站一站罷了,這點運動量才剛哪到哪啊。

那只死燕子估計是憋著什么大壞呢,就因為早先許諾過,等出去后都聽他的,所以這兩天哪怕是才剛開葷,那只燕子愣是能自己忍著,哪怕挨挨蹭蹭得把自己弄得眼睛冒火,也沒再真的對她做過什么,讓陶千宜萬分珍惜這暴風雨前的寧靜。

所以,在這兩三天里一直吃得好、睡得好,心情更加好的陶千宜,真當是不在乎這會兒的陪站項目。

比起站一站這種小事,她還是更愿意在一開始,就把陶家的野心給打落下去。

她也沒想著要對陶家做什么,或真讓對方這么一個老人家反過來給她磕頭,那她自己還怕折壽呢。

可是,陶千宜也是鐵了心要讓陶老夫人醒悟過來,別拿著雞毛當令箭,她沒準備撕破臉皮,不過是顧念著自己與李家的名聲罷了,可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陶千宜看完了左手看右手,女兒家的事情嘛,又不會煩,但陶老夫人的額頭可都已經有汗珠子流下來了。

莫說是她了,就是跟著站在陶千宜身后的秦氏等人,那也是覺得不好過的啊。

她們可不敢像陶千宜那樣的姿態懶散,甚至是一個比一個都站得筆直、端莊,簡直夢回當年初學規矩的時候。

陶容容被擋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腳,也不敢有什么大動作,即便屋里沒人注意她,但光是這會兒的氣氛,就已經是足夠叫她老實的了。

壓抑的沉默,讓人只覺得時間似在無限延長,但其實也就不過是盞茶的時間,陶老夫人那邊就先撐不住了。

緩緩睜開了雙眼,有汗水順著額頭滴落到了睫毛上,陶老夫人不適的眨下眼,反而把那汗珠子給帶到了眼睛里,一時間又辣又酸的。

先頭她還能想著要給陶千宜一個下馬威,這會兒或許是因為自己先讓了步,連那汗珠子落進了眼睛里,陶老夫人都沒抬手擦一下的。

只是做出了一副似乎瞌睡剛醒的樣子,甚至在睜開眼的時候還帶了些迷糊,然而等一看到陶千宜,陶老夫人面上的神色馬上變得驚喜起來。

不得不說,就這演技,比秦氏可不知道是要好了多少。

至少人家自然啊。

被陶千宜暗自評價為演技自然的陶老夫人,這會兒也自然的伸手撐在桌上,一副欲要起身的樣子。

其實,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陶老夫人仍是使了一個心眼,看似是要站起身來,但動作時卻是慢極了的。

陶老夫人此舉就是故意等著陶千宜來攔她一下,好讓她的顏面別那么難看,但一直等到她真的徹底站起了身來,陶千宜都還是站在原地那,未曾挪動過一步

就——很氣。

真不知道那塊地方是什么風水寶地不曾,就讓她那么舍不得離開的。還是說,趁著大家沒注意,是誰拿釘子把她給釘在了那里,竟就是連一步路都走不了嗎?

氣瘋了。

陶老夫人暗自磨牙,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早晚有這死丫頭哭的一天!

但其實陶千宜也很詫異,她是真沒想到陶老夫人能這么配合,主動醒了不算,還能擱那演了一出默劇。

別看陶老夫人心里活動得熱鬧,打她自己睜開了眼睛到現在,可真的是連個“哼”聲都沒有發出來過的。

那……人家既然都已經把梯子給搭到了這地步,陶千宜覺得她不占下便宜,簡直都會過意不去了。

反正不能說就只許對方裝睡覺不理人,她就不能裝低頭沒看見吧?

人做初一,她做十五,都是一樣的套路,誰還能又比誰高貴了。

但陶千宜倒可以裝聾作啞,秦氏被陶老夫人給瞪了一眼,終于是回過了神來。

其實也不能怪她注意力不集中,誰叫剛剛那僵持的時間太長,這屋中的空氣又確實是又悶又熱的,那她一不小心,可不就是跑了神嘛。

這下被陶老夫人的眼刀子給剜了一眼,秦氏連忙跑上了前去,小心陪著笑的,準備再搶救搶救自己。

胡氏暗自撇了撇嘴,直覺得秦氏臉上那諂媚的笑容根本沒眼看。但即便如此,余光注意到陶容容完全了露出副看熱鬧的樣子,還是氣不過得戳了下她的腦袋。

這丫頭笨成了這樣,真不想承認是自己生的。

然而看看陶容容,再看看前面的陶千宜,胡氏即便不想承認,也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這可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

除了爹娘不能選以外,看看府上小一輩的這幾個姑娘家,其實哪個又不是比前大房家這個姑娘的條件好的,但結果呢?看來看去,還偏偏只有人家最是出挑。

往常人家還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惹事,也不出風頭,處處避讓著姊妹們,但等一脫離了陶家、封了公主,那氣勢立馬就不一樣了。

便是胡氏看在眼里,有時都忍不住恍惚,這真會是她家原先那位三姑娘嗎?

