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我在新的環境下不知不覺渡過了第五個年頭。從一個懵懵懂懂的農村小伙變成了城市里的一員,不過我又做不了城里人。用冰涵的話說,我這輩子不可能會是城里人,因為我沒有城里人的那股攀比勁。我想想也是吧。
如果要問我這幾年在城里工作收獲了什么,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更為貼切。不過我認為自己應該是收獲了認知吧。
回想起和冰涵在鄉鎮工作的點點滴滴,那真叫快樂。因為,鄉村里的環境沒有城市里的那么復雜,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總是那么坦然和愜意。至少明爭暗斗,在鄉村里,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輕輕地挪開陳主任的辦公椅子,我小心翼翼地把地板上的灰塵清理干凈。打掃干凈之后,我就走出去把拖把拿了進來,可是正想拖掃一遍陳主任的位置時,腦瓜子突然就發出了指令,讓我停止了這個動作。
“我不能把他腳印擦去,真的不能。”我自語道。
于是,我從新將他的座椅擺好,然后拿著拖把走出了辦公室。而就在這個時候,說也很巧,冰涵就突然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
我向她打了聲招呼,問她為什么還不下班。她說有一份緊急箋需要拿給局長簽字。說完,她就直接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
“局長不在么?”見冰涵很快就走了出來,我問了一聲。
“不在,我放他桌面上了。”冰涵說,頓了頓,她看到我手上拿著拖把,“怎么?那么勤快呀?”
我說:“這不都成了習慣了么。”
冰涵看著我身著襯衫、西褲、休閑鞋的搭配,嘴里忍不住咯咯笑了笑,打趣道:“你就不能配一雙黑色的皮鞋么?”
我說:“休閑鞋穿著舒適啊,而且也方便開車嘛。”
冰涵笑笑,轉移了話題,“市里面下個月就換屆了,不知道是我們單位里有什么大變動不。”
我說:“不關注這些,反正也沒有我們的份,純粹的打工者。”
冰涵說:“話雖然這么說,我還是習慣原來的樣子,如果換領導了,感覺好像一切又得從新開始咯。”
我說:“那有什么,重新就重新唄,我們還不是照樣如此么?”
“嗯。”冰涵說,“對了,你有沒有收到風聲陳主任的位置有變動么?”
“這個我倒沒聽說過,這個位置應該還是他的吧。”我說,“或者......難道梁哥他回來?”
“我看不可能,扶貧工作還沒結束,不會換人的。”冰涵直接否定了我的看法。
“那你收到什么風聲?”我問。
“我看嘛,很可能齊恒會回來。”冰涵不假猶豫地說。
“齊恒?我不信!”我堅決不認同冰涵的說法。
“那你就不信唄。”冰涵笑笑說道。說完,她未等我追問就往樓下走去了。
冰涵的消息,我認為可靠性還是挺高的,因為她所在的環境天天接觸的都是領導。看著她就這樣把疑問留在這里,我對她突然很是無語。
冰涵離開后,我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就坐在椅上盯著電腦屏幕,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把我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曉玲......?”
曉玲說:“大海哥,還沒下班呀?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你的辦公室門還開著呢。”
我說:“嗯,我還在上面呢,你怎么還沒回去。”
曉玲說:“大海哥,問你個事啊。”
我問:“什么事?”
曉玲笑著說:“聽說他回來了,是不是?”
我問:“誰?”
曉玲說:“齊恒唄。”
我說:“我還真的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啊?”
“騙誰呢,這不都公開了么?陳主任沒有跟你說?”
“真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是他呢,梁哥還是領導重點培養的對象呢,而且你也是頂梁柱,想不明白會是他。不單單是我想不明白,大家都摸不著頭腦呢。”
曉玲,這位曾經和我無話不談的新同事,這次她的來電著實讓我摸不著頭腦。一時半會,我實在猜不透她所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不過,腦瓜子瞬間就憶起剛才冰涵的那幾句話,這時我似乎又明白她的意思了。于是,我回應了一句,“人家是有能力的。”
“能力?瞎扯吧。”曉玲說,“我看是關系硬!”
“誰坐著這個位置都沒有關系啦。我們只是打工仔,不關注這個。”我說。
“唉,陳主任人挺好的,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位置互換?為什么是陳主任出去做齊恒的工作,而齊恒回來坐陳主任的位置?不明白,這是什么操作呀?難道是報復?記得當初陳主任因為齊恒脫崗玩失蹤,對工作不問不理,他還公開揚言說要把齊恒踢開呢。”曉玲說。
我靜靜地聽著曉玲的講述,心里面也覺得不是個滋味,突然感覺到了不可思議。曉玲說完這句話后,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話說得太多了,于是轉而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下班啦,你快下來看看,我們都在二樓呢。”
曉玲提起了“二樓”這兩個字時,我突然就明白了,“不了,等會吧,我先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再回去。”
“明天都周末了,還忙什么,快快下來。”曉玲催道。
我笑笑回應了曉玲的催促,然后就掛斷了她的電話。一杯茶的功夫,待天色慢慢暗淡下來的時候,我才走出辦公室。在路過二樓的拐彎處時,我下意識的停留了幾秒鐘,看了一眼公示欄里面的內容,齊恒的名字赫然寫在了上面。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腦子里滿是陳主任的影子,突然又對新環境產生了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