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中海,鉑宮,一身中山裝的老先生正在書房寫字,一手草書行云流水,所用之墨落紙如漆,色澤黑潤,紙筆不膠,隱約散發出淡淡的墨香味。
“咚咚咚”突然傳來了一陣敲擊房門的聲音,老人仿佛沒聽見似的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專心致志。
大概等了一兩分鐘,門外的中年人還是沒有聽到老人的回復,于是恭敬道“劉老,人已經回來了,現在在一樓會客廳。”說完后便站在門外繼續等候。
聽到這句話時,老人原本行云流水的筆跡突然頓了頓,隨后放下了手中蘸滿墨汁的毛筆,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說道“知道了,你進來吧,”
中年人聞言這才緩緩打開房門走進房間,看著老人面前那幅字后半部分有些不太協調,眼光微閃,但還是面不改色的走近前去。
等到中年人走到書桌前老人問“敬民啊,看看這字寫得怎么樣。”
趙敬民站在書桌旁緩緩讀到“得失在人。在我看來您的字更勝以往,您的書法功夫在書法界都是首屈一指,如今又更進一步,當真是可喜可賀。”
老人笑罵道“別拍馬屁了,跟了我這么久這個毛病一直改不掉。”隨后又正了正臉色“你說把這四個字送給他怎么樣?”
趙敬民聽著老人認真的語氣臉色也隨即變得嚴肅起來,隨后恭敬地回道“您把這四個字送給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就不多嘴了,不過他這次剛受處罰回來,雖然暫時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了,但是后續還有一些治療要耽誤時間,這次樹敵太多,大概率就止步在這了。”說著語氣頓了頓,又仔細的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幅字“而且,您這幅字最后那部分看著怪怪的。”
老人平靜的說到“年輕人么,以后時間還長,總會有轉機的,等我這老東西后面走了他們再怎么樣都是自己的事情了。趁著我還能動,讓他碰一碰也挺好的,只要自己明得失,懂利弊就好了,以后的路終究要他們兩個相互扶持著走下去。”說著眼神略帶不善的看著趙敬民“至于這幅字,你說為什么最后那部分看著怪怪的?”
趙敬民猛地拍了拍額頭,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隨后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不會是?”隨后連忙道“罪過罪過,這么好的一幅字竟然因為我毀掉,我真該死。”
老人看著他拙劣的表演直接點破“算了,別裝了,還不快給我換紙,我重新寫一副。”
趙敬民聞言趕緊從桌子上把字拿走,重新為老人鋪好紙張后站在一旁,看著老人很快就重新提了四個字,不過這次用的卻是行書而非一開始的草書。
字寫好后老人將筆放在硯臺上,轉頭指著桌子旁的長盒子對趙敬民說“我先去見他,距離墨干還要一會兒,你在這里看著,順便幫我洗一下筆,收整一下桌子,等墨跡干了你把這幅字收好,就用桌子上那個盒子裝好。”說著又轉身從后面書架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還有這個小盒子,一會兒送回去的時候都交給他。”
趙敬民恭敬道“好的,劉老。”
隨后看著老人推開房門,向著樓下會客廳走去,雖然老人如今已經八十有余,但是腳下步伐依舊穩健有力。
此時的會客廳,一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一臉愁容。
他從老家來到安城剛下高鐵就被告知站外有人在等他,隨后出來就看到了趙敬民。
作為老人的關門弟子,雖然實際跟隨的時間并不短,但是前前后后七年間來到這邊看望老人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縱使如此這個中年男子他卻一點兒也不陌生,畢竟每次替老人傳話或者說來看望老人時這個中年人一定會在。
對于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他之前很好奇,因為能跟在老人身邊的人絕對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所以曾經在經過允許后在內部資料庫里查看過中年人的資料,介紹相當簡潔。
趙敬民,四十九歲,某特種部隊退役,跟隨劉老二十四年,司機、保鏢、管家,除此之外再沒有一點其他的信息。
所以當他走出高鐵站看見趙敬民的時候雖然有點詫異,但很快反應過來后還是走了過去“趙叔,您在這里是?”
