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五點,父子倆剛好都在家,我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做飯,他的兒子見我進來就找借口說要上廁所。
我看向姓陳的老頭,掃了掃他的兩只膝蓋,不知道哪一個是有骨病的那一只。
他看著我,有些緊張得問道:“小哥,你來是有什么事嗎?保險應該已經退掉了吧。”
“保險已經退掉了,”我看著他,“不過,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嗎,二十年前撞了李先生的那個司機死了,他臨死之前跟一個比較親密的朋友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他的語調有些顫抖,按理說他不該如此害怕,事隔這么多年,那個神秘的富人如果找到了他早就對他出手了,沒有必要等到現在。
“他說他親眼看到兩個賊拿著一大包東西從某個人家里出來,其中一個人還被家里的寵物狗咬傷了,后來他的那個朋友過來找我,說你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你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嗎?”我盯著他,盡管他抓著沙發的手在狂抖,可我還是看不出他的哪只膝蓋有問題。
“我怎么會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呢,”他故作鎮定得翹起二郎腿,“應該是那位朋友搞錯了吧。”
“可你的住址就是他告訴我的。”我說。
“他叫什么?”他問我。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姓趙,他還跟我說最近某個人打算過來找你,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他的臉色慘白,搖搖頭,害怕到了極點。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要不要我把那個告訴我你住址的家伙的電話號碼給你,你去找他談談?”我自認為這招禍水東引做得不錯,說不定他們就會因此斗起毆來,不管結果如何,姓趙的都不會把我供出來,他不像是那種會跟朋友分享錢財的人。
他點了點頭,我把趙日天的號碼給了他。
本來我還想問關于保險單的其他事情的,現在看來似乎是用不著了,大概就是因為腿被咬傷,老李才買那份保險的吧,從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沒心情去要回那筆屬于他的錢了,他送我出去的時候神態跟老李非常相似,但目中似乎多了一絲癲狂,趙日天那家伙應該是要倒霉了。
晚上七點,我回到公司,準備歇息一會兒,然后看看有沒有什么被我漏掉的目標客戶。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是昨天那個女人打來的。我接通電話,說了聲喂。
“趙先生您好,冒昧打擾,不知道您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請您到我家來一趟,對您昨日的幫助表示感謝。”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我沒工夫到你那邊去,我忙了一天,要回家吃飯呢。如果你真的想要對我表示感謝,明天再給我打電話吧。”我沒有馬上掛電話,等著她說下去。
她對我說她要告訴我有關那三個人的秘密,而且很快就會到我公司來找我,然后她就掛了。
我剛從電梯里面出來,她就迎面朝我走來,臉色通紅,氣喘吁吁。
“趙先生。”她喘了口氣,似乎很累。
“沒事,我不急。”我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順過氣來了,對我說:“跟我來吧。”
我跟著她去了她家,她做好了一桌子飯,就在我不知如何開口,準備洗手的時候她把我拉向了桌面。
我說我要洗一下手,她答應了,等我擦完手之后,她定定得看著我,然后跟我說起了她跟她丈夫的戀愛史。
整個過程曲折離奇,令我瞠目結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的,反正到最后桌子已經空了。
她的戀愛史基本上是這樣,首先她是一個孤兒,其次她在父母雙亡之前訂過一段娃娃親,她的娃娃親對象當然是她的丈夫,后來不知怎么的,那家人突然就找到她了,但是她拒絕了,再然后她就被迷奸了,做這件事情的自然是她丈夫,然而迷藥是她婆婆提供的。
然后就在她那個貪財的養父的大力支持下,他們奉子成婚,婚后她的丈夫對她還算過得去,但他的弟弟卻對大嫂有覬覦之心,經常趁大哥不在的時候騷擾她,有一次他們之間起了肢體沖突,然后她就流產了,她跟她丈夫就搬出去住了。
再然后她丈夫就死了,之后就是婆婆撮合弟弟跟大嫂的事情了,至于那家店,是她一個朋友的,她只是幫著看店,賺點辛苦錢。
接著她就跟我說起了那三兄弟之間的愛恨情仇,內容雜亂無章,但大致情況與事實相符,只是缺少了藏寶圖的那一部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打探到這些秘密的,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她是個相當精明的女人。
酒醉之后,我就把她抱進了房間。
也許是飽餐了一頓的關系,這一晚的睡眠質量非常好,我醒來的時候七點鐘都還沒到。
我在公司樓下碰到了公安局的刑警隊長,他穿著便裝在大廳門口徘徊,似乎是在等人。
我走過去打招呼道:“周隊長,好久不見啊,你也來買保險嗎?”
他有些不耐,沉著臉說:“買個屁,你看我有那么多錢嗎?”
我說:“那你來干什么,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他把我拉到門外,小聲對我說:“昨晚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案子,死了一個姓趙的老頭,我們已經鎖定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可這人沒有作案的可能性,經過調查,死者跟他接觸過,但他是個有腿病的殘疾人,根本沒有行兇的能力,而且這個人在今天早上莫名其妙中風了,即使想查也無從查起。”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我問他。
他搖搖頭說:“沒有。”
“我覺得你可以去查查有關文物失竊的懸案,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我說。
他點點頭,但似乎不怎么積極,但隨后,眼睛一亮,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溜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打電話了。
我的藏寶圖肯定是保不住了,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富人是誰,現在只有姓陳的可以告訴我答案了。
五點整,我從公司出來,再次去了陳老頭的家,這次我找到他了,他醉了一下午,四點多才迷迷糊糊從床上起來,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是滿嘴的酒氣,但我得到了答案。
兩天之后,目標落網,是一個我從沒聽說過的人,而所謂的藏寶圖其實就是他私藏的文物。他出于某種原因,無法轉移那批贓物,因此他必須奪回那張標有文物地點的藏寶圖。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反正他最終知道了藏寶圖在司機的手里,而趙日天是他唯一的朋友,并且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
他自然把矛頭對準了趙日天,當他得知趙日天還在尋找藏寶圖時,火速帶領手下去找趙日天,卻不料碰到了陳趙二人互毆的那一幕,他頓時萌生了一個栽贓嫁禍的雙雕計。
打死趙日天之后,威脅姓陳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閉嘴。
警察破案的速度真快,我都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