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簡理感到她的胸口突然變得很沉重,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壓在上面,讓她難以呼吸。
在窒息感的纏繞下,簡理猛地睜開眼睛,便看到黑暗之中,有兩點光亮浮現在她眼前。
那只橘貓,就趴在她的胸口上,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看著她。
簡理瞬間明白,夢里那種窒息感是怎么回事了。她揉了揉眼睛,剛想把橘子放到一邊,橘子卻朝她叫了一聲。
“橘子,怎么了……”
沒有往下說,簡理突然聽到,臥室外面似乎有什么聲音傳了過來。
明白了什么,簡理對橘子說:“謝謝你叫醒了我。”
揉了揉橘子的腦袋,簡理輕手輕腳地走下床,先在手機上設置了一鍵報警,接著摸出放在包里的辣椒水噴霧,小心翼翼地走出臥室。
聲音是從玄關的大門處發出的,簡理也聽出來,外面的人應該正在用工具撬她家大門的鎖。
只聽到“呯”的一聲,簡理睡前套在門把手上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玻璃摔碎的聲音讓門外的的人先是頓住幾秒,然后迅速推門走進來。
與此同時,簡理則借用這幾秒的時間赤腳跑到廚房。她抓起了平日切菜用的刀子,但想了想又放下刀,抓起炒飯用的鐵鍋蹲在廚房門口,看著外面摸黑走進屋子里的人,正往她的臥室走過去。
黑影走進臥室后,簡理也和橘子慢慢移到了大門外。黑影輕聲走到臥室里,卻發現床上沒有人。就在這時,他聽到大門那邊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暗道一聲不好,黑影往外追去。他跑到玄關打開房門,把頭探到門外,想要探察簡理逃跑的路線。突然,黑影隱隱聞到空氣里出現了異樣的味道,緊接著,涌現在空氣中的水霧,如同針尖一般飄進了他的眼中。
眼睛上的刺痛感讓黑影猛地后退一步,他用力揉眼睛的同時,也想要關上房門,卻發現房門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卡住了。
“去死吧!”
用鐵鍋卡住房門,簡理也狠狠出腿,朝門后入侵者的肚子踹了過去。入侵者吃疼后退,簡理也推開房門,一手捂住鼻子去擋空氣中辛辣嗆人的氣味,一手掄起鐵鍋,朝入侵者砸了過去。
“啊……”
視線在極度的痛感中還未恢復過來,入侵者也難以躲避簡理的攻擊。只聽到幾聲慘叫,入侵者的身上被鐵鍋狠狠地砸了好幾下。
最后一下,簡理本想砸他的腦袋,但想到萬一砸出腦震蕩,到最后反被訛錢就不好了。于是趁對方的眼睛還未恢復之前,簡理迅速伸手扯下了他的口罩。
口罩下面,是一張看起來很普通,也很陌生的臉。
簡理確定她從未見過這個人,既然無冤無仇,那么這個人搞不好就是最近警察正在找的連環殺手。
沒想到這個連環殺手會栽到她手上,簡理得意不過一秒,只聽到“滋滋”兩聲,她看到男人突然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電擊棍,朝著她揮了過來。
簡理反應迅速地拿鐵鍋抵擋住對方的攻擊。就在她想著要怎么對付下一次襲擊時,男人卻突然轉身,往門外跑了出去。
“這殺手也太慫了吧。”
話雖這樣說,簡理卻不敢追出去,畢竟那個人還拿著電擊棍,而且他有了防備,簡理也不能再拿辣椒水噴霧偷襲。
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簡理說明了情況,便留在家等警察過來。
“沒想到最后還是讓那家伙逃掉了。看來我最近都很難睡踏實……”
話未說完,簡理只聽到一聲尖叫從門外傳來。她聽出來,這是入侵者的聲音。害怕對方在外面設了陷阱,簡理還是決定先呆在屋內等警察。但橘子卻突然跑出門外。
“橘子,你要去哪里?”
簡理抓著鐵鍋,跟橘子跑了出去。她看到橘子一路跑到安全通道的樓梯處,在樓道里,簡理看到那個入侵者就躺在樓梯下面,在他的身上,則趴著一個體型龐大的黑影。
“喵!”
橘子看到黑影,竟然一路跑到它旁邊,還很親熱地沖它叫了兩聲。簡理追過去,也看清楚把殺手壓在身下的是一只體型很大的哈士奇,被它壓在下面的殺手還有意識在,很用力地想要從這只巨型犬的身下掙扎出來,他的左手也在努力地去抓掉落在旁邊的電擊棍。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電棍時,橘子卻走過去,把電棍踢到一邊,然后用傲嬌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它。
簡理感慨:“還挺腹黑的嘛……”
在警察來之前,穿著睡衣的沈青和先一步出現在樓道。他看到被哈士奇壓在身下的陌生人,擔心地上前說:“松菇,你沒事吧?”
簡理看著被巨型犬壓在身下不敢動彈的殺手,小聲說:“我看有事的是人才對吧,還有,你怎么總給寵物起這么奇怪的名字……喂,你干嘛?”
