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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無奈與心疼

不過眼下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刻,面對姚萬卷的挑釁,陶千禾嘴角微抽。

“你你你”的重復了好幾聲,陶千禾愣是沒能擠出下文。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陶千禾本身是個正經的,自然他平日里交好的人,性格也都是比較端正,在其熟識范圍內最跳脫的存在,大概也就只有李雁一人了。

只不過,小時候還好說,李雁看在陶千華的面上,也愿意帶著陶千禾一起玩。但等后來出了那么多事情,再加上彼此都不怎么喜歡對方的脾性,也就漸行漸遠。

等閑時候,李雁連句玩笑都懶得與陶千禾多廢話,陶千禾自然也就沒有適應這種氛圍的機會了。

陶千宜都有些看不過眼了,這不是在欺負老實人嘛。

用目光示意姚萬卷,陶千宜表示:是不是有點玩過頭了?

姚萬卷驚詫:怎么會?我連第二招都還沒放出來,這人就不行了?那戰斗力也太差了吧。

陶千宜自我回想了一番,其實也覺得姚萬卷沒說什么太過分的話,咳,應該。

但見陶千禾一副僵硬的樣子,陶千宜還真有些于心不忍,又暗示道:可他真的是很正經很正經那一類人,要不然,你搭個梯子讓他下來,這事兒就算是完了?

姚萬卷鼓著一雙眼睛:小表妹你也太偏心了!

陶千宜:倒也不是我偏心,但你看他難道還有力氣與你再戰?

姚萬卷也終于肯把目光分給了陶千禾一絲,暗含鄙夷:嘁~

這邊他二人眉眼官司打個不停,陶千禾終于是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設,甩袖道:“就算公主是你的表妹,但你也不能這么放肆。”

姚萬卷:……

陶千宜:……

動作倒是瀟灑了,可關鍵你也得看看自己身上的硬件配不配合啊。就那么一件窄口的衣服,你再怎么甩,也甩不出來氣勢啊。

陶千宜看在眼里,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李雁。

雖然那也是習武之人,但也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因為品味太過風騷了,反正在陶千宜印象中,那只燕子的衣服大多都是寬袍大袖的款式,就算是甩袖子,也能甩得很好看。

咳,怎么又想到他了。

陶千宜暗自唾棄起了自己的沒出息,不過就是幾天沒見嘛,怎么還變成個戀愛腦了。隨便點風吹草動,都能聯想到對方身上。

姚萬卷:小表妹你看他!

陶千宜:……

陶千宜:算了,救不了了,愛咋咋地吧。

得了陶千宜的默許,姚萬卷也就敢繼續鬧了,雖然她的本意可能并不是這樣。

“陶世子這說得哪里話,在下可不覺得在下有哪里放肆的地方,真要說放肆,怕還是陶世子,要更甚一籌吧?就比如說……”

聽著倆人在自己面前小學生似的斗嘴個沒完,陶千禾也從一開始接不上話,慢慢得跟上了姚萬卷的節奏,不得不說,他這學習能力也是真的可以了。

眼看著話題越跑越偏,都已經到了在爭奪待她出嫁那天,到底是該由誰來背她出門,陶千宜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

“等等。”

剛一開口,面前站著的二人就一齊看了過來。

先頭陶千宜還覺得他們的站位很好,即便是有點吵,但能夠幫著她擋點太陽。

可如今她坐著,這倆個人站著,在這樣的高度差下,再被這么樣的緊緊盯著,饒是陶千宜,也覺得有些壓力山大。

咳嗽一聲,陶千宜開口道:“雖然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雅興,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依著公主成婚的規矩,等我出嫁的那一天,是不需要人背我出門的。”

這很正常啊,你見過誰家公主出嫁的時候,是讓人背出去的。

更關鍵是,那得讓誰背啊?

太監?還是皇子?

太監的話,那公主還不得慪死。

可要是皇子,又要是哪個皇子?

不是每個公主,都能有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的。

在民間,一般都是由長兄來做這個事情,那換到皇家怎么辦?讓太子來嗎?

哇塞,那可是一國儲君啊,就算太子肯,說不定公主本人也不敢那樣冒犯啊。

畢竟除了極出挑的存在,皇家里不少公主可都是從小到大的小透明,說不準一年到頭,除了宮宴之外,都少有能在私下里與皇上、太子碰面的。

更何況,今朝公主雖然不多,但有的時候,一國的公主能有十幾、二十多位,真要一個個背過來,太子怕是都能累趴下了。

所以啊,所以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陶千宜雖是個半吊子的公主,但誰叫泰宗帝就是趕在她成親前進行了冊封,為了她這事兒,禮部近來都快是要忙瘋了。

全按公主下嫁的流程來?

那肯定是不行的,畢竟最起碼她也不是從宮里出嫁的。

可如果是裝聾作啞?

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讓李家繼續按民間俗禮那樣?

反正他們為了這事,準備也早不是一天兩天,場面想必小不了,總不會太難看,被問起也能用這說法?

