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蒔隱約看到吟非，朝著這邊走過來，“吟非，剛才那是？”沒看錯的話剛有一頭獅子？

吟非深深吸了口氣，組織了下語言后轉向宋蒔，鄭重道：“宋老師，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你聽完之后可能會很意外，但我說的句句屬實，全然出于真心。”

宋蒔像是終于得到解脫：“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

其實他早就心有懷疑，昏迷又不是失憶，仔細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后越想越蹊蹺，他不是想不到吟非的秘密，只是難以接受現實罷了。

兩人異常沉默的乘車回到學校，一路上吟非把所有該說的都跟宋蒔吐露，既然他是宋蓮的親人，那就有權利知道這些。

頂多匪夷所思至極，需要長時間來消化。

回到學校兩人就分道揚鑣，之后很久宋蒔都沒有聯系吟非，吟非安之若素。

不久，肖艾的尸體被火化，因為沒有親人，學校便眾籌給她安排了一座墳墓，骨灰盒被葬在地下，墓碑上空蕩蕩幾個字，概述了她短暫的一生。

吟非將一束向日葵放在墓前，這是她最后一次來看望肖艾，祭奠她在人類世界唯一的朋友。

宋蒔站在她身旁，目光凝聚在墓碑的一個小點上：“之后有什么打算，還能繼續學業嗎。”

“就不了，我已經辦理好退學手續，麻煩宋老師交給校長。”

“我要走了。”

一陣微風拂過，卷起向日葵的黃色花瓣，宋蒔最后留戀的看了它一眼，然后轉身而去。

兩人背道而馳，走的本就是殊途。

一輛小型汽車擺放在宋蒔面前，宋蒔心情苦澀，原來吟非還記得他說過這輛車性能很好。

他開著車離開了墓園。

新聞最新報道，騰山動物園昨夜發生大爆炸，造成大面積停電和失火，經過消防人員以及民眾一夜的努力，大火最終被撲滅。

經調查，此系園內消防設施年久失修和動物園園長錢逐私藏非法化學爆炸物造成，包括錢逐及其兒子錢貴在內死亡共十人，無傷員。

值得引起關注的是，動物園所有動物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全無蹤跡。

請關注后續報道。

*

既然鐵了心要回到獸山，吟非去的第一站就是所謂的騰山研究所，和綠辜取得聯系后兩人在研究所附近會合。

出乎她意料的是，裘正和宋蓮也在。

“人都到齊了，現在我們開始制訂計劃吧。”

綠辜開口就是一個炸彈：“我們決定合力扳倒現任負責人棠亭越，由裘正出面將其拘捕。”

裘正：“我已經聯系了隊員。”

宋蓮說：“我對里面的情況熟悉，負責帶路。”

吟非一頭霧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所以？”

綠辜抬頭看她：“所以有一點你必須知道，她不是人類，而是企圖篡奪權力的機械人。”

“什么！”這一下驚了所有人，宋蓮和裘正事先根本不知道還有機械人的事。

“你怎么不早說？”裘正心里焦急，但沒顯露出來。

機械人有意識不是小事，這直接關系到國家安全。

綠辜不為所動，平淡說道：“說了你帶來的可就不僅僅是你的隊員了。”機械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綠辜要給自己留條后路。

裘正恍然，后背生出一股冷汗：“也就是說我之前面對的都不是人類？”他竟然還跟棠亭越電話聯系過合作！

細思極恐，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樣一來戚患的各種異常就有了出處。

宋蓮早有預料般陷進椅子里，只是整個人悶悶的，自從自首后就一直比較沉郁。

吟非想問綠辜大福那些機械人在哪里，但又不是個好時機，便道：“計劃何時實施？”

綠辜道：“今天晚上，我先帶你們進去談判，一旦失敗，裘正的人就會進去展開強制鎮壓，到時候——”

他把包袱拋給裘正：“人類要怎么做，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裘正求之不得，跟機械人合作風險實在太高。

“那我們呢？”吟非欲言又止，在心里默念。

綠辜亦用意識跟她交流，并給了她兩個選擇：“回雪原還是留在人類世界，任由你選擇，只不過不管你選了哪種，都要承擔選擇的后果。”