簡理看到沈青和蹲下來,在殺手的口袋里搜出一部手機,然后把屏幕對準他的臉。
殺手本來還想扭過頭掙扎,沈青和卻用一副為他好的樣子說:“最好別動哦,松菇是會咬人的。”
解開手機的鎖屏,沈青和對簡理說:“人是會說謊的,但手機里面或許能找到他為什么會盯上你的原因。”
“還能有什么原因啊,我又不認識這人,無冤無仇的,我看他搞不好就是最近那個連環殺手……”
只是從手機短信里,簡理卻發現,想要她命的人,并不是現在被抓到的這個陌生男人。
很快,警察就來現場逮捕了這個黑衣男人。簡理和沈青和也在夜深人靜的凌晨,又被帶到附近的派出所。
“嫌疑人叫劉柯,曾經因為盜竊罪坐過牢。現在沒有正經工作,還欠了賭債。就我們從他手機里發現的線索來看,是有人出錢委托他來殺你。”
除了買兇殺人的短信內容,警方也在劉柯的手機相冊里找到他在各個地點對簡理進行跟蹤的偷拍圖。但簡理實在想不起來她有得罪過什么人,以至于迎來了殺身之禍。這個想要她命的人并沒有用真實姓名和劉柯聯系,劉柯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劉柯并不是最近犯下四起兇殺案的嫌犯。他在接下委托后,受到四起兇殺案的啟發,決定模仿連環案的手法作案。”
“所以劉柯會選擇在巷子里對我出手,這樣便能誤導警方往連環案的方向聯想。可惜我的朋友剛好路過那里,讓他失去下手的機會。于是他晚上又去我家門外,等我睡著后闖入我家繼續他的計劃。”
辦案的中年警察點頭:“沒錯。從我們對劉柯的審訊來看,他之所以急著要殺掉你,是因為委托人在他第一次失手后,對他的能力報以不信任,想要放棄對他的委托,去找更專業的殺手。劉柯為了拿到那筆不菲的委托金,晚上也埋伏在你家門口,卻沒想到不僅沒有得手,還被你們給抓住了。”
簡理聽到中年警察的話,只覺得背脊發寒。她問:“那個委托人能抓到嗎?”
中年警察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個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他一直用臨時電話卡跟劉柯聯系,我們暫時無法查出他的身份。劉柯是個盜竊犯,并不是專業的殺手。現在他失敗了,說不定委托人那邊會有新的動作。我們這邊會盡力去查委托人的身份,你最近也要多加小心。”
中年警察讓簡理記下他的電話號碼,叮囑簡理如果遇到什么不對勁的情況,隨時跟他聯系。
“備注寫‘陳隊’就好。還有就是,如果你能想起來你得罪過什么人,也記得隨時打我的電話告訴我。”
簡理剛想說,她在生活里一直與人為善,根本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就在這時,一個值班的年輕警察對陳隊說:“陳隊,那個叫許婷的女博士又給我們打電話了。”
聽到這個名字,陳隊皺起眉頭:“怎么又是她?她這次說什么了?”
“她說……”年輕警察看了看坐在一邊的簡理和沈青和,見陳隊點了點頭,于是說:“她說那個鬼又來找她了!”
陳隊聽了小警察的話,頓時怒道:“簡直荒唐!什么鬼不鬼的!”
小警察附和:就是嘛,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我看比起報警,她倒更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就在這時,值班室的電話又響了。小警察剛接起電話,就聽到一個女人用極度驚恐的語氣說:“她,她又來找我了!”
“許女士,那個她到底是誰啊?”
“鬼,她是鬼,她肯定是鬼!”
小警察翻了個白眼,盡量讓自己保持耐心:“許女士,我都說很多遍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但電話那頭,許婷卻說:“你聽,她,她就在外面敲我的房門。”
隨即,小警察聽到電話的另一邊突然安靜下來,但他聽不到別的聲音。
“警察同志,你聽到敲門聲了吧?”
小警察無言以對,陳隊則拿過電話:“讓我來跟她說吧!”
“警察同志,你聽到了嗎?她,她開始撞門了。”
陳隊什么都沒聽到,他的臉上帶著怒意:“許女士,我這邊根本聽不到你說的撞門聲!”
許婷的聲音卻越來越驚恐:“門就要被撞開了,她,她要進來了……”
隨著一聲尖叫從電話另一邊傳出,電話也隨之被掛斷。
“喂,喂?”
陳隊讓小警察回撥許婷的電話,但電話沒有被接通。等了近十分鐘,見許婷還沒有接電話,陳隊對小警察說:“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小警察卻說:“陳隊,這個許婷前兩次報警都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可我們兩次去到她家,發現什么事都沒有。”
“以防萬一,就怕這次是真遇上事了。對了。”陳隊對簡理和沈青和說:“這位許女士和你們住在同一小區,我剛好可以順路送你們一程。”
路上,簡理看著車窗外漸漸變亮的天空。雖然一晚上幾乎沒睡,她卻沒有什么困意,而是思考那個要殺她的人究竟是誰。坐在她旁邊的沈青和滿臉好奇地問前面開車的小警察:“警察同志,這個許女士究竟遇到了什么,為什么會說自己見鬼了?”
小警察回答:“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她說有人控制了她的手機和電腦,讓她不斷收到騷擾信息和恐怖圖片,她家里的墻壁也被人用血寫滿了恐嚇的話。只是我們趕到她家后,卻發現她的手機和電腦里根本沒有她說的那些東西,她家的墻壁上也什么都沒有。”
“或許她是學業壓力大,出現幻覺了吧。”
小警察點頭:是啊,那次陳隊以為她在惡作劇,還嚴厲批評了她。但第二次她再給我們打電話,卻說糾纏她的那個東西不是人,而是鬼。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嘛,真是莫名其妙。但是她……”
“好了,別說了,我們到了。”
陳隊制止了小警察繼續往下說,他把車停在錦苑小區旁,讓簡理和沈青和先回家,他和小警察則往許婷住的那棟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