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然死了。
連帶著尸體都被君無見給親自找了回來。
面目全非,全身染血。
像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君無見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都沒清醒,連帶著君歡危在旦夕這個消息也沒辦法喚醒他。
他一直在發燒,嘴里更是不停說著胡話。
即便夢中,他眉頭都是皺得死緊,一遍又一遍固執喚著孟思然的名字。
林心兒為此氣得肺都要炸了。
但不管她怎么想辦法折騰,就算她說君歡死了,男人也始終處于昏睡中。
不曾清醒。
“那個賤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當年傷你那么深,趨炎附勢,君無見你怎么還能喜歡她!”
林心兒崩潰朝他大吼。
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只閉著眼喚孟思然的名字。
林心兒一手撫著小腹,半響后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為什么?
為什么孟思然都死了,她還是斗不過她!
一連幾天,將軍府一片愁云慘淡。
將軍昏迷,府里的下人也像是一盤散沙,連帶著流言也很快從府中散播了出去。
幾乎整個京都,都知道了將軍府內發生的事。
前將軍夫人慘死亂葬崗,將軍得知這個消息接受不了,當場昏迷。
不免又是有人贊嘆了一波將軍大人的情深,真是個好男兒。
聽到下人傳回消息的林心兒當場氣得摔了一屋子東西,下人都被她打傷了好幾個。
“去!給我告訴君無見,他要是再不醒我現在就把那個賤人的尸體給燒了!讓他這輩子就算醒連尸體也別想再見到!”林心兒大罵下人。
下人瑟瑟發抖縮在一起,沒人敢照她的吩咐去得罪將軍。
一柜子的釵環首飾全被她掃落在地,抬眼盯著鏡子里臉色扭曲的女人,一身華服,就連身上的配飾也是眼下京都最時興昂貴的樣式。
可她心底卻半點也不覺得痛快。
她爭了這么久……
林心兒冷著臉一言不發去了君無見的房間。
坐在男人床邊,她聲音溫柔湊近了他威脅,將方才那番話都重復了一遍。
再不醒,她就讓那賤人灰飛煙滅!
“阿然!”男人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里全是血絲倉皇四顧。
那一刻,林心兒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眼底的淚幾乎是瞬間掉落,“君無見,人都死了,你現在做出這副模樣又能給誰看?”
不是恨的嗎!
為什么不一直恨下去!
“阿然,阿然她去哪了?”男人不理她,只重復著嘴里的話沖下了床。
衣冠不整,男人也像是不知道,直握著劍就往外沖,他要帶人去將他的阿然找回來。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阿然被人搶走。
對!
國師府,他的阿然一定是被無塵給從牢中救走了!
“你清醒點!”
“孟思然她已經死了!”林心兒大吼。
男人背對著她的身影僵了一瞬。
“還有孩子。你別忘了,你的女兒現在還命在旦夕,你都不管了嗎?為了那個女人,君無見你瘋了嗎!”林心兒哭的傷心。
以往見她這樣必定要將她摟進懷中細細安慰的男人,這次卻是連個眼神都無。頭也不回就消失在了原地。
“君無見!”林心兒哭得撕心裂肺。
她無法接受這種轉變,她原本計算好的一切,只要那個女人死了,那她和君無見這輩子……
“君無見你回來!”
林心兒追上去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瘋夠了嗎?”
男人沒動。
過了片刻,她看見了他眼中的淚。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開口,嗓音滄桑得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林心兒聽得死死捂住唇,淚如雨下。
這不是她想要的。
君無見轉頭徑直進了酒館,開始沒日沒夜買醉。
被林心兒那一巴掌打的,他也不再發瘋想著繼續找人了。
畢竟人都已經死了。
但他接受不了人死了的這個事實。
所以他開始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半夢清醒間,或許還能有機會見到她。
府里因此亂成一團。
就連命在旦夕的君歡什么時候失蹤了也沒人知道。
神醫早就抓住機會溜了。
畢竟他就是個冒牌貨,沒那么大本事,再繼續待下去,遲早小命不保。
而這一切,正醉生夢死的君無見都徹底放手不管了。
林心兒前來勸了他幾次。
因著君歡失蹤,也不敢再拿孩子激他,只能打溫情牌。
可惜男人始終無動于衷。
到最后她看的心理難受,也就干脆不去了。
只吩咐下人多看著點。
至于將軍府成了整個京都茶余飯后笑料談資的這件事,林心兒已經顧不上了。
“他似乎,很傷心你離開的事實。”國師府,無塵抱著孩子將外面的傳言告知她。
孟思然表情淡淡,整張臉都被紗布給包裹。
聽聞了這消息也只漠然回道:“孟思然這個人已經死了。以后將軍府的事,你都不必再轉達給我。”
那晚的地牢,她已經將對他所有的愛與恨都耗盡。
將軍府,自此,與她無關。
伸手接過孩子,她小心翼翼抱在懷里,眼底終于多出一絲柔情。
她這輩子唯一欠的就是孩子。
以后,她只要好好照顧她的歡兒就夠了。
“大夫怎么說,歡兒為什么還不醒?”
兩天了,自從君歡被無塵帶回國師府,就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中。
無塵對她保證過的,孩子不會有事。
可為什么,都兩天了,孩子還是沒醒?
孟思然有點不安。
她忘不了那晚林心兒將刀子捅進歡兒心口的那一幕。
孩子大哭著哭聲又戛然而止。
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她不能再失去她的孩子。
“再等等。暗影才剛剛找到神醫的下落,還需要時間將人帶回來。”無塵眼神歉疚解釋。
她抿了抿唇,想笑。
又發覺自己笑不出來。
只能哭著一張臉對他說謝謝。
“你的大恩,我這輩子都沒齒難忘。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我也一定義不容辭。”
這也是她唯一能夠試圖去感激的了。
他很想說他不需要。
他想要什么,心底怎么想的,他想,她應該也是知道的。
只是眼下……
“阿然,如果你真的想謝我,那我希望這一輩子,你都不要對我如此客氣。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無塵開口,眼底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深情。
這么多年造化弄人,到底,她還是重新回到了他身邊。
他就不會再放手。
“無塵,謝謝。”孟思然不知道說什么。
除了感激,她一顆心已經死了。
好在,無塵之后也沒多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將空間都留給了她們母女。
兩天后,真正的神醫終于被暗影帶著姍姍來遲。
孟思然見到人的時候還有點不太敢相信。
眼前這個不過雙十年華的男子,會是那個江湖上傳得赫赫有名的神醫。
“云楓。”神醫很是客套。
孟思然卻沒心思跟他客套,她急著她的孩子。
神醫很是給力,一套針灸下去,當天晚上君歡就醒了過來。
雖然只清醒了片刻,就又重新昏睡了過去。
“云神醫,歡兒她到底怎么樣了?”孟思然焦急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