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青蛇化形，要是用煙彈，在戲臺弄個煙霧繚繞的效果……，可惜。”

宋清和望向下方，眼中劃過一抹惋惜。

“這話，你該跟周黎說。”

“我到真希望你這么做。”武松笑了聲，很有興趣：“就是不知，周黎饒不饒你。”

昨天的下午，宋清和興沖沖的帶武松到后院，拿出不知哪兒弄的煙彈，玩起實踐出真知，貨確實是好貨，只是宋清和沒幾秒鐘就被嗆得咳嗽，不得不落荒而逃。

最慘的是他剛跑出來，還沒站穩，一盆水從天而降正好潑到他身上，接著就聽東鄰大喊，說隔壁走水了。

宋清和笑容微頓，顯然不愿回想。

之后解釋一番，救火的眾人才知這個衣著華貴，但明顯被嗆得夠嗆的年輕人，是清河縣的富家子、王大戶家的未來夫婿。剛剛后院冒濃煙，不是走水，而是人家為了討未來老婆的歡心，正練習燒菜吶。

眾人不免吹噓，長得帥又有錢能怎樣，到頭來，還不是怕老婆。

二人順著胡梯下樓。

胡梯口，一個小孩倚著側方的扶手，也不是攔道，就目不轉睛的盯著戲臺，渾然不覺周圍。

“這里看不自在，前面才是好位置。”

小孩一驚，轉身見到兩人。

他為了這戲，很早就從雅間偷溜出來了。只是到了大堂，戲雖精彩他的心神也確實被戲牽絆，可害怕的情緒始終沒消失，并一直牢牢盤踞在心的一方角落。

見不認識，這才將心放肚。

撇起嘴，隨意道：“好位置誰都知道，能坐到才是真。”

宋清和覺得這小孩挺有意思，笑著邀請：“我們正好有前面的位置，你若一起，不過是多個人多添把椅子的事。”

小孩眼珠子轉了兩周，鬼精鬼精的，“我都不認識你們，怎么相信這事兒真不真？”

“我是這家酒樓的東家，他是我的朋友。”宋清和笑笑，反問：“那你呢，小子？”

“李華。”

小孩絲毫不怯，大著眼睛看他。

再次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宋清和有些意外，笑著贊道：“是個好名字。”

李華繼續盯著，眼神懷疑。

他覺得這人話中有話。

不過這二人穿著氣質皆上等，他心中對二人的身份也就信了七八分。

“東家。”

遠處傳來一嗓子，引三人轉頭。

張管事晃著身子，從對面趕來：“東家，滿漢全席做好了，可要現在就給李四郎他們送去。”

宋清和問：“李四哥他們來了？”

旁邊李華聽見熟悉人名，豎起耳朵，聽的認真。

張管事道：“來了已有一會兒。”

宋清和頷首，“這套流程你們已經演習多回，等會兒回去，你和老丁談談，讓他放松些別緊張。”想了想，他將李華推到眾人眼前，笑著解釋說：“我要去看戲，等會可能有人找這小孩，到時候你帶他找我就好。”

張管事意外的看了眼李華，覺得這小孩有些眼熟。

四人都有事情，便未多絮贅話。

李華跟著宋清和二人，路上，好多次動起嘴唇但最終還是沒吐出什么。

那個華貴的中年人，居然是這酒樓的主管。

而三叔瞎貓碰死耗子，居然還真猜對，這酒樓的東家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只是這個東家，干嘛要多管閑事，搞得自己像離不開父母的小孩一樣，多沒面子。

隔壁大虎跟他年紀相仿，現在都有小孩了。

三人來到臺下，正好幕間換場。

李華端坐著，姿態收斂不少，正眼巴巴的望著臺上，等心心念念的白娘子上場。

宋清和拄著頭，上下看了李華幾眼。

說是看，更像是透過這個名字回憶。

李華被盯得心發毛，不悅問道：“你怎么一直盯著俺？”

宋清和只是問：“你認識銀擔子李二嗎？”

李華心中奇怪，這不說笑嗎，哪里有侄子不認識二叔的。

“那是我二叔。”

宋清和‘哦’了一聲，這個時候臺上正好開始下一幕戲，他也就沒再繼續問些什么。

此時，戲進行到許仙騙白娘子和雄黃酒。

李華鼓著腮幫子，惡狠狠地盯著臺上。

半響沒繃住，低聲罵了句直娘賊。

宋清和看穿這小子心思，故意問：“你覺得許仙怎樣？”

李華一點也不客氣，直接罵道：“這鳥書生真不是男人。要不是救了素貞，他能有現在的今天嗎？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緣，呸，瞅他干的那些事！僅是個禿頭說了幾句，他就懷疑素貞，給素貞倒雄黃酒。”

自從知道白娘子名叫白素貞，這小子一口一個素貞叫的親.熱。

李華憤憤不平，仍在說。

“要是我，肯定好好的對素貞。”

宋清和看了眼樓上，突然道：“小子，你四叔來找你了。”

“……”

李華頓時停住聲音，眨了兩下眼睛后，緩緩抬頭。

樓上——

四叔低著頭，笑吟吟地看向自己，旁邊母親抿唇不言，正冷冷的盯著自己，也不知他們站了多長時間。

李華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涼了半截。

糟了，俺娘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