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船上談論著,絲毫沒有注意水里一直的化蛇看著他們,水里的化蛇神情黯然。下一秒,化蛇已經消失在了水里。
化蛇郁悶地往游著,腦子里滿是陳素兒和李慶一起相處的樣子。這么多日,化蛇不停地扮做各種東西,潛伏在李慶和陳素兒的生活旁。
原本是想看看陳素兒,暗中保護她,卻不曾想自這男人出現后,兩人便像膏藥一般黏在一起。化蛇也不傻,他看得出來,陳素兒很喜歡李慶,兩人的生活就像是在秀恩愛。
化蛇越看越著急,越看越心痛,現在他的心里感覺到了無比的煎熬。
腦子里不斷地滾動著兩人相處的畫面,突然鼻子一酸,一兩滴滾燙的液體便從眼角邊流了出來。金鱗遠遠地就看到了剛回到天水池的化蛇那無比委屈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金鱗待到化蛇走近,輕聲問道:“化蛇,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這副表情?你是被誰給打了么?”
化蛇抿了抿嘴,神情黯然地說:“金鱗,我愛上了一個人間的女子。”
金鱗憋著笑:“我知道啊,我看出來了,你一整日的在漁村游蕩,不就是為了多看那個女子幾眼嗎,怎么啦?表白失敗了?”
化蛇幽怨地看了一眼金鱗,金鱗立即收回了笑,一本正經。
情緒不高的金鱗嘆口氣,實為無奈地道:“唉,別嘲笑我了,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跟她說過話呢,本來、本來我是想就這幾天去跟她說說話,讓她認識認識我的,可誰知道,突然跑出來一個白面書生。他、他已經深深地奪走了我素兒的心了。”
化蛇說著,不停地哽咽。
金鱗想笑,但想想這時候笑豈不是更傷化蛇的心么:“我說你一個邪獸,為了一個女人在此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樣子啊?再怎么樣你也是個大男人啊!”
雖然這么說著化蛇,但是作為化蛇唯一的朋友,又怎么會任由化蛇他一個人傷心呢?
“唉,你再來給我講講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講細一點,讓兄弟我給你出個主意,怎么樣才能把你的意中人搶過來。”
化蛇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后,將所有書生怎么遇到陳素,以及兩人怎么對話,怎么做飯,一起出海,以及村里人對兩人的評價,一并都說了。一邊說一邊哽咽,情緒越來越激動,到最后竟止不住開始哭起來。
金鱗見了,無比的無奈,拿出了手帕給化蛇擦眼淚,一邊安慰到:“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別哭了,不就一白面書生么。哎呀,你別忘了,你可是個邪獸,一個大男人哭什么?”
金鱗受不了化蛇一個大男人落淚,趕緊繼續安慰化蛇:“他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只要你想,肯定能把你的素兒給搶過來的。”
“此話當真?”化蛇聽了金鱗的話燃起了幾分希望。
看見他止住了眼淚,金鱗繼續分析道:“我知道你不想讓素兒傷心為難,不想勉強她。不過我跟你說啊,這人類呀,可不是那么好纏的,他們的一生啊,太苦了但同時他們也很強大。我們雖然要歷劫,但他們的七情六欲很復雜,是不能用法術來解決的,你唯一的方法就只有用心去打動陳素兒。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倆是真愛,如果你橫插一腳,肯定會讓你的素兒恨你一輩子的。”
本來化蛇都差不多平復的心情,聽了金鱗的話,化蛇像個女人一樣又哭了起來。
化蛇像個女人似的落淚,金鱗異常無奈,也不知道怎么繼續安慰化蛇。
化蛇抽噎著,覺得自己特別沒用,自己比那個書生早認識素兒很多時日。如果自己膽子再大些,能早一些讓素兒認識自己愛上自己,那個書生也不會有機會走進素兒的心。可是現在都晚了。
“那我要怎么辦?我不想讓素兒跟那個白面書生在一起,我想讓他跟我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想讓素兒勉強,只是想讓素兒忘掉那個書生,要不……我們把那個白面書生給解決掉,或者讓那個書生死心,這樣我才有機會和素兒在一起,不,不能這樣,如果素兒知道了,肯定會恨我的。”
金鱗看著化蛇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前后矛盾,更是無奈。他變出了一個酒壺和酒杯,給化蛇倒了杯酒,“好了,別說了,來,把這酒干了吧,人類都說酒可以消愁。”
化蛇拿起斟滿了的酒杯,一口氣喝光了,又接連喝了五六杯,心中的苦悶絲毫沒有任何消減,相反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金鱗看著他的樣子,有些憐憫他,果然愛情是這個世界最毒最痛苦的毒藥啊。
“化蛇,我說你還是放棄吧,不要試圖去干涉人類之間的情感,他們的愛可是很強大的。這樣吧,我問你,那個書生他為人怎么樣?如果他對素兒好的話,你就放手吧。如果為人不好,或者接近你的素兒是有什么不軌的目的,那你再出手也不遲啊。”
化蛇搖了搖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掉。“那個書生為人怎么樣我覺得還好,他對素兒也是真心的好啊,每天早上天一亮他就起來給素兒做飯。我、我還在素兒和他的對話中聽到那個書生,他說要一輩子一輩子守護在素兒身邊。”
化蛇說完,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抱頭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般。
伴隨著化蛇的嚎啕大哭,天空頓時電閃雷鳴,水面波濤洶涌。
此時陳素兒已經上了岸,突然覺得天空有些異樣,多年的水上捕魚生活讓他對天空了如指掌,立即發現這是洪水來臨的前兆。于是她對李慶說:“慶,快,快跑,可能要降大暴雨了,快!”
陳素兒說完就往村里跑,突然看到風云翻涌,陳素兒才意識到這并不是大暴雨的前奏。
她想起她父親說過幾百年前發生過的洪水,立刻一邊跑一邊大叫:“洪水來了,大家快跑啊!快跑,洪水來了!”
豆大的雨珠,仿佛夾著尖刀般從天空墜落,打在人身上,竟有些疼痛。
因為跑得太著急,陳素兒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但她立即爬了起來,又繼續喊叫著往村口跑。
可已經快來不及了,風越來越大,雨也越下越大,村子里積著的水也越來越多。有不少村民走出家門,看著這說變就變的天空,也有部分村民發現了洪水即將來臨,便立即拖家帶口往山上趕。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喊叫聲,哭鬧聲,雨水聲,響成一片。
陳素兒還想繼續去通知更多的村民們,但已經來不及了,幾個強壯的村民拉著她往山上走,不讓她繼續待在村子里,否則連她也要葬身水中了。
突然天空一聲爆響,水面上卷起了一個滔天的大浪,直直的向村子拍來。一時間所有的房屋立刻碎在水中,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陳素兒此時也跑到了高處,眼見著生長幾十年的村子,就如此被洪水吞沒了。有幸逃出來的村民們紛紛開始哭泣,世界仿佛成了地獄,除了哭叫聲,人們的痛苦呻吟聲與雨水聲,什么也沒有了。
陳素兒心中一痛,眼前一黑便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