嘿嘿嘿,反正皇上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的,大概也注意不到這點小事,且誠公主的冊封這樣倉促,連個正經的冊封禮都沒有,看起來就純屬是皇上他心血來潮。

哦,不不,怎么能這么說呢,應該說是皇上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孝感動天,神通廣大到了甚至能夠溝通陰陽兩界,這才得先誠親王托夢。

那如果是按著這個思路,只要明面上的冊文完成,后續誠公主過得好不好的,大概、或許、可能,皇上他也不會太過關注——個屁啊。

京城里面誰不知道,早在誠公主還是陶三姑娘的時候,就格外得宮內的青眼。

若皇上真只因不想給其余宗室子弟這臉面,畢竟先誠親王的血脈也不算遠,這才隨便抓了一戶外人來過繼的話,那又哪還用得到畫蛇添足的冊封什么公主。

明擺著,這就是泰宗帝看重這位原陶氏女本人的意思啊。

明晃晃的偏寵,都快是要懟到了人臉上,你再裝著視而不見的,那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禮部愁啊,他們是真的很愁啊。上一次他們這么愁的時候,還是十皇子作妖,非是把自家伴讀給強塞了進來,從頭到尾的盯著他們準備十皇子自己成親一事。

現在可倒好,十皇子那邊是早就迎娶完了皇子妃,夫婦兩個人狼狽為奸的,一會兒去這邊玩玩,一會兒又去那邊散散心,日子好不逍遙快活,羨煞一眾旁人。

但十皇子完事了,他那個曾硬塞進來的伴讀,就又開始給他們找事,還一找,就是這么難辦的大事件。

雖然不管怎么說,陶千宜再是被封了公主,她親事的場面大也大不過十皇子當年的。

可問題是,十皇子那邊再是挑剔雞婆,但皇子們成親,那都是有制式流程的,他們只要是按著規矩,即便派來的那個監工,再怎么吹毛求疵,左右左,還是那些事情不會變。

但換到陶千宜這邊就不一樣了,除了明知不能完全照搬公主下嫁的流程外,最主要的是,自泰宗帝下旨那一天起,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過就只是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啊,那可是。

作為偶爾會被戲稱為養老衙門的禮部來說,一個月,甚至都不夠他們就一件事情商討出一個定論來的。

但眼下呢?

一個月,他們不僅要定下章程,還要商討好細節,并準備好一應所需物件……這是想要他們的老命啊!

就為了這事兒,不少禮部官員甚至想集體跳槽去工部,哪怕是讓他們這一群老胳膊老腿的,親自下場為誠公主趕工公主府,也好過像這樣活活逼瘋了他們啊。

至少公主府那邊的事情,光看誠公主本人與忠信侯府之間的關系,想必也不會催的。怕是真要是建得急了,反而還會落了埋怨呢。

禮部苦,禮部真是苦。

苦就苦在,這一次,不僅前任監工李世子變得更加挑剔難纏,他還完全做了甩手掌柜,除了一個個否決他們的提案,這人還完全不用下場干活。

但凡不是腦海里根深蒂固的觀念,讓他們本身也不同意讓新郎官具體參與,這些人怕是早聯名幫著李雁在禮部升職了。

非是讓他過來當當負責人,好生體驗一下這種切膚之痛不可。

但言歸正傳,事實表明,人的潛力都是無窮的,以往慢吞吞活似蝸牛的禮部,這一次,也是第一次,拿出生死時速,不少人夢回當年科舉備考痛并快樂的時光,緊趕慢趕的,終于是定好了陶千宜親事的流程。

陶千宜早先已經看過了一遍,基本上就是宮廷與民俗的雜糅,并沒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

也真是難為他們還用了這么長的時間。

想到之前偶爾聽底下人說這事時,陶千宜都還以為李雁是怎么迫害了禮部,生怕他做得太過,會得罪人。

但等到親眼一看——就這?就這?就這?

就這么點小事,就跟要死了人一樣?

陶千宜覺得她一晚上就能做出來的策劃案,這些人就能這么要死要活的了?

好吧,是她錯怪李雁了,不是他破事多,是豬隊友太不求上進。循規蹈矩的日子過久了,讓那些人根本承受不住半點例外。

但凡這些人是她手底下的,怕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陶千宜就能讓他們全部回家吃自己了。

這也太沒有效率了一點。

可不管怎么說,事情既然定下,那就是定下了,不管陶千宜本身有多看重她自己的親事,但面對禮部給出的章程,她也只有照單全收的份兒。

原本若她還只是陶三姑娘,她愿意別出心裁,只要李家不反感,陶千宜就可以隨便折騰。

反正這種事情,民不舉、官不究的,別人如果愛傳些閑話那就去傳,她身上的閑話又從來就沒有少過。

可現在不同了,從泰宗帝賜下的喜服,到禮部給出的流程,她都有,且僅有,接受這一個選項,這可真是——不怎么甜蜜的煩惱。

好在其中還有李雁幫著她周旋,才沒讓陶千宜對自己的親事徹底反感起來。

真的,這就跟在現代的時候,雖然陶千宜沒有親歷過,但也聽過不少年輕人因為婚禮而分手的事例。除了感情的因素以外,還有老一輩與年輕人觀念碰撞的問題。而比直接分手更多的,是把一場原本滿懷期待的婚禮變成了徹底的表演秀。

陶千宜并不希望這樣,不希望她到了成親那天,心中充斥的不是喜悅與憧憬,而是無數的流程與安排,像是走過場一樣,就這么結束掉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所以,她不去想那些強加在她身上的東西,只去關注李雁,看著在那些字里行間中,所透出得他對她的心疼。

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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