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剛刺進男人心口一寸,就被一只手給及時攔住。
她抬眼,不甘看向男人,“說得好聽,心甘情愿死……將軍現在這動作又是什么意思呢?”
“除非你承認,你就是阿然。不再騙我。”君無見笑得篤定。
明明說的是不確定的話,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卻是胸有成竹。
很明顯是徹底認定了她就是孟思然。
“她死了。”夢歡顏,語氣平淡。
孟思然,死在了那夜的大牢。
她沒騙他,如今這世上確實再沒有孟思然這個人,她也不會再愛他愛到放棄一切。
君無見跟著笑了。
伸手箍住她的下巴抬高,眼神相對,他語氣格外意味深長,“受了那么多苦,本將軍都還沒死,她又怎么可能會甘心離去?”
這番話中的暗示意味可以說昭然若揭。
就是指的她就是她。
夢歡顏,夢歡顏,就是孟思然。
她沒出聲,只冷笑著湊近男人,紅唇貼上,那雙清冷望向他的鳳眼中卻不帶半點愛恨。
不可能。
君無見瞳孔猛地收縮。
他絕對不會弄錯的。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承認的!”丟下這句,他便松開人一臉失魂落魄出了院子。
臨近年關的天,外面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只留地上一層厚厚的雪花,屋檐邊則結著冰,呈水流狀一條條掛在上面,遠遠看去,像是一道漂亮的水簾。
他仰頭,雙手備至身后朝著天看了一眼,云層很淺,有些許陽光透過云層照射下來,打在院子里的每個人身上。
有點晃眼。
卻絲毫無法為人帶來暖意。
就像他此時心底這早已被大雪掩蓋了的冬。結了冰,成了山,無論怎么努力,都好像化不開了。
“將軍,夫人已經絕食兩天沒有用過任何東西了。她說將軍一日不放她出去,她就一直餓著。反正就算餓死了,想必將軍也是不會心疼的。”
有下人前來稟告,語氣焦急。
他回頭,看了眼那下人的臉,認出是守在林心兒院門口的侍衛。
“找個揚州的廚子,做點地道的點心給她送去。本將軍記得她一向最喜歡揚州那邊的小吃。”他吩咐。
卻絲毫沒提放人的事。
那下人不免愕然,“將軍,您……”
“本將軍不是在與她置氣。而是懲罰!你回去,告訴夫人,她的死活好壞,這世上除了本將軍誰也不能動!”君無見聲音發沉開口。
連帶眼底都是一片幽深,讓人無法辨清他的心思。
下人見此瞬間不敢再多問半句,轉身回話。
好不容易等到回話的林心兒聽聞這個消息,氣得又砸了一屋子茶盞花瓶,連她平日里的那盒子首飾釵環都一起砸了。
花開再美,無人欣賞,又有何用。
“他是當真不在乎本夫人了!”
紅著眼,林心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君無見,你好狠的心!”
“到底那賤人有什么好!”
就算死了,碰到個神態稍微相似的,都跟瘋了一樣,想殺他都可以不在意,她為此動手罰了那賤人,他都要這般對她……
“瘋了。瘋了。”
“都瘋了!”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被她咬牙切齒恨著的某個賤人突然出現在了跟前,一臉笑意,“夫人這是……狗急跳墻了?”
她猛地從地上站起,“夢歡顏!”口中恨恨吐出這個名字。
夢歡顏以袖掩唇,笑得嬌俏,“禁足而已,我又沒有搶了姐姐這將軍夫人的位置,姐姐這般……未免是太善妒了些?”
“你閉嘴!”林心兒尖叫。
她激動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歇斯底里。
這副模樣頗有些眼神,令夢歡顏有些晃神。
往日的記憶浮上心頭,曾幾何時,她又何嘗不是像對面的林心兒一般,歇斯底里,為了抓住自己心愛的男人瘋得徹底。
而現如今……
“林心兒,真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林心兒皺眉,眼神警惕盯著她。
夢歡顏上前一步,湊近她耳旁輕聲耳語了一句。
她臉色猛地一白,震驚到扭曲,“是你!”
不!
不可能!
那天地牢里守衛將人抬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不然她不會那么快就讓守衛將人扔去亂葬崗,她還有那么多好點子沒在那賤人一一試過。
“孟思然,是死了。”,夢歡顏笑,語氣平和,“不過她死的太冤了。連閻王爺都看不下去,就讓她借尸還魂又回來復仇了。”
說到最后,她周身都涌現出濃烈的恨與殺意。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那她的女兒……
“你!”林心兒被她這一身突然暴虐的氣勢給震懾,不由后退。
一把匕首飛快橫上她的脖子,制住她,讓她不敢再動彈。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夢歡顏語氣淡定。
林心兒瞪大了眼,全身都在顫抖。
不要……
“住手!”一沒暗器及時飛射而來。
太過熟悉的一幕。
夢歡顏晃神片刻,暗器順利擊中她握著匕首的手腕,那一刀割向林心兒喉嚨的殺招也因此而跟著化解。
她被暗器的力道震得接連后退了幾步。
林心兒已被及時趕來的男人擁進懷里。
就差了那么一點。
那么一點!
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
“將軍大人這世間掐得可真夠及時的。”她諷笑。
君無見將林心兒推給丫鬟,面色嚴肅,“你怎么從房間里逃出來的?”
要不是他突然轉身回去找她,結果發現人不在房間,想著便一路找了過來,或許這人他就真救不回來了。
一想到這,他心底的某種猜想就更加確定。
除了她,沒人會這么巴不得林心兒去死。
“將軍,這個女人留下來只會是個禍患!”身后的林心兒哭著喊道:“總有一天,她不是要了將軍的命就是要了我的命!”
她哭得崩潰。
聽見這話的君無見卻是半點反應都無。
眼神依舊盯著夢歡顏,“到底要如何,你才肯罷休?”
“我們之間的事,跟心兒無關。要恨,你都沖本將軍來。”
“那我現在要將軍的命,將軍肯嗎?”
對面女子仿若在談笑風生一般的語氣,殺人說的就像只是出去喝杯茶一樣的平常。
君無見看著,突然無言。
夢歡顏已走近,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又被她重新撿了起來,刀刃上還沾著一絲血跡。
那是林心兒脖子上的。
她握著,面帶笑意匕首就朝男人心口捅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