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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親王替身?另嫁太子請自重17

淚水一直流,嘴里不停念。

殷時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嘴里那個名詞的意義,只知道身上發(fā)生了一個很悲傷的事。

來往百姓看到他,遠(yuǎn)遠(yuǎn)避開,眼中滿是驚懼。

殷時流著淚,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yōu)槭裁茨敲春ε滤?

他做錯了什么嗎?

他是誰呢?

為什么這么悲傷?

人們的聲音仿佛從遙遠(yuǎn)的地方而來,他聽到……

“太子殿下,就是那兒了,王爺一直喊著您的名字,奴怕王爺撒酒瘋,沒敢上去。”

太子殿下?

殷時怔怔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殷暮遠(yuǎn)處,與地平線上的太陽等高。

他逆著光,太陽在他身后。

他是皇兄。

殷時的,他一個人的,皇兄……

殷時在太子府醒來,想起自己抱住殷暮小腿,怎么甩了甩不掉,生怕他丟了自己的場景。

他抬頭望著院中艷陽,身子像蛆一樣在床上蠕動。

到底……做了什么啊?

好丟臉!

全皇城都知道他跪在大街上喊殷暮了。

叩叩。

房門敲響。

門外有人聲。

“殿下,奴多次看到管家偷偷進你書房,一坐一整天。”

“知道了,退下吧。”

殷時沒心思關(guān)注二人對話內(nèi)容,他聽到殿下兩字后,立刻縮進被子裝死。

“弟弟,我知道你醒了。”

合頁響動,他皇兄推門進來了,殷時吸了吸鼻,嗅到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氣。

這是……扶柳巷尾的灌湯包!

包子,殷時只吃灌湯的。

灌湯包,殷時最愛扶柳巷尾那家。

皮薄,身小。

他一口一個。嚼一口,咬破皮,熱乎乎的湯汁充滿口腔,燙出涎水,鼻子里全是蔥、肉、骨湯的香氣。再嚼一口,鮮滑碎肉內(nèi)含軟骨牛筋,一口嚼不碎,幾口下肚,又懷念起那口感,忍不住再來一個。

殷時悶在被子里,嘴中流出可恥口水。

“我會等你,等到你想和我聊。在此之前,后門開了,那里沒人,你可以悄悄溜出去。”

殷時心中念著殷暮快走,別耽誤他吃灌湯包。

殷暮又道:“我收到了你的拜貼,你找我何事?”

殷時沒動。

天大的事,也等他吃完灌湯包再說。

房門吱呀作響,殷暮走了。

殷時一骨碌跳下床,顧不上被子,任它掉到地上。

他坐到桌邊,夾起一個包子就往口里送。

“唔啊!燙燙燙!”

殷暮站在門口,聽到他的聲音,眉眼彎彎,走了。

殷時吃過灌湯包,什么煩惱也沒有了。

灌湯包驅(qū)散他身體的寒,在他胸口生出暖意。

他的皇兄,嗚嗚……

殷時給自個兒扇了一巴掌,丟臉!

他又一跺腳,叉腰想。

丟臉便丟臉唄,那幫老家伙就知道看他笑話,根本不知道他皇兄多好。他皇兄叫他弟弟,還記得他的喜好。

不對!

殷時收回腳,雙手環(huán)胸。

他什么時候這么好收買了?他可是要爭皇位的男人!

不錯!勇敢的男人現(xiàn)在就去試探一下你競爭對手的態(tài)度吧!

殷時邁出房門,院中草藥香濃重。

他走到轉(zhuǎn)角,看到一個矮矮胖胖,兩個顴骨突出,顴骨處泛著紅暈,鬢角發(fā)白的人。

殷時試探道:“小福貴?”

那人一笑,“難得王爺還記得奴。”

殷時哼一聲,“我哪能不記得?”

那時,他和殷暮剛回京,路邊飛出一人,那便是小福貴了。

他原是一家酒館的伙計,老板生意不好,拿他撒氣。

彼時,他身材還不像如今這般圓潤,干干巴巴跟木柴似的,肥油大耳的老板腳一踹,他就飛到了街上。

殷暮下車,出面擺平那老板,留他在府邸做管家,賜名小福貴。

掐指一算,也有八九年了。

殷時嘀咕道:“他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管家都不帶換的。”

說罷,殷時又看了眼小福貴,問道:“你為何在此?”

小福貴臉上皮膚干癟,他瞇起皺巴巴的眼瞼道:“太子讓奴候在這,若王爺經(jīng)過,便引去書房。”

殷時皺眉。

“他以為我一定會去?”

“那倒不是,后門也為王爺開著呢。”

殷時小聲說:“這還差不多。”

殷暮的書房很小。

殷時推開書房門,迎面一幅寒梅圖,圖上題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殷時瞧著,心說這是哪個家伙掛的?他皇兄還要磨煉?改成“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就好了。

唔,還是給自個兒書房掛一張吧……不得志。

圖下面竹簡堆了滿地,殷時走過去翻了翻,全是四書五經(jīng)一類。沒勁兒。

殷時轉(zhuǎn)過身,殷暮手執(zhí)狼毫毛筆,站在桌案前。桌上鋪了一張空白宣紙,宣紙旁邊放了個蓮葉蓋碗玉制茶盞,茶盞上空飄著白霧。茶盞往前,放了塊硯臺。

蘇婉手捏墨塊,低頭研磨。

殷暮左手邊有筆架,他擱筆到筆架,問道:“弟弟要聊什么?”

蘇婉站在桌案旁邊磨墨。

蘇婉聽到殷暮的話,沒有抬頭,她揉了揉手腕。

殷時猜她是磨墨磨累了,對殷暮建議道:“三弟找皇兄有事,太子妃請下去休息吧。”

殷暮見蘇婉看向他,他點點頭。

蘇婉起身,出去之前對殷時微微一笑。

殷時知道她是在向自己道謝。

平日這些時候,他炫耀多于興奮,如今他愧疚多于興奮。

他的內(nèi)心有一部分令他不舒服的東西還在掙扎著要死灰復(fù)燃,殷時知道那些東西無論如何也無法復(fù)燃。他往后要去的是兄弟和睦的地方,只是想要完全清除尚需時日。

擺脫過往不簡單,卻也簡單。

他和殷暮當(dāng)前的狀態(tài)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他有一個不計前嫌的好哥哥。

終有一日,他能放下心中芥蒂,全身心的擁抱新生活。

那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試探殷暮?

殷時想說不是,但心里仍有坎,不越過這道坎,他還是會回到過往。

殷時閉上眼,耐心一點,給自己些時間。

殷暮坐到位置上。

“弟弟所為何事?”

殷時躬身道:“承蒙太子救助,我想做個東家,宴請?zhí)雍臀夷瞧騼海璐藞A了她心愿,使她向太子道謝。”

殷暮低下頭,壓低唇角。

“不必。”

那雙殷時看不見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殷時看他那姿態(tài),還以為他不樂意哩。

殷暮端起茶,作出送客模樣。

殷時忙道:“太子為救那乞兒,身負(fù)重傷,怎能就此作罷?萬不可給那乞兒養(yǎng)成不知恩圖報的性子。”

殷暮緩慢放下茶盞,“養(yǎng)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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