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任雷被人舉報,涉嫌“尋釁滋事,打架斗毆”被抓到縣拘留所。
我終于得知,聚眾幫人收帳屬違法行為,情節(jié)嚴(yán)重的,還要面臨坐牢。
我很害怕,也很絕望!
剛進(jìn)到拘留所開始那兩天,我的頭腦嗡嗡作響,一片混亂,我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聽天由命。
當(dāng)我漸漸清醒過來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包攬罪責(zé),從而減輕任雷的判刑。
其實我這樣做,一來報答任雷對我的恩情,二來希望他不會判刑,或者判輕一點,到時早點出獄,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家人,因為我爸我哥為人太老實,容易被人欺負(fù)。
我在審訊室口口聲稱,“代人收帳”是我個人策劃、組織的,傷人也是我個人所為,與他人無關(guān),任雷只是偶爾協(xié)助我,他沒有打傷任何人。
2001年3月,通過一系列司法程序,我和任雷“尋釁滋事,妨礙社會管理”罪名成立,我判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任雷判有期徒刑六個月,我和任雷不在同一個監(jiān)獄服刑。
我走進(jìn)監(jiān)獄的那一刻,雙腿如灌鐵鉛般沉重。
我服刑不久,我的爸媽,我哥和我妹一起來監(jiān)獄探望我。
隔著厚實玻璃,當(dāng)我媽見到我時,她拿著電話泣不成聲,而我妹捂著臉痛哭流涕。
我爸半瞇著眼睛,嘴角在抽搐,我哥則站在我媽旁,安慰著她。
我的家人們安慰我,勸我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
我淚如泉涌,不斷點心!
如行尸走肉般的監(jiān)獄生活度日如年,半年時間終于熬了過去,任雷出獄后來到監(jiān)獄探望我。
我很開心,但看見他剃個光頭,兩腮沒肉,尖尖下巴,瘦得像一個猴子一般,感到心酸。
其實我比他好不了多少!我被捕前150多斤,進(jìn)入監(jiān)獄后稱過一次,只有120多斤。
任雷說:“老兄,我已經(jīng)想好了,回家買條船出海打漁......我等你出來一起做漁民……你放心,我一定會照看好你家人的!”
我可能呆在監(jiān)獄時間久了,平時又極少與他人溝通交流,所以變得很木訥。
我心中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頻頻點頭說:“謝謝!謝謝你!”
我看著好兄弟任雷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回憶著和他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日子,經(jīng)歷的酸甜苦辣,久久不能釋懷。
2002年7月,我因改造表現(xiàn)良好,提前釋放回家。
家是愛的港灣,家是避風(fēng)港,我剛踏進(jìn)家門的那一刻,熱淚盈眶!
我佩服任雷的灑脫,他出獄后回家立馬就做了漁民,毫不介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和評價。
而我自尊心強,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勞改犯,在村里抬不起頭,所以白天的時候我?guī)缀醪怀黾议T,等到夜晚降臨,才偷偷溜到村外的田野邊散步。
我心底始終有個結(jié),到底是誰對我哥下的毒手?我決心從“大項鏈”杜雄查起。
我在家呆了半個月后,收拾好簡單行李,和我爸媽說,我要去外面找工作。
我爸握著我的手說:“忘掉從前,好好做人!”
我媽眼里含著淚對我說:“阿天,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
我妹拎起我的行李,要送我到村口坐車。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我來到鎮(zhèn)車站,買了一張前往單捷鎮(zhèn)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