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六點多鐘,同事們紛紛關上了辦公室大門往樓下走去,我也不例外。不過在離開辦公室前,如往常一樣,我先走去洗手間的旁邊拿清潔工具,將辦公室清理干凈之后才離開。
一邊走著,眼角的余光一邊不時地往樓下俯視,或許是因為五樓的位置有點兒高,視線掃描到一樓時,內心總有一種恐懼感。
于是,我趕緊收回了視線,繼續往洗手間那邊走去。然而,視線剛剛收回不久,不由控制的大腦再次驅使著它往樓下張望,這時一幕景像映入了簾里,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只見,在二樓公示欄的旁邊,一些同事陸陸續續圍在了一起。
有位男同事手指著貼在墻壁上的公告,嘴里向大家講述著什么,臉上洋溢著看似很得意的笑容。而其他同事只是靜靜地站在他的旁邊,不知道是否都在聽他的講述,還是只對公告中的文字感興趣,總之,看不出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什么變化。
男同事忘我地沉浸于自己的講述中,可是得不到同事們的理會,于是他也知趣的閉上了嘴巴。而就在他安靜的那一刻,正巧下班路過的一位女同事給了他一個回應,“嗯,上面有你的名字嗎?”
女同事的這個聲音異常清脆響亮,連站在五樓的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看著女同事得意的神情,男同事似乎聽得出女同事的話中話,于是苦笑了一會,陷入安靜。
這時,圍觀的同事們陸續往一樓走去,離開了現場。
站在最高樓層,我必然看不清楚墻壁上公告里的文字,不過從同事們的表情和女同事的那句話上估摸,這張公告里應該是傳遞著某種喜訊吧。
二樓的“奇觀”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腳步不自主地停止前行。屹立約莫一分多鐘,大概是因為女同事的那個聲音才讓我回過神來挪動了腳步,拿起掃帚和拖把快速地走回了辦公室。
彎著腰從里到外認真地清理了一遍辦公室,當走到陳主任的辦公桌椅面前時,我的內心里突然燃起了一股酸苦感。看著煙灰缸里面殘留的一點煙灰,看著已經模糊了字母的鍵盤,看著地板上依然清晰的腳印,我知道歲月最終還是讓他離開了這里。
“不,不是歲月不饒人,而是人為難人。”走開陳主任的位置后,我很快就否定了歲月帶走他的想法。
猶記得四年前的一個星期一早晨,我和一位女孩子一起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女孩子名字叫冰涵,外地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性格還特別外向健談,而她那傲人的身材和姣好的顏值總能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涵的美麗,還是什么原因,站在陳主任的身邊,聽著他的話語,看著他的表情,我總覺得到他對冰涵似乎更加喜愛。而我像是一個多余的孤獨的人。
陳主任和我們一問一答的對話模式進行了幾分鐘,隨后他的話題開始轉向工作。他特別強調局里工作的艱難,說每天都有接不完的任務忙不完的活。我們很認真的聽著他的講述,時不時只是點點頭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十余分鐘的滔滔不絕,他都是在表達著同樣的事情,那就是工作任務重、事情多、很忙碌。我和冰涵互相使了一下眼色,眼眸里不約而同地含著些許不解的苦笑。
“他這個人怎么那么啰嗦,這把聲音怕一樓都能聽到了吧。”趁著陳主任拿起茶杯的間隙,我暗自思忖。
冰涵依然靜靜的站在原地。我讀得懂她的心思,知道她肯定和我有著同樣的感覺,只不過目前的環境下不方便我們自由表達各自的看法而已。
耐心聽教是我們目前要遵守的規矩,誰叫我們是被“流放”的人呢。
陳主任飲了一口茶,之后繼續發揮演講才干。這次,他的話題出乎意料偏離了工作任務繁重的強調,轉而提起了人性的復雜。而當他正想舉例論證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論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陳主任見狀,立馬壓低了他洪亮的聲音,隨后很快就轉入了不語的狀態。
“局長,這是兩位新同事,今天剛剛到局里報道。”陳主任的聲音,把我們的視線引向門外。這時,我和冰涵才知道走進來的這位提著公文包的男士就是局長。于是,我和冰涵不約而同地向局長打招呼問好。
陳主任急忙向局長介紹我和冰涵,然后斟了一杯茶遞過去。不過局長并沒有坐下來喝茶,他走進來只是站了一會,在向我和冰涵分別說了一兩句話之后就離開了。
幾年過去了,我依然能記得當時局長對我的那句話:“好好工作。”話雖然短,但尤為深刻。而他對冰涵說的話比對我說的多了幾句,不過具體說了什么,我已經不太記得。
陳主任在局長即將想走開的時候,嘴里突然轉變了一種說話的風格,面帶笑容地說股室工作任務繁多,他很想找人過來幫忙,可是一直苦于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盡管他的面部呈現出了笑容,但是在他洪亮的聲音陪襯下,總讓人感覺這笑容有點兒不真實。
