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康冷笑，“就算你再冷血無情，這女人好歹也跟你夫妻一場，風家滿門忠烈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這女人更是多次差點死在沙場上?！?

“你就真的忍心她去死？”

刺骨凜冽的寒風吹著風鈴瘦弱不堪的身子，刺的她皮膚生疼，可在這一刻，她卻忘了疼痛，她靜靜的看著司空痕，屏住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等待著他的答案。

她不怕死，只是在等一個答案。

看著女人眸內破碎的脆弱，她盈盈杏眸內蒙上的霧氣刺痛了司空痕的心。

心臟沒由來揪緊，硬生生的疼著。

下意識的，他想把玉璽丟給司空康，可為了大局，心中計算著時間，他眸內的猶豫變成冰冷，“呵，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水性楊花的丑女人？”

“司空康，你還不知道吧，這女人被送去當人質，懷了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野種，你憑什么覺得她值得我用玉璽交換？”

心臟最柔軟的腹地猶如被千萬只淬了毒箭羽穿過，這一刻，風鈴痛的五內俱焚，生不如死。

她凄楚的笑了，眼淚悄無聲息滑落，她聲音哽咽：“我都要死了，你還要這么羞辱我，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司空痕唇色泛白，他渾身繃緊，心臟像是被利劍穿過似的，這一刻，看到她的淚，他痛苦，驚慌，無措。

等度過了這一劫，他會告訴她，今日說的話是為了保她命的權宜之計。

他會告訴她，白素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得不救。

他還會告訴她，一切都結束了，他想拋卻以往的一切，跟她重新開始。

他張了張唇，卻見女人笑了，她笑容絕美，猶如開在地獄的曼陀羅花，致命誘人。

“司空痕，我后悔了。”

司空痕呼吸一窒。

“我后悔當年在白雪山九死一生，只為救出你。”風鈴眸內一片死寂。

司空痕眉心一跳，他跟白素素對視一眼，卻看到了白素素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當年不是素素救的他么？

不等他細想，女人破碎輕盈的聲音繼續道：“我后悔愛上你?！?

司空痕心臟如同被鈍刀狠狠割過，痛徹心扉。

沒關系，等他度過這一劫，以后會好好對她。

“我身上這三百零一處傷疤，都是為了守護你落下的。

我的父母親人，被你全部斬殺。

我的容顏，被你親手毀掉。

我的武功，被你無聲廢掉。

我的手筋，被你下令挑斷。

就連我的孩子……”風鈴哭了，哭的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孩子，“被你親手殺死?！?

“可你明知道，我是最怕疼的啊?！?

她閉上眼，哭的肩膀都在抖，“為你九死一生碧落黃泉的是我，可讓我跌落塵埃一無所有痛不欲生的卻是你?！?

她輕笑，眼淚簌簌而落，“我以為我懷著一腔熱忱捧著一顆心拼命愛你，你會對我好?！?

“可是我錯了。你的心比冰窖還冷，我怎么都捂不熱，反而落得這般下場?！?

司空痕看著她，掌心攥緊，他撕心裂肺的痛著。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風鈴這么脆弱的一面，她怕疼，可每次帶著一身傷回來都是對他笑著的……

快了，快了，他的暗衛馬上就到了。

風鈴，你再忍忍！

可——

“司空痕，我不愛你了。”風鈴臉上帶著淚痕，她眸內一片死寂，“希望，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你?！?

司空痕眉心一跳，卻見風鈴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掙脫開了繩索，她縱身從城墻一躍——

衣袂翻飛，她如同一只蹁躚的蝶。

司空痕猩紅著雙眼，縱身要去抓住她，卻只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在他極致痛苦的目光中，女人轟然一聲，倒下了幾百米的城墻之下，血色彌漫，染紅了她的素白衣衫，染紅了地面，那濃重的血色刺的司空痕狠狠一震，心臟碎裂成千萬片！

他看到女人倒在了血泊中，安詳的閉上了眼，仿佛擺脫了這世間一切苦難。

曾經深愛他的女人，死了。

還記得那年春，他說雪蓮花好看，風鈴為了給他摘雪蓮花，從萬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落了一身傷。

她滿身血污，卻捧著雪蓮花地給他笑盈盈的：“阿痕，送給你！我一點都不痛的?！?

那個小少女當年笑的那么明媚好看，看向他的眼里全是愛意，可現在，他的小少女不在了，再也不會看到他笑，再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愛他對他好了。

他的風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