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我和冰涵達不到陳主任的要求,他自然就會讓我們離開。可是想不到最后他還是作出了這樣的決定,讓我留了下來,而冰涵則回到了吳主任的辦公室。
我們原本都是在同一個鄉鎮走出來的,算不上青梅竹馬但也可以說是曾經患難的“戰友”了,因為我們在一起工作了許多年。如今,雖然還同屬一個單位,但是我們其實已經“各為其主”了。
看著冰涵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面五味雜陳。而陳主任見她離開之后,即刻就對我說,“小李,你就坐在那個位置吧。”
我站起來放好了塑料凳子,然后走去了冰涵剛才坐的位置。
這時,陳主任走到我的身邊,叫我打開電腦,然后把工作郵箱的密碼寫在了一張紙上遞給我,說道,“密碼就是這里的電話號碼。”
根據他的指點,我第一次登錄這個股室的辦公郵箱。一眼望去,第一頁面的未讀信息一大串,而這些信息無一例外都全是來源于吳主任辦公室。
“你先打開這些郵件看看,適應一下。”陳主任說完這句話就返回他的位置。
十余分鐘后,他拿了一份文件走過來,一邊指著白紙上的文字,一邊對我說,“這是我們股室的分工表,你就負責這塊吧。”
對于分工表里面的內容,我是看不懂的,至少那個時候是看不懂。當時,陳主任似乎讀懂了我的心理,放低了聲音對我說,“慢慢適應,打開郵件看看我們的工作,不急。”
我“哦”了聲音回應,然后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可是坐在這里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心神不寧,或許是因為這個位置的緣故吧。
臨近上午下班的時候,陳主任洪亮的聲音又出現了,“小李,怎么樣,我們的工作量很大,壓力特別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頓了頓,他一邊往我這邊走來,一邊說,“不過也沒多大的難度。”而當他走到我的身邊的時候,固定電話就響起來了。
“你接。”陳主任說。
我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電話機,然后怯生生的拿起了話筒。這是業務咨詢,不過我初來這里基本上回答不了對方的提問,于是我就轉給了陳主任接聽。
聽著陳主任與對方的談話,突然覺得他并不是外邊所傳言的那樣大大咧咧的人,因為他在電話里還是頗有禮儀的,至少在說話的聲音上沒有了之前帶著“牛皮”的洪亮。
掛斷電話之后,陳主任就叫我點開一份郵件,交給了我第一份工作任務。
“面試后就馬上實戰?沒那么夸張吧。”我在心底里自語抱怨了一句,“難道他是想讓我知道他剛才說的話都不是假的么?工作多任務重?”
不過雖然抱怨,但是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在下班前完成了工作任務。陳主任看到我完成任務后,走過來再指導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他的手表,說道,“下班了,回去吧。做不完,下午再做。”
我“哦”了一聲,然后自語道,“不是已經做完了么?”
陳主任似乎聽到我的自語般,他邊走出辦公室邊說道,“下午再做,還有很多工作,做不完的,回去吧。”
不過陳主任下午并沒有給我安排新的工作,而是讓我和他一起重新布置了一下這間辦公室。目測這間辦公室只有十多平米,不過密密麻麻地擺上了四張辦公桌椅。
陳主任確切的指定我就使用距離門口最近的那張辦公桌,也就是那位“長期下鄉”的同志的位置。而我坐在這個位置上總感覺到不自然,不過也只能聽從安排了。
安排好我的位置之后,第二天陳主任就開始將執行他的分工表。而我不太喜歡他如此著急的心態,幸好我適應工作的能力自認為還是不錯的,對于他安排的工作,我都能夠高效率地完成。
可是有一點我還是真的不高興,因為他的安排可不是老老實實的執行分工表,不屬于我的工作,他隨口就會讓我去做。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聽從他的安排,然后努力的交上了令他滿意的答卷。
兩周的“試用期”過后,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可能是我最難熬的,因為陳主任幾乎沒有讓我喘息過。
每一天,他都會安排工作,不是寫總結就是替他去參加會議,不是接電話就是作迎檢材料。有時候,我真的感覺到挺累的,許多次有種想逃離五樓的感覺。不過最后還是忍著堅持了下來。
而我不吭聲的堅持,最終獲得了陳主任的認可。工作之余,他開始和我分享他的所見所聞,而這些所見所聞中不乏許多敏感的“內部消息”。不過這些消息都是些身邊人與事的八卦而已。
通過交流,我發現陳主任有一個最大的愛好,那就是分享他自認為很輝煌的個人歷史。而我每每聽到他的這種分享,總是很認真的聽取,然后頻頻點贊。當然,我知道自己的點贊是有點兒虛假,不過我還是那樣做了,畢竟他是我的領導。
而相比于他的個人歷史,我更傾向于喜歡傾聽他對身邊人與事的分析。因為通過了解新環境下的人和事,這對于我的進步和適應更加有益處。
不過對于陳主任有時候對于單位里面一些評價,我還是不太認同的,至少對于他的觀點我持有保留的意見。比如,他說單位里面有些人只是霸占著位置不干活的,還有一些人是倚老賣老對人指手畫腳的,另外還有一些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的私活做鋪墊的等等。
“不過,這類人你可別小看,他們往往都是‘成功人士’,為什么這么說?因為他們很會來事,討好領導有一腿,你不見他們有哪個需要按時上下班的?又有哪個不是年度優秀的?這你就不懂了吧。水很深呢。”
我沒有忘記陳主任的這個強調,雖然我不是很贊同他的這句話,但是想想或許這就是農村和城市的差別的,城市的水或許真的有那么深不可測。
而每每聊到興頭上時,他都會點到“幫派論”。他說,許多單位里都會有許多“幫派”的,工作群以外還有著許多花樣的交流群,他們都拉幫結派的聚在一起,不是曬美食,就是曬美酒,有時候還會曬開房打麻將的收獲。
“當然,這些都是人家的私人生活,不過最討厭的是他們不分工作時間,平時工作不努力,然后晚上過來加班加點曬工作照,博領導歡喜,為自己的優秀拉票。”陳主任說。頓了頓,他的思維發生了轉移,笑著對我說,“我是自由身,沒入伙的。”
對于陳主任這個看似有意的站立場,我用笑容表示了認同。不過對于他的這里八卦,我還是半信半疑的,畢竟這可都是許多年輕人的生活世界,而相隔幾個輩份的他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呢。
或許陳主任真的看得出我的疑問,他反問了一句,“你還真的不相信?”
我說:“真的是那樣的么?”
陳主任說:“那就別說共性了,就單單指我們身邊的,他們喜歡去哪里吃喝玩樂、喜歡去哪里開房打麻將,這些我都了如指掌。”說完,他的面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緊接著,他就向我展示他的“佐證”,一邊打開他的手機相冊,一邊對我說,“你看......”
看著陳主任手機上的各種“靚照”,我心底里無限佩服的同時默念了一句,“原來他們還真的很瀟灑,前面幾年我在鄉下真是孤陋寡聞了。”
“相信了吧?灑脫著呢。”陳主任把手機收回去后,接著說,“這還不是全部。”
我“嗯”了一聲,然后點點頭,“還有故事?”
“多著呢,以后慢慢再跟你說。”陳主任很是得意。
往往見陳主任得意之時,我就停止了“深究”,意想著先緩一緩待消化完他這幾點見聞時再慢慢考慮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