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通過路燈照在地面上的影子,簡理看到身后正在快步行走的人,似乎也在把手往前伸過來。
就在這時,一聲貓叫從路邊居民區的窗臺傳出。簡理看到一個毛團似的影子從二樓的窗臺跳到她身后,緊接著,她便聽到有物體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回過頭,簡理看到一個戴黑色口罩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男人的額頭有兩道貓爪留下的血印,在他的腳邊,一只橘貓正抬頭看他,沖他叫了兩聲。
口罩男想要去撿落在地上的黑色物體,橘貓卻先他一步把物件拱到簡理的腳下,還用挑釁的眼神朝他又叫了兩聲。這讓口罩男狠狠地出腳想要踢開橘貓,橘貓卻很靈活地跳到一邊躲過他的襲擊。
口罩男顧不上再理會橘貓,快步朝前想要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但簡理已經將其撿了起來。
咦,這個東西還挺重的,好像是……
發現大小和手電筒差不多的黑色物件,看起來像是能夠讓人瞬間休克的電擊器,簡理驚訝地看著口罩男,也發現口罩男的雙手都戴著黑色的手套。意識到什么,簡理的另一只也放進包里,準備隨時拿出玲姐塞給她的一瓶自制辣椒水噴霧。
口罩男看到簡理手里的電擊器,眼里露出猙獰的神色,把手伸到外套的口袋里,朝簡理這邊走了過來。就在簡理想要拿出辣椒噴霧,試一下玲姐的配方是否管用時,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從巷子口那邊傳過來。
“喂,橘子,你怎么跑來這里了!”
見有別的路人出現,口罩男停下腳步,轉身快速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簡理回過頭,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衛衣,手拿黑色雨傘的男人朝著橘貓這邊走了過來,低頭說:“都找你老半天了,你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橘貓扭過頭,看樣子是不想搭理這個白衣男人,走到簡理腳邊,蹭了她的小腿。想著剛才要不是這只橘貓,她還真不一定能躲過口罩男的襲擊。簡理也蹲下身子,揉了揉橘貓被雨水打濕的腦袋,說了聲謝謝,卻發現橘貓的后背有一個小傷口,還在往外冒血。
“它受傷了。”
說話的時候,簡理感到臉上已經沒有再出現雨水冰冷的觸感。還以為是雨停了,她抬起頭,卻淬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對琥珀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則把傘舉到她的頭頂,低頭看著地上的橘貓,語氣里滿是同情:“哎呀,竟然受傷了,我可憐的橘子!”
黑色的大傘下,簡理不太能看清楚這個白衣男人的輪廓,卻覺得他是有些熟悉的。但她沒有多想,抱起地上軟乎乎的橘貓,站起來對撐傘的人說:“這是你養的貓吧?剛才它救我受了傷,我們得帶它去獸醫院,醫藥費和營養費我都會負責的。”
“把它給我吧。”
男人說話的時候,朝簡理伸出一只胳膊,讓簡理把貓放在他的臂彎里。見他還在撐傘,簡理說:“我抱著它就好。”
“我是覺得,你手上的東西太危險了。”
簡理這才發現,她的手里還握著電擊器。
“多年不見,你怎么多了這種奇怪的癖好。”
簡理剛想這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但他好像是說了“多年不見”吧……
多年不見?
簡理疑惑的同時,一輛車緩緩駛進了巷子里。車燈的出現,照亮了黑傘下面的空間,簡理也看到,眼前這個有著柔軟的栗色短發,長相白凈清秀,模樣看起來很顯年輕的男人,很像她多年未見的一個朋友。
“你長得很像我發小。”
“不是像,應該是一模一樣吧!”
“不是吧?”
“我就是!”
聽到男人的話,簡理驚訝道:“真的是沈青和?”
“不是沈青和,難不成還是沈銀河嗎?我說理理啊,你這都老半天了才認出我,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你可要好好地補償我一下!”
簡理生氣:“你回國了都不告訴我一聲,我以為你還在國外呢,就怕認錯人了!”
簡理前進一步,沈清和則往后退一步,但手里的傘還舉在簡理的頭頂上。
“理理,你手里拿的那個東西挺危險的,可別走火了!還有,把貓給我!”
“危險?你不是說我有特殊的癖好嗎?我還就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簡理還是怕會誤傷到橘貓,也輕輕滴把貓放在沈青和的臂彎里。
看著手里的電擊器,簡理試著打開開關,只聽到滋滋的電流聲傳出。
心里一陣后怕,簡理也明白,剛才那個口罩男是真的打算在這條巷子里襲擊她。
看到簡理打開電擊器開關,露出陰沉的表情,沈青和驚訝道:“理理,你想干什么?”
“當然是報警!”
