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林就是為她準備的,士兵的身高一般無二,寶劍的高度剛好貼著她的頭發,葉微云卻好像逛花園一般,邊走邊和身后的許公子聊天。
“許公子可成親了嗎?”
葉微云談笑風生,踱著方步走進大廳。
許公子沖著父親搖搖頭,許知遠的臉早就紅了,他躬身:“許知遠迎接來遲,還望,”他停頓了一下,看葉微云男裝裝束,言道:“還望恕罪。”
許知遠離開朝局太久,身上還沒有那么深的城府。
許公子無奈地看向一旁,他是真擔心讓爹和葉微云單獨待下去,葉微云會把他這個老爹給賣了。
“公子遠路而來,宴席早已擺下,請吧。”
“請。”
“小九,你不用陪著我了,讓許公子帶你出去轉轉吧。”
小九當即搖搖頭:“臨行前主人有交待,讓奴才寸步不離跟著主子。”
她略微愣了一下,按道理說這個時候,小九不是應該找機會去和他的主子匯報?怎么她主動給了他機會,他卻拒絕了呢?
“聽聞公子生長在南方,剛好彭城來了一個南方的廚子,公子品鑒一二,看看這每月五兩銀子 的晌銀是不是多了。“許公子笑著。
彼此寒暄幾句,落座,飯菜的確堪比皇宮里的御廚。
直到晚上,好像事先約好的一樣,誰也沒有提罷兵的事情,席間,許知遠幾次張口,都被許公子擋回去了。
這個許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
小九,一直都緊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視,做了一個仆人該做的事情。
晚上,回到屋子,她打坐修習,一個小周天之后,見窗上映著的那個瘦小的筆直的身影,不由一愣,小九在給她站崗?!
“小九,怎么還沒睡?”她打開門,坐在臺階上。
果然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皓月當空,微風習習,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
“那個,我看主人還亮著燈,就,就想著畢竟在彭城。”小九不是那種能言善道的孩子。
她拍拍自己的身邊,示意小九坐下。
小九沒有坐下,而是跪在她面前,一頭磕在地上:“奴才,奴才有罪,回去之后,請主子發落。”
她扶起小九:“坐下,在這里,此時,此刻,沒有主子也沒有小九,我就是一個姐姐,你就是一個弟弟,你想要說什么我都知道,所以,不要說出口,因為我相信你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
“不,主子離開青城去了銷金窟的事情,是我給許知遠送的信。”
她笑了,看著天上的明月:“你不說許將軍一定也會知道,所以,小九,這件事過去了,以后不許再提。”
小九一愣。
她摸了摸小九的頭:“好吧,為了讓你安心,我就透露一點消息給你,我們此次來,你沒有告訴許知遠是不是?”
小九搖搖頭:“沒有,奴才已經很久沒有和彭城聯系了。”
“但是許知遠一樣知道咱們要來,我想過青城的眼線不止你一個,但是沒有想到,你不是他們的頭目。”葉微云眨巴眨巴大眼。
小九臉一紅:“原來主人早就知道了。”
“你如果做過出格的事情,你以為云驚羽的脾氣,會留著你嗎?”
“可是,還有誰是許知遠的眼線呢?”
“這個已經 不重要了,既然要合作,就要彼此信任,否者不用別人攻打,我們也會一敗涂地。”
“小九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小九相信,主人和王爺一定能打贏所有人,統一天下。”
她一向不喜歡拍馬屁的人。
可是小九的話讓她十分受用:“為什么會這么說?”
“您和王爺都是善良的人。”
她和云驚羽?都是善良的人?!
她也就罷了,愛護小貓小狗的,喜歡花花草草,也沒有什么暴虐的嗜好,但是云驚羽,算不上善良吧?
那個殺人于無形的家伙,善良?!
小九猜出了她的心思,一笑:“以前我也以為王爺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那天王爺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下喜鵲的時候,我就知道王爺其實是個溫暖又善良的人。”
她仔細想了想,也是,那天她也在,以云驚羽的身份,只要他自報家門,別說五十兩銀子,那幾個年輕人都會吃官司,他沒有,還給了那幾個年輕人五十兩銀子。
因為他知道,他們賣掉自己撿來的妹妹,是因為跟著他們,她不是餓死,就是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頭或者小老婆,他們只把自己的妹妹賣給年輕的小姐,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保護。
這樣一想,發現他的確是個溫暖的人,會給流浪貓包扎,會和士兵們吃住在一起,親自照顧受傷的士兵。
“小九,如果有一天天下太平了,你最想做什么?”
“如果奴才能活到那一天的話,奴才想回老家,買上二百畝地,蓋上五間大瓦房,”小九仰頭,臉上洋溢著憧憬和幸福的笑。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奴才忘了什么?”
“你就沒想過給你五間大瓦房里找個女主人嗎?”
小九臉一紅,默默后腦勺:“想過的。”
主仆二人暢想美好的未來,許公子斜倚在墻壁,眼前也浮現出休兵之后的安寧祥和。
休兵,是遲早的事情,他需要一個人契機,至少要保證許家能夠全身而退。
三天過去了,葉微云沒有離開過院子,奇怪的是,許知遠也沒有出現,只是有人將一日三餐送到門口,由小九檢查之后給她送進去。
直到第四天一大早,她開門,伸了個懶腰,叫來小九:“小九,去把這個給徐將軍送去,記住,你一定要親自送到許將軍手上。”
她遞給小九一封信。
小九知道事關重大,想了想:“主子再寫一封信可好,隨便寫點什么都行。”
她愣了一下,旋即目露贊許之色:“回去之后,我和王爺說,你日后就跟著我了。”
“謝主子。”小九叩首。
“主子,這封信奴才能拆開不要信封嗎?”小九將后來的信塞入鞋子底下,又舉起另一封信問。
“你看著辦。”
小九果然猜對了,他前腳才出院子,就察覺到有人在后面跟著他。
“站住,什么人?!”一個校尉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