“劉老讓我過來接您。”趙敬民語氣略帶恭敬地回答。
“我?”青年人有些不解,隨后又自嘲的笑笑“我還能去見老師嗎?這次事情給老師添了太多的麻煩了,我...”青年的話越說聲音越低,里面夾雜著深深的愧疚感。
趙敬民有些動容“劉老只說讓我來接您,其他的我不清楚。”隨后補充道“老先生也很擔心你,那幾天飯量都比平常少了很多,而且以老先生對您的了解,又怎么會沒猜到您想做什么。”
男子聞言定了定神“謝謝趙叔!”隨后兩個人很快上車,雖然一路上都在沉默,但是青年人的心里卻絲毫平靜不下來。
回想這次事情的始末,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渡過的。
對于一個領導者乃至整個組織來說這都是不能被容忍的,因為規矩壞了就是壞了,以自己的了解處罰絕對不會輕,再加上對方早有準備處罰的結果也不會輕易的被改變,不僅如此,還讓自己有驚無險的回來,很難想象在這場博弈里這位和他沒有絲毫血緣關系的老人做了多少。
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無數次模擬過如果再次見到老人他該說什么做什么,可當真正來到這里的時候心里卻久久平靜不下來,只能來回在會客廳踱步,只能坐在沙發上一邊撓頭看著頭發一根一根的往下掉。
“來了?”突然青年人的耳邊傳來一句蒼老卻雄渾的聲音,他條件反射般的抬頭望向門口,眼里莫名的有些濕潤,隨后起身“是的,老師。”
“來了就好。”老人看著這個眼睛濕潤的年輕人,心里也有些感觸,嘆了口氣感嘆道“七年多了,七年前你和我因為一場意外相識,現如今卻又是因一場意外。”
“對不起老師,我這次太自私了,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一直都在幫我。”說話間青年人已經走到老人身前,跪下來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人上前緩緩彎腰輕輕拍了拍青年人的后背“先起來吧,事情還沒有結束,而且一切還沒那么糟。這次的事情全當長個記性,以后清醒一點,既然知道堅持下去吃力不討好就不要再堅持了。”
青年人抬起頭看著老人,淚水從臉頰滑落“師父,我知道從六月您給我看過那些之后我就該收手的,可是,對于咱們來說她畢竟是個無辜的外人。如果我不管的話,那些人什么手段您是清楚的,她會是什么結局您也應該猜得到。”
隨后青年緩了緩語氣繼續道“既然她完完整整的來到我身邊,那么走的時候我也要讓她平平安安,身為弟子我讓您失望了,身為一個應該隨時刻保持理智的人我也不該那么做。可是身為一個男人,我不能對她置之不理,而且她的離開本身就是我在權衡了很多之后才謀劃的,之后的發展超出掌控也是我自作自受。”
“唉!”老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呀你,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你還年輕,把感情看的重點是好事。你進來毫無根基,也需要有一個符合自己的標簽讓那些人都接受你的存在。”
隨后又轉變語氣“但是我也告誡過你不要一直都把感情看得太重,就是害怕有一天‘感情’這兩個字成了你的軟肋,女人,可真就成了你這輩子過不去的坎了。”
“老師,我...”青年人沉默了,他心里深深的知道老人說的沒錯,這確實現在已經成了自己的軟肋。
老人語氣有些嚴厲道“做什么都要記住物極必反,小心過猶不及,永遠不要讓你的優勢成為你的劣勢,那將會是致命的。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就記住這個教訓,以后再遇到時多想想。”隨后又問道“不過讓你拿來給她擋災的那個女娃娃你準備怎么辦?”
年輕人回答“她?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和她好好聊聊,如果她愿意的話我以后就準備和她安穩下來,如果不愿意就安排進體制里吧,起碼算個護身符。再往后就把聯系斷了,畢竟雖然是因為我在算計,但是在別人眼里就不一樣了,還是別再連累她了。”
老人搖了搖頭淡淡道“你自己安排好就行。”隨后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起來吧,跟我上樓。”隨后轉身向樓上走去。
青年人聞言趕忙起身跟了過去。
一老一少很快來到了樓頂陽臺,陽臺上的布置很簡單,一個實木圓桌,兩把藤椅,周圍種了一些并不算昂貴的花花草草,老人上來后徑直來到了圓桌旁坐在左側的藤椅上,年輕人也跟在后面低著頭站在老人身側“咱們倆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吧?”老人坐下后閉著眼睛問道。
“是的老師,上次還是在兩年前。”年輕人略微彎了彎腰,低頭繼續說道“那次還是因為我剛來這邊上學,那個年后您和我聊的。”
大約幾秒鐘后,老人微微地嘆了口氣“你記得倒是清楚。”然后睜開眼睛側頭看著年輕人語氣緩慢道“兩年多了啊,確實已經好久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就已經大四快要畢業了,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剛中考結束,那個時候的你青澀、稚嫩、還有點淘氣,恍如昨日啊。”
年輕人回復說“那個時候確實如此,很感謝老師當時帶我,才能讓我現在看到更開闊的世界。”
老人說到“不用謝我,如果當時不是你伸手,現在都是另一種局面了,也是緣分使然。”
年輕人聞言說到“伯樂相馬,要是隨機那是緣分,但是精準的找到那匹馬,那邊不是了。”
“看來你都猜出來了,的確,開始的所有都是有心,但是我遇險確實是意外。”隨后老人微微一笑繼續道“如果后面那兩次你都做了不同的選擇也不會有現在的你,你的選擇也很重要。”
年輕人聽到這里沉默了,確實選擇很重要,他知道老人現在說的重點是‘選擇’,他也大致知道老人讓他一起上來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甚至自己也不清楚該怎么去選擇。
看著青年在沉默,這個時候老人指了指右手的藤椅說到“別站著了,帶你上來就是和你好好聊聊天的,這邊坐下吧。”
“謝謝老師。”年輕人道謝后走到右邊的藤椅坐下。
這時耳邊又傳來老人的聲音“以后你覺得我該怎么稱呼你,小王?還是小章?”
