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詭異安靜的氣氛,在這一家四口中蔓延開來,倒是太白金星和月老,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驚嘆道:“這竟是扶桑公主!”
說罷,月老披著紅衫子上來就要抱一抱小孩子般的畢月,被大金烏一把擋回去,撲了個空。
月老扁著嘴道:“老朽在天庭這么多年,思念極了旸谷的小公主,怎么這大殿下如此狠心,老朽連公主樣子還沒有看清呢!”
畢月依舊跪著,沒人讓她起來,她就淡淡看著王母,王母也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將眼光放在大金烏身上,眼中還帶著笑意。
畢月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再跪一會兒,帝兄會不會氣惱做出什么事情來。想到這里,畢月又覺得王母甚是可氣,抬頭笑道:“畢月今日見到父皇母后甚為欣喜,不知父皇母后原是如此可親,竟是畢月不孝,不能侍奉在父皇母后身邊,還請父皇母后寬恕。”
畢月什么意思,三歲孩子也聽出來了。
玉帝干笑著抬眼看了看太白和月老這老哥倆,只見太白挑挑眉揮著拂塵,月老吐了吐舌頭,掏掏耳朵。玉帝皺眉無奈道:“月兒甚好,甚好。”
那是父皇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月兒甚好,甚好。
她原以為自己如此說,父皇會解釋些什么,然話到眼前,卻讓她落寞到極致。
“本宮也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到畢月呢,若不是當年你哥哥執意要帶你走,本宮可是萬萬不肯你在外面長大的,說起來,還是本宮的不是。”王母說著,頭上的金釵流蘇泛出淡淡白光,言辭委婉利索,推得一干二凈,倒叫人挑不出毛病。
她似乎明白了,在帝兄那些睡前故事中,威武剛毅的父皇,是為什么變成眼前如此窘促的模樣了。
畢月無奈笑道:“畢月早就聽天上的仙子們說,母后芳儀無雙,溫潤嫻雅,今日一見,果應了人間那句話。”
“是何話?”王母笑的還是那般溫柔。
“人心不古。”
“噗——”
月老拈著蘭花指,一口笑沒憋住,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才忍住。
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如此諷刺王母娘娘了?
“本宮不知扶桑公主是何意。”果然敬語都出來了。
“兒臣也不知母后讓畢月一直跪著是何用意。”大金烏冷冷的語氣在眾人耳邊發酵,沒等玉帝王母發話,大金烏上前撈起畢月,面上無甚表情,只是熱氣打在畢月脖頸上,畢月深知帝兄氣了。
誰都沒注意,王母身旁還站著一個男子,面色蒼白,穿著一身海藍色龍鱗袍,精瘦高挑,眉骨高立,想是受了傷,看著大金烏的模樣有些高興也有些不知是何意味。
“啟稟陛下,娘娘,小神站了這半日,仔細思慮下,發覺是小神唐突了,此事似乎并不是小神一開始稟告的那樣——”
王母未等他說完便接道:“敖奕太子,本宮不甚明白,你是在戲弄陛下與本宮么?”
“小神并未有此意,只是,小神仔細想來,小神第一次布雨,法術不精,下了許久還不過是微微細雨。而殿下恐是要助小神一臂之力,是小神錯怪了殿下。”
大金烏嘴邊透出一絲風:“對于此事,是否要兒臣請來地界之神作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