“好了，大家都準備一下，晚上開始行動。”綠辜解散小隊伍，宋蓮和裘正一起走的，吟非留下沒走。

“我知道你想問北辰的事。”

綠辜先發制人，吟非的話被堵在嗓子眼，啞著火注視他：“他怎么會出現動物園，被人類奴役？我想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綠辜回復：“還記得我說的嗎，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

“可他？”吟非不能理解北辰的心態，渴望受虐？不，除非是他瘋了。

“北辰感染了古病毒，早已時日無多。”綠辜說。

“所以他想把最后的生命留在人類世界，我這么說，你懂了嗎？”

吟非只覺心里咯噔一下，一方面被綠辜的坦誠所震驚，一方面為北辰做出的選擇而后怕。

只要有點常識都知道這種古病毒產自北極冰川，但報紙上只是刊登了極小的一塊，具體傳染源和傳染途徑都未可知。

“據我所知，這種病毒只會傳給動物，人類暫時免疫。”但北辰發生了病變，病毒將潛伏在人類體內數年。

那些近距離接觸過北辰、傷害過他的人類，都將付出代價。

綠辜對一切都掌握得很清楚，但對吟非沒有徹底坦誠，對人類也始終三緘其口。

吟非自然也察覺到了怪異之處，可她到底不太了解：“所以騰山動物園才會失火？”貌似只有這樣才能遣散人群。

綠辜沒有正面回答：“等你做完選擇，或許還能見他最后一面。”

似乎他對吟非的最終決定非常肯定。

是夜。

棠亭越給所有員工放了假，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凝望窗外的月色，手環緊緊箍住她的手腕，導致手腕處起了一點微弱的褶皺。

沒事的，她對自己說，等過了今天，消滅阻礙她的人類和制造者，她就能順利打入人類世界，統治人類！

她被綠辜起名為穆亭華，頂替棠亭越被人類帶回騰山研究所，綠辜的本意是讓她在研究所扎根，監視研究所，獲取信息。

但她野心勃勃，并不滿足于此，才會在綠辜修整期間逃避監控，順利上位。

這是最后一戰，騰山動物園已經被銷毀了，只要將最后知道這件事的人滅口，她就能徹底放心。

當然，盡管她并沒有一顆會跳動的心臟。

綠辜并沒有掩飾行跡，聽著越發靠近的腳步聲，棠亭越激動的暢想自己的宏圖大志。

“咔噠。”她按下手邊一個紅色按鈕，這個時候，綠辜一行人已經穿過研究院，直達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我的主人。”棠亭越手指摩挲按鈕，冷冷的對綠辜道。

吟非站在綠辜旁邊細心觀察這個女人，只見她皮膚光滑，胸口起伏代表呼吸正常，愣是不敢相信她是個沒有體內沒有血液流動的機械人。

“看來我的制造是成功的，只是制造過了頭，你竟會生出背叛的心思。”綠辜和她一樣，分明聲線不同，但語調極其相似。

“你曾教過我人類的一句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棠亭越看著他說：“而我現在不過是想做那個勝者，你我同族，難道不應該合力替代人類，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吟非眉心一跳，原來她還有這等野心！

局勢劍拔弩張，同樣跟來的裘正還有宋蓮趕緊上前打哈哈，省得這兩個機械人合謀出什么驚天大案來。

“要我說大家還是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棠亭越，你現在孤身一人意圖與整個世界的人類為敵，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裘正的神情有些怪異：“如果你能放棄，我可以向人類政府申請福利保護你和你族人。”

宋蓮木訥的跟著晃頭。

“人類都是不可信的騙子，你以為我會傻到自投羅網嗎。”

棠亭越說：“我會消滅人類，讓人類成為機械人的奴隸。綠辜你做不到的，由我來做。”

說著，她按下按鈕，身后發出砰的一聲響，一個機器人出現在幾人面前。

“三福。”

綠辜似乎并不驚訝，棠亭越有些失望：“怎么，是不是很荒謬，你派來的奸細被我發現了，而且，他現在是我的手下。”

她指令道：“把這些人都抓起來。”

然而，三福沒動。

“我真是慣得你。”綠辜臉上泛起陰森的光：“你以為我會任由你來控制我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