可事實擺在眼前,胡氏就算是想不承認也不行,人家過往只是藏巧于拙罷了,偏就她們傻,還真把珍珠給當成了魚目。對方偶爾露出一點沒掩藏好的聰明才智,她們就把這當成了全部,已是覺得對方表現不錯,可哪知那就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胡氏心里有著些別扭,總覺得對方真要這么厲害,那往常她不在京中的時候,為什么陶千宜就沒想著要教教陶容容的,都是一家姊妹不是嗎?

可想想先大哥、大嫂本就是萬中無一的人物,再加上陶千宜如今已是公主了,胡氏雖然心里面有些小疙瘩,也不是不能自己勸說自己的。

然而,一面理智上知道該去跟陶千宜打好關系,一面情感上又總有些別扭的,弄得胡氏搖擺不定,縱使心中想了不少,實際表現出來的,就跟個看客也差不多。

這也不怪乎陶容容這會兒會是這么樣的一副表現了,除了差點內心戲以外,母女倆的神態其實都快是要同步了。

但她們可以選擇置身事外,秦氏卻是不行的。

這不嘛,雙手攙住了陶老夫人的胳膊,秦氏一邊扶著她,一邊準備開口幫腔。

可——秦氏她也未免實在太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陶老夫人的強勁實力了。

她才剛開口“哎呦”了一聲——本來,這應該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語氣助詞,唯一的作用就是為她接下來準備要說的話語起個頭而已。

但,就因為秦氏的誤判,在她開口之后,一個本來該是平平無奇的“哎呦”,從“哎”字拐調,一下子拔高起來,瞬間就變成了驚聲尖叫版的——真·“哎呦!”

嘶……

簡直聽了都讓人能有閃了腰的感覺。

陶千宜這下子沒法再裝沒事人了,主要是那一聲實在太過慘烈,不知道還以為是有廚娘膽子大到跑來榮康院主屋里殺雞呢。

秦氏那是真敢扶,陶老夫人也是真敢讓她扶。

哪怕穿得輕便,如今天氣也是冷了,更別提還是老人家,身上衣服本就厚重。

外加上,陶老夫人打腫臉充胖子,又不用走動,帶了有滿滿一身的珠釵環翠,甚至比陶千宜看起來還要富麗堂皇。

本來光是這些就已經差不多能壓垮了秦氏,遑論陶老夫人自身的份量也早比秦氏重了不知道多少。

兩廂疊加之下,莫說在目前看來就只是叫上一聲了,就是秦氏真當被閃了腰,陶千宜也是一點不覺得奇怪。

但那邊鬧哄哄的,丫鬟嬤嬤里里外外圍了一大圈,陶千宜這頭就有些冷清了。

不過冷清好啊,這種帶著血腥氣的熱鬧,她可實在是敬謝不敏。

可等到她們咋咋呼呼,半天也沒個結束的時候,陶千宜還好,然跟她站在一處的胡氏,便開始有些站不住了。

她現在面臨的問題,就跟剛剛陶老夫人的情況差不多。

一開始事發時沒表態,現在再想過去,都是有些不好辦了。

可再是不好辦,身為兒媳婦,她還能不過去不成?

好在胡氏的幸運值大概比陶老夫人要高了一些,不等她心虛得湊上前去,那邊自己就是終于消停了下來。

眾人攙扶著,一邊把陶老夫人給扶回了原位,一邊把秦氏也扶到了旁邊坐好,椅子上還鋪了厚厚的軟墊。

不過饒是如此,已經走到一半的胡氏,還是被陶老夫人給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陶千宜倒是難得多打量秦氏兩眼,十分好奇她剛剛到底有沒有成功閃到腰,如果是真的話,那眼下的這種處理方式,無疑是會讓她腰間的傷勢更加嚴重罷了。

不過——那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陶千宜優哉游哉得打著醬油,一心準備做好自己的路人甲職責,可有人偏偏看不得她安生。

或許是本就憋著火氣,又或許是因為剛失了顏面,反正陶老夫人先前所做的全部心理建設,在此刻全部報廢。

她高高抬起了手,然后——又慢慢放了下來。

行吧,雖然是有點氣,但身為長輩,也沒必要跟一個小輩計較。

陶老夫人哼了一聲,語氣頗重的開口道:“誠公主大駕光臨,老身有失遠迎,剛剛又讓公主看了一場笑話,實在是伯府失禮了。”

陶千宜眨眨眼,語氣平和而又真誠的回道:“老夫人客氣了,本宮不妨事的,還望老夫人日后能夠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陶老夫人沒想到她還真敢接這話,一時間牙都要咬碎了。

“是,老身一定好好保重身體,相信若是底下兒孫能夠都多懂事、知禮一些,平日里少氣老身幾次,那么老身的身體一定會更好。”

陶千宜簡直不能再贊同的跟著點頭。

“老夫人這話說得是,本宮深有同感。”

“哦?那公主覺得……”

