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蓬萊瘴氣之毒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從小到大,在大金烏的照料下,旸谷連只蚊子都沒有,何況是中毒。
自打中了這毒,之前只是嗜睡,之后并非昏睡,而是昏迷。
一般來說,中此毒者,輕者昏迷后喪失記憶,重者便走入幻境再也醒不過來。可是,抬杠抬得好,治病不失手的九金烏殿下在自家大哥面前拍胸脯保證,由自己治療絕不會有問題。
但是三日過去了,小丫頭愣是沒眨一眨眼。丫頭的臉每白一分,自家大哥的臉色也就沉一分,無奈之下,找來七哥用紅線之法一測,小丫頭的魂魄俱在。
這可讓九金烏松了一口氣,這樣,就有時間去找自己那個聞名天下卻不肯露面的師傅問方子了。
然而,九金烏前腳一走,畢月的魂魄就開始蠢蠢欲動,本有紅線陣困著她,可是谷內不知為何,有所騷動,仙障有些波動,終于助了她一把,自己的魂魄飄飄蕩蕩溜出了房門。
畢月隨風溜下東閣樓,谷中下過雨,虹開萬丈,天色方好。
千曦姐姐在高臺上設了一張榻,自己端坐在榻上,身旁站了一男一女陌生人。
男子微微弓著腰,女子似乎比自己還小幾歲的模樣,穿著淡綠色的衣衫。
畢月走上前去,撞上女孩兒窘迫通紅的臉,頗為局促不安,身上好像還被雨淋濕了,倒是有一股自己有些熟悉的,非仙非妖的氣息,不知是何人。
男子白白凈凈的面上掛著笑,和煦莊嚴,卻是甘淵的白澤兄。
仔細聽去,白澤兄笑道:“怎是千曦妹子在這兒呢?其他姐姐呢?”
千曦姐姐艷紅的裝束更能襯出那女孩兒被雨淋濕后的蒼白模樣,只見她瞥了一眼女孩兒,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怠懶的聲音顯得怪聲怪調:“這種天兒小丫頭們都去百花谷采香了,這會兒大殿下還在批公文,不用陪侍,可不就剩我一個人兒了?倒是白澤哥哥您,怎么大駕光臨來前邊兒了?”
“倒也不為什么,今日是哥哥我善心大發,助這姑娘一臂之力。這姑娘姓孟,是幽谷蝶族后人,因家中有難特來求殿下們相助。只因她走錯了地方,竟然進了甘淵,差些讓鉤蛇吃了,特我來送她。”
千曦姐姐起身左打量右打量孟姑娘,又轉向白澤搖頭道:“白澤哥哥,原是什么人都能進得了你們甘淵,也都能入得了金烏神殿的,這話我要是告訴臨宸哥哥,可讓妖王扒了你的羊皮!”
白澤賠笑道:“怨我話沒說清楚,這姑娘有些神通,竟能蒙得過臨宸將軍部下,所以我特地帶了她,一來讓她訴訴苦水;二來也讓幾位殿下好好查查是否防御失當。”
千曦姐姐冷笑一聲,用扇子指著白澤道:“也就你這張老臉敢說出這等話,”轉眼又冷下聲音來:“名字。”
那孟姑娘沒防頭千曦姐姐是跟她說話,激靈跳一下,才憋出幾個字來:“孟……孟……孟初迷。”
孟初迷,好好聽的名字,就像大風大雨后那朵洗盡鉛華的白云,也像她模樣長得那樣,簡簡單單柔柔弱弱的一只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