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對你的命更感興趣
“陛下還如此年輕,子嗣之事竟如此著急,莫不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爹,你說……”
“說什么說!天家的事是我等能議論的?洛陽朔的下場你又不是不知道!”
恭親王罵了兒子一嘴,他將信紙往地下一丟,火盆里立刻燃起熊熊火光,不一會,信上的內容成了一捧灰燼。
“他是異姓王。”年過半百的世子道。
恭親王冷笑一聲,如今珠玉在前,他越發瞧不起自己這個坐井觀天的兒子了。
“你像陛下這般大的時候在做什么?你爹我給你三年時間,你能將洛陽朔拉下來么?
洛陽朔當時可是只手遮天,連先帝都未曾放在眼里的,卻敗在了這個小娃娃手上。”
“說不定先帝死前早就謀劃好了呢?”世子覺得自己父親有些不對勁,他像是在急著給自己證明什么:“她尚在襁褓時就被先帝帶在身邊,這對父子不像別的天家,他們感情深厚。”
“你知道就好,這位新帝做事比先帝更過。別看咱們家姓姜,若不是祖輩得力現今哪來的爵位,至于那位中山王,呵……”
恭親王冷冷笑著,“是她親叔叔,當年珍妃流落在民間的孩子便是洛陽朔,他是先帝的親弟弟。
若不是珍妃出事,哪里有先帝的帝王之位啊!
這事,只有宗人府和當年將洛陽朔找回來的人知道。”
“爹……”
“是我。”恭親王道,“先帝接手的是個亂攤子,他可以裝弱,但這位年輕的帝王,她只要劊子手。
這一次,她選的孩子,便是以后的操刀人。
太子穩了,夏朝的未來也就定了。
你瞧瞧,她三歲時先帝帶她聽政,現今要的孩子亦是幼童,這是打算榨干宗親最后的價值好將咱踢出去。
她不想受制于任何人。
她母親只是個普通宮女,這些事先帝在時便有了苗頭。”
“爹……”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那這百花宴……去得還是去不得?”
“若是咱家子孫沒選上,你就找個機會犯事讓他們將爵位奪了。
皇家的糧不是這么好吃的,吃了的遲早要吐出來。
這位啊!野心大著。
早走早脫身,京城的風真刮起來是會吃人的。”
“是是是。”世子連連點頭,“那選上了呢?”
“犯錯得犯大點,讓陛下知道,未來的帝王和我等平民無關。”
“好……”世子已是滿臉驚懼。
正這時家里的小廝跑了過來,“老爺老爺,宮里來人了。”
小廝看見門開后又道,“說是讓咱家的兩位公子入宮一趟,今晚可能就在宮里不回了。”
“什么時候回?”世子問。
“說是明日百花宴陛下看得上的會留在宮里親自教養,看不上的由各家領回來。”
“知道了。”恭親王看了一眼還發汗的兒子,鄙夷道,“府上孩子確定都報上去呢?
爹給你說了這么多,你可別耍花樣,宗人府傳信可說是所有滿足年紀的子弟,若是少了……”
“還,還有兩個。”世子眼神一陣閃躲,“二房那邊的,一個是姨娘,一個是侍女,就……”
“混賬東西!”恭親王扇了自家兒子一巴掌,“確定是姓姜?”
“確定,爹,你也知道他什么德行。
那倆女人都是關起門來被玩死的,我前陣子碰了還以為是哪個下人孩子,問了才知道……”
“一并送去!”
“是是是。”
……
“孩子都送來呢?”
“陛下要去看看么?”暗谷替她收好桌上隨意放置的朱砂筆,“外頭冷,得帶個披風。”
“大統領這幾日辛苦了,李三喜的活全都叫你干了。”
姜椒開始想:上輩子暗谷在干嘛?
她死前暗谷不在身邊,好像在她身邊消失一年之久了。
是死了吧?
“暗谷。”
“陛下。”
“你身體好么?”
暗谷眼角一抽。
不知為何,他滿腦子都是李三喜那句“陛下喜歡男人”。
“照顧好自己。”姜椒拍了拍他肩膀,“外出的事盡量交給別人。
父皇留給朕的人因為洛陽朔沒幾個了,朕不想有一日也看著你的尸體。”
“是。”
“這次挑孩子挑沉穩點的。”
“像陛下這般?”
暗谷只大姜椒六歲,他看著姜椒從襁褓中長大,從姜椒出生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是為她而生的。
幼年時的姜椒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除了先帝,她誰都不愛搭理,那時的暗衛統領經常以她為模板來訓練他們的喜怒。
“像不了。”姜椒搖頭,她苦笑,“你可能會同情我,但這是事實,做嬰兒時的記憶我還有。
也許是孟婆湯沒喝吧!
像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醒了,我成了一個新生的嬰兒。
有了愛我的父皇和母后,生在天家,責任雖大,卻也享受到了權利帶來的便利。”
這是她發自內心的話,用的是“我”不是“朕”。
“這是個秘密,替我守住。”
暗谷聽得不真實,“那孩子……”
“喜好嬉戲玩鬧的必然不行,明日百花宴你看看吧!朕要看的人多,那群幼童怕是難注意。”
“何不今日……”
“今日有事,不宜見客。”
“有事?”暗谷不解的順著她目光看去,卻發現對面屋頂上不知何時坐了一抱著長劍的白衣男子。
“何人?”暗谷擋在姜椒跟前,劍已出鞘:“你要做什么?”
“你這宮里的安防空子可真多。”
“沒有空子你這第一刺客敢鉆?為什么事來的?我現在沒錢。”
“小椒椒,咱倆談錢就俗氣了啊!”
“你放肆!”暗谷忍不下他的油腔滑調,已經沖了出去。
正這時一粒石子打在他劍上發出一陣金屬爭鳴聲,他回神,“陛下。”
姜椒以前是會武功的,不過知道的人很少,洛陽朔把控朝政三年里吃的苦也讓她身子虧空不少。
自此,她在人前很少使用功法。
“嘖!”張道森從屋頂上跳下來,他撥開暗谷的劍,“你綁了我小徒弟,他哭著鬧著說自己清白沒了,我頭疼不已就只能來找你了。”
“陛下認識張道森?”暗谷對這人的功力暗自心驚,他竟然沒發現這人什么時候移過來的。
“他說你這次回來是為了百花宴。”
“嗯,你知道的,我喜歡湊熱鬧!”張道森道,“不過,我對你的命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