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九剛剛趕回來,便看見寧宋化作在自家王爺的腿上,一手扯著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
而自家王爺的手附在寧姑娘的肩上,姿勢那叫一個曖昧不清,糾纏不斷。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聞九,還是被這一幕刺激的不輕。
他幾乎本能的轉過身,“屬下,屬下無能!趕過去的時候,那放暗箭的人已經死了,他放箭之前便已經服了毒,主,主子,雖然夜已深,看著街上還是有人的,要不,要不二位先起來?”
此話一出,衛幕已經徹底黑了臉。
寧宋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頗有不妥,手忙腳亂的松開手,想站起身。
可好死不死的踩到了裙擺,身子一個踉蹌,再次跌坐了回去。
寧宋垮著臉,手按在男人的肩上,恨不得當場挖個地縫藏進去。
她一輩子的英明都毀了!
好在衛幕的反應平淡,神色如常,只是抬手在她的腦側摸了一下。
“你剛才磕到了腦袋,不宜亂動,我扶你起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如故,聽不出喜怒。
寧宋都怕自己再做出什么蠢事來,只能任由其擺布。
這一次,衛幕要是輕而易舉的,便把人抱進了懷中,摁著側門進了王府。
安頓好寧宋,王府的郎中也趕到了。
寧宋這次傷的不輕,肩上的箭傷足有一指深,兩條腿上都有大片的淤青,手臂也蹭破了皮,頭上也多了兩道口子。
縫針上藥時,寧宋疼的呲牙咧嘴。
若不是礙于面子,她絕對能當場叫出聲。
“姑娘不愧是將門之女,頗有寧將軍之風范,這些傷切記每日換藥,不可沾水?!?
寧宋裹著被子,看著這個女郎中,眼神頗為好奇。
“姐姐怎會認識我?”
“我是王爺府中的郎中,戰場之上,曾與寧將軍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寧小姐也跟在將軍身側,只不過你年紀尚小,應該也不記得我了?!?
女子倒是沒有隱瞞,她將傷藥纏好,再次開口。
“王府當中沒有其他女子,這是我平常穿的衣服,寧小姐若是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睂幩芜B忙開口,“今日受姐姐救命之恩,來日必報,還不知姐姐芳名為何?”
“我名葉槐,樹葉的葉,槐花的花?!?
葉槐一身紫衣,面容平靜,她整理著藥箱,又騰出手來,在紙上寫著什么。
寧宋則是歪著頭,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她悄然開口。
“葉厚春深鳥雀啼,槐花樹上紫衫衣,這紫色,果然很襯姐姐。”
葉槐抿唇一笑,“多謝姑娘夸獎了,今日的時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著。”
葉槐只留下一句話,便已推門而出。
而寧宋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上,想起之前經歷的一切,忍不住俏臉一紅,直接扯過被子蒙住臉,在里頭胡亂撲騰了幾下。
“這一回算是丟了大人了!”
翌日清晨,寧宋好早的便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她這才注意到,昨夜住著的這間屋子布局甚是高明,屏風擺件也皆是出自大家之手。
尤其是空氣中那股冷香味道和某人身上的如出一轍。
可惜,這屋子里暗了些,呆久了,難免會覺得有些壓抑。
就在寧宋盯著一個畫卷出神時,葉槐進了門。
“姑娘還真醒了?”
寧宋疑惑,“什么叫還真醒了?”
“方才王爺說讓我來叫姑娘,我說這時辰尚早,姑娘昨日又累了一夜,沒準正歇著,還未起身。可王爺只說,習武之人怎會有憊懶之態,便讓我來叫人了。”
眼瞧著葉槐臉上笑意濃厚,寧宋也實在是沒好意思說自己昨天晚上實在睡不著,烙餅一樣在床上折騰了半宿,天亮前才小憩了片刻。
“習武之人確實都有早起練功的習慣,你家王爺說的不錯。”寧宋順勢接過了話茬,在洗漱停當之后,便跟著葉槐來到了前廳。
一路上,衛王府上風景極美,一步一景且不說,連花草都有恣意生長之態。
“王爺不經常在京,府中也沒什么人打理,倒是讓姑娘見笑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前廳。
衛幕正坐在桌前,翻看著一本兵書,像在刻意等她。
寧宋被葉槐帶到了位置上,和昨夜相比,她拘謹了不少,只是覺得自己的胳膊腿都沒地方擺放。
“不知你愛吃什么,就讓廚房隨便做了兩個菜,寧姑娘莫要拘禮?!?
像是看出了寧宋的不自在,衛幕率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寧宋拿著筷子,只覺得氣氛尷尬,無比之累,隨口說道:“還未多謝王爺昨日救命之恩,只是不知,王爺怎么會出現在那片僻陋巷之中?”
“恰好路過。”
男人這精煉無比的四個字讓寧宋一肚子的腹稿就此報廢。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口里的糯米丸子不上不下的,有些膩嘴。
“昨日……”
“昨日那幾個人已經帶回來了,正關在地牢之中,你有什么想問的,可以讓聞九代為轉達。”
衛幕頭都沒抬,直接合上了兵書,慢條斯理地吃起了早飯,儼然不想多說。
這頓飯,寧宋吃的那同嚼蠟,好在那小米粥暖心養胃,讓她舒坦了不少。
早飯結束,寧宋直接被帶到了書房。
聞九帶著一身殺伐之氣走進來時,兩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棋盤的兩側,廝殺正盛。
衛幕手持黑子,指尖下落。
那雙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有力。
與尋常在外廝殺的男子不同,衛幕的膚色偏白,有時甚至會透出一股不自然的病態。
寧宋有那么一瞬間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就在她捏著白子苦思冥想之際,聞九開口了。
“主子,都已經清理干凈,寧姑娘隨時可以進去問話?!?
寧宋微微一愣。
還沒等落子,手中的白玉棋子就已經被某人接了過去。
“正事要緊,這棋回來再下也不遲?!?
衛幕不由分說的起身,寧宋只能提著裙擺跟過去。
來到王府的地牢后,寧宋終于明白什么叫做都已經清理干凈了。
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地牢中,干凈的一塵不染,地上的水漬都能映出人的臉來,而且這里頭還貼心的點上了熏香,沒有半分難以忍受的味道。
“昨天送來的有兩個扛不過去,死了,剩下的這個,姑娘可有什么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