局長至始至終都是細語輕言,聽到陳主任如此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順著他的意思,還是之前已經做好了計劃,他對我和冰涵說:“這樣吧,你們倆商量一下,留一個人在這里。”
說完這句話,局長就走出了辦公室。而他最后的這句話已經注定了我和冰涵在這里的命運。而事實證明,卻也是如此。
陳主任得到局長的這句話,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我就不高興了,因為我和冰涵是從同一個地方而來,實在不想就這樣分開。
局長走開之后,陳主任帶著笑容走回到他的位置上,然后又開始對我們大談特談工作。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他的習慣就如此,他總是強調任務重,事情多,而這次還特別強調壓力大。
對于陳主任的這類大同小異的話題,說新鮮嘛也挺新鮮的,因為我和冰涵都是新人;而說不新鮮嘛也可以,因為他總是重復著同樣的話。
從我和冰涵走進這間辦公室起,半個多小時了,除了局長到來的那幾分鐘以外,其它時間他都是強調任務重、困難多、壓力大。我和冰涵聽著聽著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或者真的是坐著說話不腰疼,而站著聽話的人很煎熬。不知不覺中,我和冰涵都站在辦公室里約莫一個多小時了,而陳主任依然滔滔不絕。
“這人怎么怪怪的。”我默默在心底里自語。
自語完后,看著冰涵一直一本正經地端端正正的站立在原地,我實在是按捺不住情緒,于是鼓起勇氣打斷陳主任一句,“冰涵,你坐下來吧,站那么久了,累了吧。”
聽到我這句話,陳主任立馬就接上說:“就坐那里吧。”
陳主任示意冰涵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位置,可是冰涵并沒有坐下,顯然她還有點兒拘束。見冰涵不愿意坐下,陳主任接著說道:“那個位置的同事今天下鄉去了,你就坐那里吧,沒事的。”
聽陳主任這么說,冰涵這才挪動了腳步坐下。我未等陳主任發話就拿起了身邊的一張紅色塑料凳子,然后就坐在冰涵的旁邊。
“小李,你是在哪所大學畢業的?”陳主任對我說。
“梧州學院。”我回答。
“梧州?”陳主任說,“我去過那里,那是一個挺不錯的學校。去年吧,我在那里學習了一個多月。那里的人講客家話多一點,不過和我們這邊的客家話又不太一樣,他們的音調更接近廣東粵語。”
“嗯,畢業快十年了,我都沒再去過那里。”我說。
“以后有機會出差時,讓你回一趟母校,那里確實挺不錯的。”陳主任說。
聽了陳主任這句話,我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不過我只能是笑笑了,因為在他不間斷洪亮的嗓音下,我壓根兒就得不到說話的機會。
陳主任和我談了這句話,之后他的話題轉向了冰涵。他重復了一遍剛才問我的那幾個問題,而當冰涵把她畢業的大學名字說出來之后,他又說他曾經去過那里學習培訓,還特別強調那次因為下雪,他窩在賓館里開著暖氣而不敢出門的情形。
聽到陳主任這么說,冰涵自然就來了興致。她驚訝的問道:“真的呀?你去過那里?”
陳主任“嗯”了一聲,然后開始講述他那次“陜西之旅”。他的講述有條有理,甚至還能環環相扣,讓人覺得他那段旅行真的很美妙。
冰涵聽著他的講述,自然是全力配合著點點頭,或者發出幾聲“嗯”字表示認同觀點。而我對于陳主任廣博的見識自然也十分欽佩。不過當我看到了冰涵微微搖頭地往我這邊苦笑時,這欽佩很快就被我澆上了冷水。
“他是在吹牛嗎?”我自語道,“到底去沒去過那里啊?我懷疑,去過梧州都是吹出來的吧。”
陳主任講完他的得意之行后,開始問我們大學時所學的專業。我首先回答我學的是計算機專業,而當我回答后,立馬就發現陳主任對我似乎已經不感興趣,因為他理都不理我就轉向了冰涵,“你呢,冰涵。”
“我呀,和小李一樣,也是計算機專業的。”冰涵說。
聽完冰涵的回答,陳主任笑笑說:“現在學漢語文學專業的人少了,而這類人才最缺乏的,也是需求量最大的,因為辦公室都需要‘寫手’。”
我靜靜的聽著陳主任說話,自然讀得懂他這句話的含義。雖然他說“寫手”的需求是普遍性的,但是我知道他言外之意也是說他現在最需要就是這樣的“寫手”。
“我們都不是他中意的,那最好了。”想到這里,我暗自得意。因為如果這樣,我和冰涵應該就不用分開了。
接下來,陳主任繼續闡述著他對“寫手”的認識,“會寫東西的人很受歡迎”“文字功底強的人吃得香”等等。同時,不忘了問我和冰涵,“你們倆發表過什么論文么?”
我和冰涵依然以認真的態度聽完陳主任的陳述,而對于他接下來的提問,我們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回復。因為坐那么久,說話的不累,而我們反而累了。
我突然有點兒后悔跟著吳主任走進這間辦公室,不過這似乎也由不得我們不進來。原本吳主任是帶我們去隔壁辦公室找局長的。可是當時局長不在,陳主任正巧走出辦公室門口,他以標志性的高分貝嗓音向我們打招呼。
吳主任向我們簡單結束陳主任,之后就把我們留在了這里。而在他移步想下樓時,他笑著對我們說,“你們多跟陳主任交流學習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問他。”
可是,這哪里是什么交流學習,感覺分明就是一場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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