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有病吧
第4章
“說說吧!怎么回事?”姜椒赤腳踩在地上。
地上鋪了毯子,倒是不擔(dān)心受涼。
廳里點了燈,屋里靜悄悄的,僅有姜椒點著椅背的“篤篤”聲,無人應(yīng)聲。
她是帝王,向來深思遠(yuǎn)慮。
上輩子的今天,她還在宮里和趙將軍謀劃著微服私訪的事……
而這輩子,她人為干涉上輩子的事重演,選擇登門拜訪將軍府。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她的多思多慮,全敗給了一位“靠譜”的奴才。
這大概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吧!
“李三喜……”
“老奴在!”李三喜跪著。
“朕不想看見你。”
“老奴馬上就滾。”
“回來!”姜椒頭疼的看著床上的三人。
應(yīng)是被下了軟筋散之類的藥,趙子晉也就犟了一下,現(xiàn)今像條死魚,只冷眼瞧著她。
他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像是在嘲諷她御下無能,姜椒有點不爽。
“去奉茶。”
“是,是,老奴這就去。”
李三喜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他知道,姜椒這次是真生氣了。
暗谷目送李三喜遠(yuǎn)去,他依舊面無表情,“陛下……”
“給宋公子松綁。”
對宋經(jīng)業(yè),姜椒是有印象的。
“你父親是大儒宋山?”姜椒在心底嘆了一聲。
她有種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
這位宋家幼子上輩子也是個狠人,不接受她封的官就罷了,竟然在她死前帶著匈奴攻上了夏朝皇都。
這輩子兩人的恩怨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場是姜椒沒想到的。
宋經(jīng)業(yè)一雙眼里全是血絲,姜椒朝他走來時他正和體內(nèi)藥性對抗,瞧著她的眼中也盡是鄙夷。
姜椒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不過很快她又釋然了。
宋氏一脈體系龐大,殺了宋經(jīng)業(yè)怕是會來一個宋山。
宋山桃李滿天下,她惹不起。
暗谷感受到她的殺意,停了下來。
嘴里的布條被抽出,宋經(jīng)業(yè)當(dāng)即開罵:“想不到當(dāng)今圣上竟有這種癖好!”
姜椒沒說話,只靜靜的看他。
她想知道,這位年輕的宋公子現(xiàn)今可是已經(jīng)對夏朝有了反意。
“難怪現(xiàn)在的夏朝如此烏煙瘴氣!都說夏朝已是日薄西山之兆,原是你這個不負(fù)責(zé)的帝王導(dǎo)致的。
洛陽朔當(dāng)初就該廢了你另立天子!一個喜歡男子的天子怎能繼承夏朝的大統(tǒng)……”
“你對得起逝去的先皇么?荒唐!荒唐!”
“刺啦!”
“暗谷。”姜椒饒有趣味的看他,沒想到他學(xué)人罵街也能罵紅自己一片臉。
暗谷將劍收回,指了指還在發(fā)懵的張溫綸。
姜椒點了點頭。
張溫綸,也是個熟人。
劍客張道森的幼徒,端的是一副翩翩俏公子模樣,背地里卻是個邪教頭子,在上輩子他可是策反了西南王慕甘的人。
“張……”
“溫綸。”張溫綸討好的笑。
“呵。”
“陛下,草民知道自己賤命一條,您看您什么時候那什么完了送草民回去唄!”
言罷,還俏皮的沖姜椒眨了眨眼。
“倒是個怕死的。”姜椒意味深長的瞧他,又看向宋經(jīng)業(yè)。
宋經(jīng)業(yè)察覺到視線,脖子一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子晉,你呢?”
“隨便。”
“隨誰的便?”姜椒不喜歡他這種刺頭。
“……陛下的。”他懨懨的說,好像生死都與他無關(guān)。
姜椒瞥了暗谷一眼,暗谷會意,拖起張溫綸就往外走。
“喂!大兄弟?你是不是搞錯呢?陛下問他們倆話,你拖我走做什么?”
除了姜椒,暗谷從不屑和人交流。
張溫綸的話,他自然是當(dāng)了耳旁風(fēng)。
“我長這么大就沒來過皇宮,你向陛下求情多留我?guī)兹諉h!
我?guī)煾甘莿蛷埖郎沂撬耐降堋?
張道森!你知道是誰么?那可是夏朝第一刺客啊!
而且啊!我清白著,現(xiàn)在還是個大處男咧!
我可會伺候人了,咱陛下跟我待在一起,安全又省心,關(guān)鍵我也喜歡男的,我不沾花惹草的。”
“啪嗒!”
暗谷將他丟在地上,“站起來。”
“好嘞!”還被捆著的張溫綸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立了起來。
“刺啦!”
“哎!哎!哎!哥們,陛下沒說要殺我啊!”
“進(jìn)京目的。”暗谷的劍懸在張溫綸脖子上。
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在他腦海里過了個遍:
李三喜說陛下喜歡男的。
暗谷起初是詫異的。
李三喜說陛下喜歡趙子晉的身材,講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信了。
他綁了趙子晉。
李三喜又說趙子晉是個武人,陛下身子骨不如從前,還是得找個能說會唱的文人伺候。
他捉了宋經(jīng)業(yè)。
后來張溫綸穿著道袍爬樹救貓被李三喜撞見,他說,陛下這些年日子過得苦和那樹枝上孤立無援的貓一樣,需要有愛人士的關(guān)懷。
他抓了張溫綸。
前兩者本該出現(xiàn)在京城,可正在江湖闖蕩的張道森,他的幼徒恰好出現(xiàn)在他抓了人回宮的路上……
太說不過去了。
“我,我這不是正好走到京城附近,聽說有個什么百花宴么?”
“然后……”
以姜椒的性格讓他將人丟出來,必然是這小子比屋里的兩個更危險。
“然后宮里的百花宴和宮外同時舉辦,聽說到時候有很多青樓楚館的頭牌要去,我喜歡看美人啊!”
“……你方才說你不喜歡女子。”
“只要是長得美的,是男是女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暗谷沒吭聲,手里的劍代表他的喜怒,劍尖往前送了幾分。
張溫綸脖子被劃出一絲血線,也是這時他才恢復(fù)正色,“哎呀,人家開玩笑的啊!統(tǒng)領(lǐng)這么嚴(yán)肅做什么?”
“陛下最煩有人說她美。”暗谷收了劍。
李三喜端著茶走了過來,他瞟了一眼裝作木頭人的張溫綸:“陛下……”
“喝了。”暗谷端起托盤上的一盞茶,掰開張溫綸的嘴就往里灌,“今日之事若是敢往外泄,你的命,你師父的命,將永遠(yuǎn)留在京城。”
“咳咳咳!”張溫綸被毫無章法的灌水嗆得咳嗽起來,“曉得,曉得了。”
“送他出宮。”暗谷帶著一身火氣接過李三喜手里的托盤。
“陛下……”
姜椒只一眼便看到上面只剩下的兩杯茶,“趙子晉,能起么?”
暗谷走后三人誰也沒開口。
趙子晉心安理得的躺在姜椒的龍床上睡覺,宋經(jīng)業(yè)嘴里碎碎念,大概是在數(shù)落姜椒的罪。
至于姜椒,則是靠在床邊坐著。
“能。”趙子晉古怪的瞅了她一眼,“陛下是想殺我?”
“送宋經(jīng)業(yè)回宋家或去將軍府,由你領(lǐng)出去,這杯茶喝了,這份禮接了,今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趙子晉睜開眼,他看著盤上的劍和狼毫筆,冷笑一句,“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