警察很快就來到現場,并調查了監控。由于口罩男在一處監控的死角處消失了蹤跡,警察也難以繼續追蹤他的位置。
作為目擊證人,沈青和被警車拉到附近的派出所做筆錄前,堅持要先送橘子去檢查傷口。警車把他們送到了附近的獸醫院,醫生幫橘子檢查了一番,說橘子只是外皮有擦傷,簡單上藥處理一下傷口就好了。
得知橘子沒什么問題,簡理也松了一口氣。只是到警局后,警察對簡理說的話,卻又讓她緊張起來,捏了一把冷汗。
“最近我們市發生的四起兇殺案,殺手作案的手法,就是先用電擊器把受害者電暈過去……”
由于簡理沒有看到口罩男的長相,案件也找不到新的突破口。警方從簡理這里獲取的電擊器經過檢測,只在上面找到了簡理的指紋,并沒有從電擊頭檢測到其他人的表皮組織。
雖然還不能證明這個口罩男就是連環兇殺的嫌犯,但警察把簡理送回家時,還是叮囑她最近要多加小心。到了簡理居住的小區門口,沈青和也隨著簡理一起下了警車。
“好巧啊,理理,我也住這里!”
待警車走后,簡理才重新意識到這個發小的存在。由于沈青和在十三歲的時候就隨父母去了國外,簡理和他也差不多有近十年時間沒見面了。
簡理和沈青和是同一年出生,但月份上,沈青和比她要晚三個月。小時候的沈青和要比簡理矮半個頭,雖然他不太愛講話,但總會跟在簡理的身后叫“理理姐”。
現在,簡理看著這個比她要高出一個頭,看上去俊秀挺拔的男青年。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起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清澈,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單純又無辜的感覺。只是這雙眼睛,她好像今天在哪里看過。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就在上周啊!我本來想把手頭的事情辦完,去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你了,咱倆還真是挺有緣的。”
“你回國是要辦什么事嗎?”
“我回來工作。”
“我以為你還在念書。”
“我已經博士畢業了。”
“……”
簡理想起來,她還在念小學的時候,沈青和就拿著高中物理書在看了。
“那你回國后做什么工作?”
沈青和指著小區對面的光華大學說:“在這里教書。”
“等等!”
想到了什么,簡理掏出手機,翻出她在小鈺家瀏覽過的微博,把里面的偷拍照片放大,對照著眼前的人看了又看。
怪不得當時看到這張照片,會覺得熟悉!
沈青和湊過來,看到簡理手機屏幕的照片里那個留有齊肩中長發的人,一雙眼睛睜得很大很無辜:“咦,理理,你什么時候偷拍我的?”
簡理咬牙:“誰沒事偷拍你啊!你知不知道自己上熱搜了?”
說話的同時,簡理讓沈青和去看微博的內容。沒想到沈青和看完,卻完全沒有負擔,而是笑得很開心:“理理,評論里好多人都說我長得很好看。”
聽到沈青和的話,簡理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就因為你好看,被偷拍的時候還留著中長發,所以他們搞錯了你的性別,把你當成利用不正當手段上位的年輕女教授,打算去舉報你了!
不過沈青和從小時候起就常被大人夸好看,現在長大了,皮膚還是很白凈,鼻子也變得挺拔了,如果不是他現在剪了短發,估計簡理在那條小黑巷里就把他認作女孩子了。
雖然這些年簡理和沈青和還保持聯系,但他們都是用郵件聯系。沈青和不常用社交軟件,也不發自己的照片。他在郵件里唯一給簡理發過的一張照片,是他十八歲的時候和家人在陽光充足的海灘上拍的合照。
由于那張合照拍得很模糊,里面的沈青和也曬得很黑,這讓簡理見到他的時候,也沒能立刻認出他。
想到什么,簡理問:“你是害怕被誤會,所以把頭發剪短了嗎?”
沈青和搖頭:“是我們學院的領導拉著我去把頭發剪掉了,他說男孩子不能留長發,現在這樣看起來比較男子漢。”
簡理:“……”
走到居住的樓前,簡理發現沈青和跟她就住在同一棟樓上,并且就住在她的樓下。
電梯到達九樓的時候,沈青和還邀請簡理去他家坐坐,簡理看到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對沈青和說還是下次吧。只是在沈青和走出電梯前,那只橘貓卻從他的懷里蹦出來,往簡理那邊跳過去,簡理也趕緊接住了貓。
“重色輕友的家伙!”
沈青和不滿地看著橘子,橘子則窩在簡理的懷里,往她的臂彎里蹭了蹭,表現出一副想跟她回家的樣子。
沈青和沮喪地說:“看來橘子挺喜歡你的。”
簡理點頭:“我也發現了。”
“反正你說要對它負責,今天晚上就先幫我照顧一下橘子吧。”
說完沈青和便走出電梯,在電梯門合上前,他表情悲傷地對簡理和橘子揮了揮手。
簡理看著懷里的橘貓,一瞬間心里涌出了各種說不明白,但又莫名興奮的情緒。
今天晚上,她就能實現擼貓的夢想了!
回家簡單洗漱完,簡理也給橘子煮了一碗牛奶。在睡覺前,簡理想起什么,確定門是鎖好的,又往門把手上套了一個玻璃杯。
雖然襲擊她的口罩男搞不好只是個臨時起意的變態,但受到了一次驚嚇后,簡理總覺得最近還是注意些為好。
用沙發坐墊在床邊給橘子簡單搭了個睡覺的地方,簡理在關燈前把手伸到床下摸了摸橘子的腦袋,然后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睡意很快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