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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上海文學和文學上海

上海是中國近現代都市文化的最初發源地和棲息地,中國近現代文學和藝術在最初誕生以及早期發展階段也是以上海為中心的。一般情況下,近現代文學總是以大都市市民為主要讀者,而要把都市大眾當作基本讀者則必須借助媒體的力量。經濟發展對興盛上海都市文學大有裨益。首先,讀者群增加,與之相應的就是文學刊物盛行。按照范伯群的考察,1949年之前中國曾掀起過三次文學刊物高潮:

第一次以1902—1907年的《新小說》和《繡像小說》等雜志為代表刊物;第二次以1909—1917年《小說時報》和《小說大觀》等為代表刊物;第三次以1921年的《小說月報》《禮拜六》,以及《紫羅蘭》等為代表刊物。(1)這些雜志大部分在上海發行。實際上,被魯迅稱之為四大譴責小說之一的《官場現形記》,其作者李伯元不但接任了大型報社《指南報》(1898年6月6日創刊)的主筆,也是中國最早的小報《游戲報》(1897年6月24日創刊)的主編,他在當時掀起了小報的熱潮。此后至辛亥革命之前,大約40種小報在上海刊發,反映了近現代工商業的繁榮和大都市的繁盛的社會小說——四大譴責小說,就在小報上連載。(2)

上海的學術、文學也堪稱處于近現代中國的中心地位。被李澤厚稱為中國近代三大先進思潮之一的維新變法,其先驅者龔自珍、魏源、馮桂芬、王韜等人的事業皆從上海發軔,主張維新變法的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也在這里宣傳變法,提倡改良主義文學。革命派的柳亞子、蘇曼殊、章太炎等在此結社、興學、辦報,提出了愛國主義文學的主張。(3)

北京作為政治的中心,形成了高雅文化的主流,許多作家在此寫作嚴肅文學。與之相對,作為中國經濟的心臟、大眾文化的中心——上海則是開放和前衛的。五四新文學運動雖從北京開始,但其大部分成果卻是在上海展露。1920年至1930年間,左翼文學的中心也是上海。1930年至1940年,以“新感覺派”為中心的都市文學也在上海迎來了巔峰。“文革”后,赤裸裸地呈現傷痕的“傷痕文學”以及反思受傷原因的“反思文學”,在上海掀起了新的風潮。上海知識分子代表王曉明與陳思和主導了“重寫文學史”(1988)和“人文學危機”(1993)等論爭。在上海成長的、將上海和上海人形象化的王安憶和1940年代的張愛玲一起嶄露頭角,成為理解近現代上海的重要作家。王安憶的代表作《長恨歌》(1995)克服了迎合了西方文學市場殖民想象的“上海懷舊”,充實地再現了純真素樸的舊上海,被評價為“都市的民間敘事”。(4)網絡時代,以新媒體為基礎,讓中國迅速沸騰的最初網絡文學(5)網站“榕樹下”(6)也始于上海。現在最大的網絡文學平臺——盛大文學股份有限公司的本部也設在上海。

1949年以前,上海電影史似乎就是中國電影史這個圓圈中勾勒出的圓心。說上海文學在中國近現代文學史中占有相當的比重絲毫不為過。一部分學者還單獨討論過上海文學。陳伯海和袁進主編的《上海近代文學史》(1993)是最早出版的上海文學史,都市和文化特征聯系起來的上海近代文學被分為詩、小說、戲劇分別展開論述。(7)楊劍龍的《上海文化和上海文學》(2007)主要匯集論述了通俗文學這一有代表性的上海文學現象、代表性流派“新感覺派”以及上海作家。(8)楊揚等的《海派文學》(2008)和海派文化相關,論述了給予上海文學影響的要素、刊物、作家、作品等。(9)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上海文學通史》(2005),這部論著上下卷共1172頁,十分厚重,分為古代、近代、現代、當代四個構成部分,可謂縱通古今,橫連中外。向內溝通了上海文學創作和文學思潮,向外溝通了文學本體和社會歷史的血肉聯系。(10)但賦予其“通史”的意義之余,也有可商榷之處。上海是一座近代城市,古代史中“上海”這一概念尚未形成。具體到古代文學史,分為南北各作說明可能更為恰當。除此之外,最近出版了《畫說上海文學》(11)這樣的入門書,該書具有按照文本分類解題的性質。但是就像討論韓國近現代文學史時不單獨討論“首爾文學”一樣,上海文學也不能與中國近現代文學分離。尤其是單獨考察上海文學,似乎并非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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