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燈光旖旎，一圈一圈的落在兩人身上，顯得曖昧妖嬈，空氣里的溫度逐漸升高，在許意歡的臉頰留下深深的一片赤紅。

她將頭抵在沈恒之的胸口，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于生硬，又才嘟囔著解釋:“恒之，我不是我不讓你看，只是傷的位置有點特別……”

她幾度凝噎，希望自己剛剛的態度不會傷到他。

男人沒接話，也沒有強硬的要去脫她的褲子，只是沉默的抱著她往浴室外走。

許意歡抬起頭，看到他削尖的下頜繃得很緊很緊，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她知道，他生氣了。

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沈恒之轉身要走，西裝袖口卻被抓住:“恒之。”

軟綿綿的聲音竟讓人生不起一絲脾氣。

沈恒之背影寬厚，他立在臥室的燈光下，光線從他的身側照過來，顯得他整個人精赤、挺拔。

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在房間響起:“嗯？”

許意歡忍痛從床上坐起來，她雙手從他的身后繞過去，又在他的腹部來了一個十指相扣。

隔著薄薄的西裝和襯衣，她能感覺到他肌理分明的線條，她嘴角輕揚，輕撫了一下，男人渾身如觸電般一顫，接下來就無情推開。

“我知道，你不讓我碰你，是想為謝景軒守身如玉。”他回頭，慍怒擺在臉上，聲線如淬了冰般冷漠。

外人傳言，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可在面對許意歡時，他有了破綻。

他那雙黑瞳幽邃無邊，里面倒影著許意歡瘦小的瓜子臉，她就那么看著他，沉默且堅定。

她不說話，那雙凝水的眸子即便習以為常，可一對上，他便控制不住的著迷，心臟也莫名怦動。

他挪開視線，假定心神，聲線顫顫，像在鋼絲上行走，突然一陣風吹過時的慌張:“你明知道謝景軒和俞敏有一腿，你還心甘情愿為他這樣，我要不是沈恒之，我早就打你了。”

他別開臉，側顏顯露無疑，刀刻的弧度，英挺俊逸。

他很生氣她的疏遠，可又做不到對她不管不顧，他更惱自己，為什么不能讓她喜歡？

他這樣，許意歡既心疼又無奈。

從前她作天作地，以傷害他為樂趣，天天將離婚掛在嘴邊，甚至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夸贊謝景軒的好，如今她突然轉性，他適應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她知道，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讓他相信。

她從床上站起來，勉強和他齊平，她扯他的衣角，軟糯撒嬌:“恒之，你別打我，意歡怕疼。”

沈恒之低頭看她的手:“你明知道我不是真的要打你。”

他更氣了，他將她捧在手心，又幾時傷害過她？

許意歡摟住他的脖子，強迫他和自己對視，她說:“那你幫我看嘛。”

沈恒之依舊不為所動:“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來討好我。”

“恒之……”

沈恒之推開她，轉身往門口走。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尖叫:“啊！！”

他回頭，看到許意歡捂住腳踝，眉心蹙在一起，那雙眸，仿佛沁了水霧般濕潤。

他心一揪，忙跑過去拉住她問:“怎么了？”

許意歡噘嘴，委屈地控訴:“腳崴了。”

沈恒之替她揉腳，語氣帶著責怪，又像是寵溺:“笨死了。”

許意歡不生氣，反而咯咯地笑:“因為我知道，恒之肯定會照顧好我呀。”

她肆無忌憚享受他的疼愛，又不知羞恥的撩撥他的心弦。

他縱使不說話，可她知道，他一定開心極了。

從前她不知道，可如今她明白了，哄沈恒之最不需要成本，也最不需要技巧。

只要她說兩句話，給他一點好處，他對她，都會盡心盡力。

她以前視他為魔鬼，為撒旦，可現在，他是天使，是救贖。

他揉了一會兒，問:“還疼嗎？”

她雙眸濡濕:“不疼。”

她明明在笑，可眼中卻有淚花。

他看著她，不理解她在難過什么，心卻沉了又沉。

他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頂，可想到從前她罵自己的話，他收了回來，冷冰冰地交代一句:“梁嬸做好了晚餐，你收拾好就下樓吧。”

他起身要離開，卻被她再一次揪住了袖口:“恒之，我要抱抱。”

她望著他，眼中是肆無忌憚的撒嬌。

他心一軟，下意識伸手，他剛要收回，她卻已經跳上來，并且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

男人一怔，晦暗不明的眸深深看她一眼。

饒是她不是真心，他抱她下樓，也心甘情愿。

他力量很足，抱著她，跟拎一個玩具一樣簡單。

他將她放到餐桌旁，又坐在了距離她最遠的地方。

她吃飯，看見他，都會吃得很少，大抵是他很倒胃口吧。

他的小動作，許意歡懂，她刻意做作，假裝夾不到最遠的魚。

“恒之，我想吃魚。”她放下筷子，看著他。

他正在喝湯，聽到她的訴求，便立馬放下筷子要把魚肉端到她面前，她噘嘴表達著心中的不滿:“你離我那么遠，我就不吃了。”

他皺眉:“那我去樓上吃。”

許意歡囧:“我想讓你離我近一些啊。”

她赤裸裸表達自己的意愿，卻看見他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過的驚詫。

她鬧著要他坐得近一些，他拿她沒辦法，只能坐在她手邊，她這才乖乖吃飯喝湯。

沈恒之奇怪她這樣的目的，可見她乖乖吃飯，又不想揣測什么。

等吃了飯，她坐在餐桌旁，一雙腿在空中晃蕩，像個小孩子一樣偏過頭問他:“恒之，我中毒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他正在擦嘴，聽到她問，動作停下，言語淡淡，答非所問:“晚上帶你看一出好戲。”

他語氣冷漠而生硬，像是在害怕什么。

從前，他的訴求，她向來都有求不應，今晚突然提出，他也做了她不會跟他一起去的準備，誰知道她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好呀，只要恒之陪著我，去哪兒我都愿意。”

她在笑，眼睛微微彎起來，眼中像有星河，熠熠生輝。

沈恒之看著，有一瞬間的失神。

飯后，莫林開車，帶他們一路往城外趕，車子停在一處廢棄工廠外。

還沒下車，許意歡就隱隱意識到所謂的好戲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