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能不能從她的夢境了解到一點她的過去？”陳濱好奇地問道，以前聽說過周公解夢，但那個更多是玄學的解讀，難說能不能對李雪虹的心理問題有什么幫助。

柳霏沉思一會，“可以是可以，但是人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會忘記自己做的夢，就算是能記得的夢，大部分的細節也會很快遺忘，所以想要通過夢境來解析一個人的心理問題，不是很容易。”

陳濱點點頭，想要了解一個人記憶的方法不少，對于陳濱而言最簡單的就是讓李小姐變成詭，然后再帶進夢境空間，就都清楚了。

但這個方法顯然不是很適用，否則記憶知道了，人也沒了，很影響醫院的口碑。那就只有入夢之術這個辦法。

“既然如此，我們就再回去一趟，我有辦法知道她的夢。”陳濱對柳霏說道，二人再次回到李雪虹的病房內。

此時的李雪虹仍舊在熟睡，眼珠飛速轉動，顯然正在做夢。

“院長，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功夫很好我知道，可是你怎么能夠知道一個人在做什么夢呢？”柳霏還是很不解。

“這個，我很難和你解釋，總之我有辦法，你先坐一會，我去去就來。”陳濱坐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坐姿，然后陽神出竅。

柳霏呆呆地看著飄在半空中的另一個陳濱，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陳濱，嘴張合幾下，愣是沒說出什么話來。

陳濱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進入到李雪虹的夢境之中，頃刻間，眼前的景象一變，燈紅酒綠，華貴奢靡。

在一個裝飾華貴的大廳內，正中的舞臺上，身姿曼妙的舞女正隨著音樂舞動，臺下的眾人，衣冠齊整，手拿酒杯，金黃的酒液飄散出醉人的香，和甜甜的脂粉味混成一股令人沉迷的味道。

陳濱雙眼一瞇，找了個空位也坐了下來，看著臺上的李雪虹，此刻的她，穿著盡顯身材的旗袍，燙過的秀發盤起，美人三分扮，本就姿色不俗的她，此刻濃妝艷抹，更是風情萬種。舞姿曼妙，似是春風吹拂，含露嬌花，迎風而動。

一曲完畢，眾舞女鞠躬謝幕，換上另一批打扮好的姑娘，繼續在華麗的舞臺上，以色悅人。陳濱穿過人群，跟著李雪虹來到后臺，此時的她手里夾著根細煙，點燃之后，在淡藍色的煙霧中，那張妖艷的臉多了幾分柔和朦朧的魅惑。

李雪虹輕吐煙圈，注意到一旁的陳濱，緩緩起身，漫步走到他身邊，“喲，這不是院長嗎，倒是不常來，稀客啊。”

陳濱：什么話，常客！

甜膩的嗓音，含笑的嘴角，剪水雙瞳，盡是風情，可陳濱卻沒來由覺得眼前的她，虛假，空洞，就像是漫天的大雪下，一切盡是白茫茫，美得毫無生機。

“今晚難得有空，就來見識一下，想不到李小姐也在這。”陳濱笑笑，同樣矜持客套。

“這是看上了我們這哪個姐妹，還巴巴地追到后臺來，倒是讓我眼紅心酸。”李雪虹輕抿嘴，雙眼低垂，一副心中酸楚，無法言說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陳濱：（￣□￣；）

那只已經變成圍脖的狐貍精呢，學著點，這才叫專業。

“額，隨便看看，人生地不熟的，走錯了。”陳濱有些尷尬地說道，卻讓李雪虹又是一嘆，“我還以為你會說是為我而來，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柳呢，出來救一下，她好會啊，這個夢可能要變了。

為了防止高維的某位大神出手抹殺一切，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進來，找上李雪虹身后的一個女生，卸完妝后清麗動人，二人倒是般配。

“茹夢，我們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去。”年輕人笑容溫和，如春風拂面，叫茹夢的女生羞澀點頭，牽住他伸來的手，二人一起離開了后臺。

陳濱一臉姨母笑地看著兩人，狗糧有點撐，但的確味道不錯，旁邊的李雪虹倒是恢復了平靜，不再調笑陳濱。

“他們兩個是？”

李雪虹瞥了他一眼，輕笑一聲，眼中卻是毫無笑意，“一個是家中殷實的學生，一個是這里的舞女，怎么，羨慕了？”

“他們倒是般配。”陳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有些詫異她的態度怎么一下變了，或者說，可能這才是真正的她。

“妓女和書生的那檔子事兒看客永遠看不膩啊。”李雪虹語氣淡然，話語中卻滿是刻薄，“一個不愿接受家里安排跑出來的富人之子，一個是以色侍人的舞女，好笑的是，那男的現在還得靠茹夢養著呢。”

陳濱聞言，輕輕皺眉，剛剛還是恩愛的小兩口，好似一下就變味了。

“怎么，院長，是不是突然覺得他們一下子不般配了？”李雪虹又笑了，冰冷的笑容，在那張艷麗的臉上卻是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唯一不變的，是仍舊毫無生氣。

陳濱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明白，這個故事也許不只是發生在那個叫茹夢的女孩身上，李雪虹，也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傷痛。

這種傷痛始終沒有愈合，就那么生生嵌在肉里，胡亂拿些東西壓上，一旦回想起，就是割肉挖心般的痛。

所以，這就是她癔癥的原因嗎？

眼前的一切再次大變，明亮的燈光，精美的裝飾，連空氣里醉人的酒香和脂粉的甜都消失了。青山白云，艷陽高照，高大的樓房也變成茅草搭建的茅屋。

一個小女孩，臉上帶著稚氣，嘴里咬著一塊糖，眉宇之間依稀可以看出李雪虹的影子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她小時候的樣子。

一個不算高大的中年人，微微馱著背，縫補痕跡明顯的粗布麻衣，黝黑的臉，無不說明這是個窮苦的漢子，他牽著年幼的李雪虹，沿著小路一步步往另一邊走去，走過陳濱身邊的時候，那漢子輕輕拉了拉李雪虹的手，微側著身子，似是怕蹭到這個穿著好衣服的高大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