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了,我沒有踏進家門,也沒有打電話回家。
我性格倔犟,自從被我爸在電話里罵了一頓后,就下定決心,不再回家!
2000年農歷十一月廿一日是冬節,我第一次獨自在外過節,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爸媽也沒打過電話給我,只有我哥打過一次電話給我,他對我說:“阿天,等爸媽氣消了,找個時間回來看看他們......你好自為之吧!”
我內心清楚,我的家人并沒有狠心到趕我出家門,他們應該想用這種方式逼我這個“浪子”回頭!
我只是口頭上答應我哥,骨子里頭還是堅持自己的人生態度,“賺更多錢,出人頭地,做個狠人!”
我像一匹掙脫繩索、受傷的野馬在草原上狂奔。
我時而憤怒,時而沉思,時而徘徊,時而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眺望遠方。
每逢傍晚,當我看見西方滿天落霞的時候,都會陷入無比悲慟。
我想家,我有家不能回,我并沒有因此而怨恨我的爸媽,暗地里仍然關注著我的家人,因為我擔心那只“狼”會隨時跑出來亂咬人!
我無法接受任柳青突然離我而去,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她......
任柳青總是出現在我的夢里,夢中的她,幾乎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還刻意躲避我,我很痛心,常常在半夜驚醒。
我白天表面上裝作無所謂,很堅強的樣子,夢里的空虛、孤獨無助,才是真實的我。
有一次,我夢見自己和一家人圍在飯桌吃飯,我妹站起來,舉著高高的筷子,笑嘻嘻地不斷往我碗里夾菜。
而我的爸媽和我哥,他們始終都是緊皺著眉頭在吃飯,對我不理不睬。
我憂傷不起,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最終病倒了。
我發著高燒,渾身冷得發抖,頭暈惡心,吐得滿地都是。
我掙扎著,冒雨騎摩托車前往醫院的路途中,連人帶車摔倒在路邊,幸虧被一個賣豬肉的大叔看見,背著我跑去醫院。
所以直到現在,我看見賣豬肉的大叔都充滿好感和敬意!
一連串的遭遇,令我的內心好像蒙上了一場陰影,揮之不去。
我意志消沉,越來越沉默,還容易動怒。
辦事處里,經常會有幾個“撐場”的兄弟聚在一起打牌,他們還在辦事處煮飯吃,可能見我整日郁郁寡歡,也就很少過來了。
我的一日三餐,又打回原樣,只好獨個點外賣吃。
任雷很擔心我的精神狀態,經常會過來辦事處陪我聊天,拉我到外面吃飯,還搶著買單。
任雷一般住在家,只有接到收帳任務才過來辦事處。
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只有任雷在安慰我,關心我,我一生都會感激他!
2001年春節前夕的一個晚上,我和任雷在一家燒烤店吃著香噴噴的燒烤。
任雷安慰我說:“老兄,女人嘛!既然沒有緣分,分開也是遲早的事......看開一點!男人大丈夫何患無妻?!”
我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嗯......阿雷,有大項鏈的消息嗎?”
我故意岔開話題。
任雷一拍腦袋說:“差點忘了告訴你,有個兄弟說,他在口河鎮看見大項鏈,大項鏈叫杜雄,是單捷鎮人。”
我站了起來激動地說:“我明天一早帶幾個兄弟去一趟口河鎮......”
我話未說完,看見有五、六位警察朝我們走了過來。
其中有兩個警察手里拿著一副手銬,我膽戰心驚,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