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宋在家中大鬧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將軍府。
寧翹得知了此事,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我這個姐姐每次回來之后都是耀武揚威的,生怕這家里的人落了她的面子,殊不知,她越是這般,家里的人啊,就越是瞧不上她。”
“你還有心思擔心她?”
蘇老夫人坐在一旁,面容陰沉之極。
“她從小就嬌縱跋扈,可她再怎么折騰,也到底是這將軍府的嫡女!你不過就是個借住在這里的,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你真的以為這寧家人會毫不在意?”
寧翹頓時啞了聲音,她捏著帕子,小臉一白。
“外祖母……”
“豪門大族最注重的就是臉面,那死丫頭,這一次倒是給我提了個醒,陵水縣窮山惡水,做了什么事都能壓下來,我想讓黑的變成白的,那他就是白的!”
蘇老夫人說完這番話,凝神看向寧翹。
“從今天開始,這件事情你就全當沒有發生過,我料定三皇子不會蠢到把這種事情四處張揚,若是有人提起,你就把他推到寧宋那個小賤人身上去,聽明白沒有?”
寧翹僵著身子,有些后怕的點了頭,正欲在說些什么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二小姐,夫人那邊已經起身了,讓奴婢來傳二小姐過去。”
門外的嬤嬤說著話,看向了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一路舟車勞頓,腿上有疾,這些日子就先在府中休養吧,一會兒奴婢就帶人過來給你瞧瞧。”
面對宋慧婉的貼身丫鬟,蘇老夫人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出來了,沒有半點對寧宋的橫眉冷眼。
“倒是讓你家夫人操心了,阿翹,快些過去,別讓你姨母久等了。”
此時,沐春苑中,寧宋正抱著宋慧婉的脖子,不肯撒手。
“娘,女兒好想你呢,咱們母女這么長時間不見,你開口就是訓話,難道就不想女兒嗎?”
宋慧婉沉著臉,掐著寧宋的胳膊,又是一番訓斥。
“你讓我怎么說你才好?你這個性子,非得讓你爹回來好好管教不可!你許叔為這個家盡心竭力的,你鬧這么一出,不是平白讓他難堪嗎?”
“母親說的是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了,我回頭定然親自去給許叔叔賠禮道歉。”
寧宋癟著小嘴,挪開了視線,生怕自家娘親瞧出什么異樣。
身為宋家長女,她娘親出身書香世家,聰慧伶俐,極善察言觀色。
她可不想在這會兒露出什么馬腳來。
“行了,在這膩著了,一會兒阿翹過來了,瞧見你這樣,又得傷心。”
宋慧婉拉起了寧宋,貼心的為她捋平衣上的褶皺,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你先坐那兒去吧。”
話音未落,寧翹已經進了門。
那貼身丫鬟明月攙扶著她,仿佛再多走兩步,都得倒在廳上。
寧翹一見到宋慧婉,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上前來,猛地一下跪倒在了她的腿邊。
“姨母,阿翹好想你,阿翹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話沒說完,寧翹又哭開了。
那顫抖不斷的身子讓她看起來越發孱弱,蒼白如紙的一張臉上也沒了半分血色。
宋慧婉一見寧翹如此,忙將人拉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連聲安慰。
“阿翹不哭了,這天底下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更何況還有你伯父和姨母給你撐腰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穩穩的做寧家的女兒,我看誰敢說一句!”
眼見著這兩人都紅著眼眶,抱在一起,寧翹更是宛若無骨的倒在自己母親懷里時,寧宋只覺得無比刺眼。
她猛的站起身,上前一步拉住了寧翹的胳膊。
“妹妹,母親的身子還未痊愈,經不起折騰的,你身體也未好,別過了病氣。”
寧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寧宋推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她只能淚眼婆娑的和宋慧婉四目相望。
寧宋心中咬著牙,面上卻故作無奈。
“快都別哭了,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人活著不比什么都強?”
宋慧婉抽咽了一聲,猛吸了一口氣,“宋兒說的是,平安回來就好。”
“姨母……”
寧翹嬌滴滴的喚了一聲。
這好戲都還沒開演呢,她怎么能甘心?
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錯誤都推到寧宋的頭上,她后面還有什么出路?
“姨母,我……”
“妹妹這段時間的身體一直不大好,我覺得她之前住的那個院子太過偏了些,瞧見之后難免睹物傷懷,不如把西邊跨院的屋子先收拾起來,那院子寬敞些,景致也好,搬過去散散心也好。”
寧宋根本就不給寧翹說話的機會。
西邊跨院的屋子位置雖好,但距離寧宋的院子足有兩盞茶的功夫。
和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院子相比,路程遠了許多。
路程遠了,做起壞事來也就沒辦法,那么得心應手了。
有些人也不能打著探望的名義和某人暗通款曲了。
寧宋心中的主意已定。
“母親,您還病著,這些小事就由我來操持吧,如今我回來了,定然不會讓您像之前那么辛苦,若若,就告訴外面那些人都忙活起來,把那院子好好收拾收拾,洗刷出來給阿翹住。”
宋慧婉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寧宋已經起了身。
“母親,您和妹妹先聊著,我先到那邊看看。”
寧宋三兩句話說完,直接告退離開了。
如今的情形,她根本沒辦法將她母親和寧翹分開。
她母親雖和蘇老夫人多有不合,但到底還是心疼寧翹的,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倒不如不說。
她與其看著礙眼,倒不如花時間去忙點正經事。
寧宋很快就來到了許郎中的院子,見院門緊閉,也斷了敲門的心思,單手撐著墻,利落一翻,穩穩的落在了院中。
院子里,許郎中正在那藥田里翻找著什么,一見寧宋翻墻而入,直接擺出了一副臭臉。
“哼!”
“許叔叔,別氣呀,你侄女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實在是沒辦法了呀。”
寧宋將拎來的兩壺酒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徑直蹲在了許昌的身邊。
“許叔叔,可瞧出什么了?我娘素日吃的東西,味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