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考驗

趙子晉沒能說動姜椒去馬場，便又找了一個新鮮的場地給姜椒打發時間。

這次是演武場。

姜椒搞不懂這人心思，又不好幾度駁人面子，便同意了。

這演武場，原是趙將軍訓練的場地。

后來趙將軍在三年前帶著人去了漠北，演武場就空了。

大半年前，西南王進京護駕，走時留了兩萬人馬在京郊附近駐守。

西南王走時沒帶走這隊人馬，而是交接了出去，這地方也成了那兩萬人的隊伍時常訓練的地方。

這大半年時間里，兩萬人只剩下了五千人，剩下的一萬五，沒人知道去了哪。

也因此，演武場又空曠了下來。

現在，這演武場被人改造一番后，有部分場地做了他用。

趙子晉帶姜椒去的地方只是演武場的一角，現今做成了蹴鞠場地。

自然，這場地特殊，私密性也好，不是一般人能來踢一場的。

“陛下來過這？”趙子晉注意到先前姜椒進門時守衛恭敬的眼神，他心中起了疑惑。

可是一個守衛，如何能認識姜椒？

趙子晉覺得自己想多了。

“沒有。”

姜椒眸子里一片死水，見不著半點光亮，一點也不像趙子晉初見她時的模樣。

今日姜椒出王府后說帶他們去吃好吃的，趙子晉便想，許是宮里太悶了，前老王爺又說了什么導致她心情不快的。

他的經書還沒抄完，姜椒心情不快，對他的懲罰只會更重。

屆時能不能留在宮里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后，他決定，討好姜椒。

討好姜椒的第一步，讓她多和同齡人接觸。

在宮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姜椒年紀輕輕的，無論是生活作息還是說話方式，都跟糟老頭子沒什么區別。

固然，姜武很乖。

但是，姜椒才十六啊！

十六的姜椒，五歲的姜武。

十一歲就做了爹，還做的那么像爹。

光是想想，趙子晉便覺得頭皮發麻。

趙子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姜椒時，那時她眼睛閃亮，像是會說話，跟清晨時林間奔走的鹿一樣靈動。

這才過去多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她的眼睛就如同一潭死水。

尤其是入了恭親王府一趟，死得更死了。

知道這兒有人踢球是趙子晉在酒樓里打聽來的，說是近幾日兩個學院的學生吵了起來。

后來這事鬧大了，中間勸和的人為了不傷和氣，刻意組織了這場球賽。

“踢球的都有些什么人？”

見姜椒終于來了興趣，趙子晉自然是要獻殷情的。

“一些王府的侯府的世家子們，還有些門客之類的，至于另一對隊的都是民間的……”

酒樓里的消息并不全，趙子晉只知道下面這些人都是半個或整個讀書人，具體發生了什么他懶得聽。

光是想想一群讀書人，用蹴鞠方式定乾坤，他就想來看看。

姜椒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暗谷。

接受到她的視線，暗谷眼角抽了抽，他在憋笑。

“呼！”姜椒則是嘆了口氣。

一個百花宴，她搞掉了一波大臣。

現在一個蹴鞠，明日就要動一批王府侯府。

要說這里面沒點陰謀，姜椒自己都不信。

“陛下何故嘆氣？”這是宋經業自吃了午飯后第一次主動問她話。

“就是想嘆氣。”她哼了一聲，“人生無常，喜怒無常。”

宋經業將這八個字在腦子里轉了一圈，他問話，是因為他發現了姜椒和暗谷的互動。

上次百花宴他對姜椒的誤會就挺深的，他怕自己又來一次誤會。

雖然百花宴之前，他就誤會過姜椒。

下方球場上的人也發現了坐在臺上看賽的人，他們這兒設了遮陰簾，外面只能看見里面人的小半截身子，而里面的人確實能看清場上的一切。

進場的時候，他們老師便說這兒來了一群貴人。

若是這場球賽表現得好，以后少不了機會，往后這些公子們想得罪他們也要掂量掂量。

他們心里好奇那貴人到底是誰，也因此，踢起球來豁了命。

現今是世家當道，寒門學子，只有少數渠道能獲取知識。

微時草堂太小了，他們需要更大的學堂，需要更多的老師，讓這天下人都能讀上書，讓凌駕于頭上的世家之人看看，底層人流著的血并不骯臟。

“嘖！這踢的什么啊！”趙子晉皺眉。

蹴鞠，在夏朝是上流社會才玩的。

可是，這場蹴鞠賽，才開始沒多久，占上風的卻是來自于民間的微時草堂的人。

這伙人，為了贏球賽，簡直不拿自己的命當命看。

中場有人斷了腿，也不終止比賽，而是由其他人快速上場將人抬下去，又快速補上。

趙子晉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他怕這次跟百花宴一樣要出刺客。

對著暗谷道：“大統領，我下去一趟。”

暗谷面無表情的點頭。

得了肯定，趙子晉下場了。

這時，姜椒扭頭去看暗谷，“怎么辦啊？”

語氣里盡是無奈。

宋經業以為她是在擔心趙子晉挨打后的傷還沒好，道：“陛下不用擔心，趙公子是武將之后，大理寺卿下手有分寸，這點運動應該傷不著。”

“順其自然吧！”暗谷對天長嘆。

微時草堂是姜椒處理完世家后打算科舉時留的后手，她沒想這個時候讓其出風頭，卻沒想到他們的老師見到她后，誤會了。

下面的人受了這么重的傷，姜椒若是藏著掖著，豈不是寒了人的心。

宋經業尷尬。

他忽然意識到，大統領和陛下說的，和他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個東西。

許是太熱，趙子晉將上袍脫下，系在了腰上。

他運動細胞很強，在場上游刃有余，微時草堂那邊的人見他如臨大敵，他們知道這個人是從看臺上跳下來的。

難道……這是……貴人……對他們的考驗？

所有人，精神再次為之一震。

他們雖是做學問的，可在微時草堂，也是要體能訓練的，再加上平時也得幫家里做活的原因，他們的體力很好。

趙子晉的亮點不只是他進球次數多，最顯眼的是他腰腹上纏繞著的繃帶。

這個人有傷！

趙子晉的臉越來越黑，防守越來越難，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世家子幾乎沒有，他被圍了起來。

“我們……投降了。”

雖然很不甘心，在趙子晉被困之后，微時草堂拿的球越來越多。

世家子這邊已經沒了反抗余地。

“廢物！”趙子晉憤憤不平的往看臺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