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我做甚？”鐘毓婉警惕地抬起眼睛，嘴上還吃著骨髓。

“也沒什么，”李云蕭語氣不重，輕描淡寫的，“不過是你用了什么藥，之前去了何處，人怎么樣。”

李云川與旁人攀談閑話絕不可能，現在關心上了她，有什么意思。

不禁讓她就想到客棧那件兇殺案。

“你可是說了我的去向？”

“……你路上遇見了何事？”

小腦瓜真好使啊，紙糊燈籠，一戳就透亮。

“也沒遇到什么事情，就是有個女孩兒一直跟著我們，到了京城就不見了去向。”

宮女端進來一堆水果，還有鐘毓婉最愛的軟柿子。

待人都走了，她給李云蕭遞了一顆青棗：“這都小事兒，我們什么時候出宮？”

總感覺這個地方死氣沉沉的，先前死在這里，感受能好到哪里去。

長明宮偏僻，據說死了很多妃子，這倒是讓她自在，但越是靠近正殿越是不自在，有種被困著的束縛感。

“明日。”

那是隨了她的心思，趕緊回去進出還方便，門口的侍衛總見她出去，就差沒把“廣裕王妃是不是去見姘頭”寫在臉上了。

大男人這個八卦勁兒。

“說不定今晚父皇母后召見，”他繼續說，看見她放下筷子，“先不走。”

結果還是躲不開要見到皇后，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拿陳詩雨怎么樣了。

轉頭問話：“李云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怎么今日提醒我遠離皇后呢。”

“不好說。”

他張嘴是干什么的，什么都問不出來。

坐在搖椅上，鐘毓婉還是有些在意李云川說的話。

如果他那樣好心，想要幫助她，上輩子怎么還毫無顧忌的殺了褚琀秋呢。

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又向她襲來，真不好受。

客棧那個女人和京城里的誰有關系，一路上盯著他們。

看樣子不是像是來攪亂計劃，只是查探情況，也是奇怪，誰又對她這么感興趣，還是只是想知道李云蕭吃了火熾草能不能好。

“歇著吧，等傳話。”

“你自己歇著吧，我去后花園遛遛，離晚上還遠著呢，有事兒……”她看著桌子上剩下的菜，“也別叫我。”

什么時候才能有個安生日子，這些天風塵仆仆，回想起來比在京城還自在些。

御花園這會兒見不到什么花，暗淡一片，宮中冷氣十足，皇上來了也不知道是看風景，還是看風水。

鐘毓婉當然不會無緣無故來逛，她是想到之前的時候，李云川曾經提起過他小時候在這里藏的“寶藏”，還不讓她碰，能是個什么東西。

現如今還不是隨她找。

反正剛吃完飯，也就當消消食。

錢？還是什么稀奇玩意兒，最好是金子，還好換出去。

記得應該是在假山后面的石壁下，這地方可是夠偏僻，一般時候看不到這個位置。

果然有一個銅鑄的盒子在下面藏著，拿起來之后，上面有很多劃痕，掛著一條鎖鏈。

開鎖輕而易舉，拿樹枝子鼓搗幾下就打開了，以前總干這活計。

出乎鐘毓婉的意料，里面只有一把鑰匙和一張信紙。

“妙手輕音，福壽不至，陰陽相隔，丹砂九天。”

所謂何意呢，人為什么就喜歡打啞迷，直接說白話這么難嗎，猜來猜去干什么？

妙手輕音，指得是什么人，亦或，者是什么東西？

福壽不至是說年歲未到就已身故，這陰陽相隔便也是亡人的事情。

丹砂九天，這四個字她都認識，合在一起怎么就迷糊呢？

這把鎖，樣式奇特，分量不輕，是純銀打造，宮里的門鎖應該比這個大上許多。

起碼不是開長明宮的。

還有一股香味，很熟悉，但想不起來，歲數大了腦子不好使。

拿人家鑰匙不太好，但是可以仿一把。

隨手抓了一把土，和上水，等它成泥了之后一按，要是的樣子也就出來了。

人就是要卑鄙一些，不然做事情多無趣啊。

“誰在那兒？”

有個少年的聲音傳來，聽著陌生，實則熟悉。

李云鶴，常貴人的兒子，他不怎么待見褚琀秋，話不多，課業上的確比兄長們強上不少，李云蕭不怎么去上課，說不準也不如他這個弟弟呢。

見她出來，退后幾步：“你是哪家女子？”神態矜持，富貴人家的翩翩君子大概就是如此。

也是，大婚的時候他沒來，估計是常貴人知道那些破事兒，不想讓自己孩子摻和。

“我是……”

“你是不是成安公主？”

鐘毓婉迷惑，這又是哪位，她可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號，宮里難不成還藏著個公主？

轉著眼珠琢磨：“七皇子大概是認錯人了，我是……廣裕王府來的。”

“原來是皇兄的人，”他點頭笑笑，“怪不得不曾見過，你叫什么名字？”

真好看吶，他生得比他的哥哥們都俊秀，更像常貴人，眼睫毛跟扇子似的。

“我叫鐘毓婉。”

“……”他笑著的臉僵下來，“你是那個……傻……三皇嫂。”

“嗯，”她暗暗把信紙和鑰匙收起來，“七皇子這會兒自己來逛御花園，不冷清嗎？”

“走走而已。”看來李云鶴只是震驚他皇兄真的把這個傻子帶進宮了而已，沒有嫌棄，還偷偷看了鐘毓婉好幾眼。

聽了那名字，她就隨口一問：“成安公主是哪位公主？”

“宮中傳說而已。”

不想說剛剛就別提，說了不解釋清楚的人都是欠揍：“我愿一聽。”

“之前有老宮人說，皇宮里有密室，住著一位美艷無雙的公主，只有在深秋冬初的時候才出來。”

美艷無雙，怎么看也不是說鐘毓婉的吧？這張臉頂多算得是俏麗，無雙怕是沾不上邊。

此地不宜久留，待會兒還得去殿上：“七皇子若是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天兒還挺冷的，花也不開。”

他插話進來：“皇嫂大概有所不知，這時候御花園沒花，宮里都是去香海苑瞧纏枝牡丹和石竹，要是有時間，不妨和我一起走走。”

走個屁，天兒這么冷，有人抬著她也不去。

“正好門外有轎子，也不用皇嫂步行。”

“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