陶老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新進來通傳的小丫鬟給打斷了。

不怪底下人多事,剛屋里的情況看起來那么慘烈,她們深怕哪個主子受了傷,忙不迭得就是去請了府醫過來。

若只是程大夫也就罷了,陶老夫人還不至于為了一個府醫而住嘴,最多讓人把秦氏給攙出去而已。

可偏偏小丫鬟們只去請了一個程大夫,卻連帶著陶孟長與李雁都一塊來了。

沒辦法,李雁今日陪著陶千宜一起過來拜訪,哪怕說他自幼便常在這里出入,可現如今連陶千宜都不算是陶家的姑奶奶,李雁便更不能被稱為是陶家的姑爺。

這什么身份都沒有的,那李雁自然是不好跟來后院,就只能是和陶孟長一起坐在前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原本還以為能有個陶千禾一塊兒坐著說說話,但也不知阿妍跟他聊了什么,明明底下人已經過來回稟,說公主離開去了榮康院,可愣是不見陶千禾再出現的。

李雁與陶孟長倆人,從一開始的尬聊,到沉默的猛喝茶水,再到連茶水都開始喝不下了,實在是煎熬。

李雁想說,其實這里他也挺熟的,是真的挺熟的。伯爺如果有事就快去忙吧,請讓他自己一個人呆著,他覺得一個人呆著,比他們倆個坐在一塊,有意思多了。

可不行,不僅李雁開不了這個口,陶孟長這個主人家也是完全開不了這個口。

但不開這個口的話,他們倆人又實在是相對無言,簡直就差要執手淚千行了。

好在一個望天、一個望地的,沒僵持多久,程大夫剛巧過來給陶孟長送份藥,這可不就是被李雁給逮著了嘛。

過往李雁見到的程老的時候,也沒覺得有這么親切過,今日再一看,對方的形象那簡直就是仙風道骨,救人于水火之中。

當下拉著程老就不讓人走了,非說要跟人家好好探討探討有關醫術的問題。

程大夫倒是還想要跑,可一個李雁不算,那邊的陶孟長也實在是被煎熬夠了,同樣做出了大力挽留。

若光是看他們二人面上那求知若渴的模樣,程老都懷疑如今朝廷科舉選賢,是不是放棄了八股文,改要考量醫術了。

但,沒辦法,李雁那邊倒是可以不搭理,可自己衣食父母的話總還是要聽的。

所以,就這么,程老被迫留在前院,跟兩個絕對的學渣渣討論起了醫藥問題。

等到榮康院的小丫鬟都快把府中給跑了一個遍才找到他之后,李雁與陶孟長二人自然是也同步知道了這個消息。

那小丫鬟跑了這么多地方,氣都喘不勻了,讓人一看就覺得情況是特別嚴重,不說李雁當時就坐不住了,便是陶孟長有點沒心沒肺的,都不免開始嘀咕了起來。

二人的身份若是跟著過去,說不合適是有點不合適,但要真是細究一下的話,其實也沒有太不合適。

一拍即合,很快的,三人就都是到了榮康院外。

陶老夫人嫌底下人多事,但又覺得能借機讓李雁過來一趟,這結果倒也不錯。

要說陶老夫人先頭為什么會不滿,一是嫌陶千宜來得慢了,二就是嫌她半點沒有要帶著李雁一起過來的意思,這根本就不是回門認親的規矩!

更何況,她回門不按著規矩來,就是出嫁的那一日,也根本沒過來給她磕頭!

陶老夫人在當時,還能夠自我勸導,猜是因為當著禮部官員與宮中來人的面,陶千宜人微言輕,不好公然違了那些人的意思,畢竟他們的意思也是上面的意思。

但等到今日再一瞧,陶老夫人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事情根本與人無由,就是陶千宜她自己沒有心,合著,她真以為她過繼了,就不再是陶家人了?單單一個名頭,她體內流的就不再是陶家的血了?

想得美!

陶老夫人打定心思要說教陶千宜一番,具體不過是方式手段有所不同罷了。

如今李雁來了正好,陶老夫人正愁找不到合適切入點來拿捏陶千宜呢,這下,陶老夫人連先頭之所以讓步的那點顧慮都沒了,風水輪流轉,也該叫她低低頭了。

陶老夫人思及此,就開口準備讓人帶李雁進來。

可她是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胡氏就真的是坐不住了。

欠身告罪道:“母親,兒媳剛突然想起來,容姐兒今日還有功課沒有完成的。這里大人說話,也不關她一個小姑娘什么事情,便讓她先下去吧。”

陶老夫人不太高興。

“公主、駙馬難得登門,她那邊什么功課,就這么要緊?”

胡氏看陶老夫人還沒能領會到她的意思,又見傳話的小丫鬟已經出去,不得不把話攤開來說。

“母親,駙馬爺到底是外男,容姐兒她留在此實在是不合適。”

陶老夫人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在她看來,這些孩子哪怕是已經成親了,也都還小著呢。

但也不知道怎么她把合樂塞過來的時候,就不覺得還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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