年輕人稍微思索后回答道“您稱呼什么我就是什么,都是我,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
老人看著他淡淡道“一個稱呼代表一個身份,我還是更喜歡叫你小章,稱呼搞混了倒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身份搞錯了就容易遇到大麻煩。”
章宸逸很明白老人這是在提點自己了,不論是之前的那些事情還是這次從山城一行的前因后果都是因為自己越界了,而且并不只是簡單的越界而已。“謝謝老師教導,在您面前我就是小章,也只是小章。”
老人搖了搖頭“在我面前不論是小章還是小王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但既然你說了是小章,那就是小章,但卻不只是在我面前。”
隨后老人又繼續說道“你和小劉兩個人的位置并不好坐,有權利有地位,表面看上去光鮮亮麗,但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著。”
“在里面呆的久了,見得也就多了,那些看似冠冕堂皇實際卻骯臟不堪的事情你也沒少經歷過,所以我要告訴你遇見事情不僅要用眼睛、用心看,也要長腦子長記性,知道自己遇到后該怎么處理。”
“現在我還在,出了問題這把老骨頭還能夠幫你們兩個人看著處理一下,等到我走了之后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小劉除了利益導向太過嚴重之外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而且他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很擅長自保,從獨立接手事情到現在也有五年了,做事有分寸,和里里外外的那些年輕一輩也好、老一輩也罷都很熟悉,就算不慎出了意外最起碼自保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是你呢?”
章宸逸點了點頭回復“老師,您身子骨現在還很硬朗,肯定能長命百歲的,以后就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我也在多看多學,我知道您用心良苦、,但是老師,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很難再繼續呆在里面了,就算能夠減少這次事件的影響,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您也清楚,由內而外都幾乎算得上是被廢了,所以我想暫時就這樣吧,劉哥比我強得多,不論是個人能力還是組織協作,一個人絕對能夠撐起來的,而且...”
老人聽到這里直接打斷道“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手把手教出來的又怎么會不知道,不過他這個人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太擅長自保了,涉及到他個人往往就會因為保個人舍大局。而且性子太傲了,平時一切還好說,要是失勢,落井下石的人不會少,雖然那些人看在我的面子會留著他,但想要再起基本是不可能了。到現在能進到他心里的人一個我、一個小秦、一個你,再就沒了,要是沒有當初那兩件事情你也不會是例外,你也應該能看出來他對其他人的態度,你們兩個正好相反,所以需要你補足他的缺點,這樣后面你們兩個完全接手我才能安心!”
章宸逸點了點頭“您說的是,但是有珞珞姐在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這么多年我看他們兩個平時挺恩愛的,就算出現什么問題應該也能及時勸住,而且秦老家里那邊...”
老人搖了搖頭道“正因為是小秦我才不太放心,小秦的家里你也知道,要是小秦被人算計,或者她家里失勢,再激進一點的說如果小秦家里其他人算計的話,你覺得小劉會怎么做?別把那些人都想的太好,人性,就算你再怎么低估都不為過。”
章宸逸沉默了幾秒后“我明白了。”
老人抬頭望天“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然后繼續道“這么久了,你在里面依舊是毫無根基,就算青年一輩有些和你私交不錯能幫你,但是你也要明白青年一輩基本上都是在借老一輩的勢,自己本身也不過浮萍一般,沒有接手培養自己的勢力,終究是受制于人太多。”
“現在年輕一輩真正有實力的人小劉可以聯系,你卻很難,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會過別人的眼,如果沒有人支持或者說有人動手腳,你又該怎么辦?你還剩下些什么?”
“之前不讓你培植自己的實力是因為你還小,閱歷不夠、沒什么城府容易被人算計,最后為別人做嫁衣還算事小,可要是成了一根釘子扎在你身上,到了關鍵時候對你來說這是足夠致命的,而且那個時候的你就算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根基太淺也保不住。不過現在你也該想想這方面的事情了,起碼要讓自己不至于無人可用。”
章宸逸默然“老師,您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不擅長處理內部這些事情,而且從我的角度,只有沒有勢力我才能肆無忌憚,而且我以后注定是站在幕后并非臺前,有劉哥還有那些兄弟幫忙對我來說夠了。”
章宸逸看了看老人并未變化的神情又繼續道“不過您既然發話了,那小子我后面如果有機會會逐漸著手給我身邊扶植一部分人的,不過短時間內沒有機會了,畢竟您也知道我的處境。”
老人滿意的說到“終究要有自己的人辦事才方便,只是難免會遇到困難,別在乎環境,你想做怎么都做到了,一直借別人的做事情終究不方便,時間的話你自己決定,不過現在倒是沒人注意你,有想法的話就可以著手了,或者等這段時間過去,你要清楚自己做什么。”
“明白了。”章宸逸回復后兩人便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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