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邀月樓
邀月樓。
地點,在京都附近,是一處沒掛名的莊子。
從外面看很是破敗,像是一座被人遺棄的神廟,附近的乞丐經(jīng)常來此借宿。
可內(nèi)里,卻是別有乾坤。
繞過山前那座破廟,從地下通道往里走,卻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光是內(nèi)里的裝潢便叫人迷了眼,山洞內(nèi)能并行車馬,類似于現(xiàn)代的隧道,照明用的不是火把,而是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馬車約摸走了半個時辰,才終于重見天日。
站在洞口守著的是兩名衣著有些單薄的紅衣女子,見到有人下車,她們總會湊上前去,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客人越是調(diào)笑她們越是高興。
只是這一次,她們碰上了硬茬 。
駕車的黑衣青年模樣周正,臉色鐵黑,還沒等紅衣女上前,便提著手里的馬鞭將人擋了。
“滾!”
“客人~”
“滾!”青年道,“別讓我說第三遍。”
兩名紅衣女訕訕的退開,卻見車簾被掀開,一直素白的手從里伸出。
黑衣青年恭敬的將手伸過去,車上女子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衫裙,臉被遮在帷帽里,看不清面貌。
待她下車后,掃了眼兩名紅衣女子,面色不虞道:“惡心。”
兩名紅衣女想要說什么,卻被青年含著殺意的眼神嚇住了。
來這兒的都是貴人,她們暫且動不得。
緊接著,車上又下來一人。
那人身著黑袍,全身都被黑色籠罩,隱約間能看見他袍子里一閃而過的黃金面具,面具上鑲著一顆閃著異色光芒的紅色寶石。
“盟主,到了。”黃衫女處在黑袍人身側(cè),虛扶著他。
“嗯。”黑袍人很是矜持的點了點頭,他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前方。
兩名紅衣女瞧見那張面具像是見了鬼一般,白著一張臉立在一旁,連呼吸都放緩了不少。
“人真多。”黃衫女道。
黑袍人話很少,只低低的點頭。
他的目光停留在路口處的馬車上,來這玩的除了江湖人多是京中紈绔,車都停在這。
許是為了顯擺,還有不少車上明目張膽的掛著自家牌子,黑袍人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向青年,低聲問,“趙家那個不是被打斷腿了么?”
那輛馬車上掛著“趙府”二字,許是怕不夠醒目,又有人拿著筆墨在旁刻著,“將軍府永康侯府”幾個字。
永康侯是趙將軍的封號,這封號是從趙將軍爺爺那輩傳下來的。
許是趙將軍打仗太過厲害,“永康侯”這三個字逐漸被“趙將軍”所取代。
夏朝的王爺侯爺多如牛毛,多是宗親中人,遠沒靠自己努力拿下的“將軍”二字有特色。
一來二去,提起趙松之夫婦更多人說的是“趙將軍”、“將軍夫人”,幾乎沒人稱呼他們?yōu)椤昂顮敗薄ⅰ昂罘蛉恕薄?
青年搖頭,黃衫女也跟著搖頭,黑袍人微微蹙眉。
兩紅衣女在識出黑袍人身份后,也生了討好的心思。
“是趙家二公子。”其中一人說。
另一人又接著道,“不是趙家三公子。”
“平時來這的都是什么人?”
黃衫女雖然看不慣這兩人出賣色相,但她今日來邀月樓有事要辦,沒空收拾這兩個污了自己眼的。
“都是……”兩人都有些怕黑袍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都是城里的公子哥們,他們來賭錢或者……”
“或者什么?”黃衫女不依不撓的問。
“找女人。”紅衣女咬了咬舌頭。
另一紅衣女又跟著說,“賭場,女人,能讓男人快活的無非就這幾樣。”
“不!”紅衣女搶,“偶爾也有男人的。”
青年本就鐵青的臉凝滯片刻,黃衫女下意識的攙緊黑袍人,唯有黑袍人嘆息一聲,“去賭場轉(zhuǎn)轉(zhuǎn)吧!”
“貴人,我們可以帶路的。”紅衣女說。
她身旁另一紅衣女也跟著點頭。
黑袍人瞇了瞇眼,眼中兇光一閃而過:“你來可以,傀儡就算了,我討厭尸體。”
紅衣女臉色一僵,“……好。”
聽得這話青年面色詭異的看了黃衫女一眼,又望向黑袍人,他汗毛倒立,感慨道:“是真的惡心。”
黑袍人恍若未聞,邁腿朝前走去。
黃衫女帷帽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笑聲,“姑奶奶還以為你看出來了呢!一上來就兇人家。”
青年搖頭,“只是她們身上覺得香味太重,膩得慌,怕污了盟主。”
天上掛著一輪明月,黃衫女去問了路,走在前面帶路。
邀月樓,不止一棟樓,是個大型娛樂城。
賭場有好幾次,賭的種類也很多。
常規(guī)的賭有,不常規(guī)的也不少。
而他們來這,找的就是不常規(guī)的賭。
紅衣女名叫葉霜,她跟過來已是一炷香之后,換了身正常點的衣服,身上的脂粉味也沒先前那般重了。
“貴人,您想玩什么?”
“你是管事的?”黃衫女問。
葉霜惶恐的搖頭,“您是要找樓主么?他……不在。”
“是躲著我吧!”黑袍人打斷她的話,“放心,只是轉(zhuǎn)轉(zhuǎn),不碰你們生意。”
“好……好啊!”葉霜四肢僵硬,比她的傀儡更像被人操縱的玩物。
“對,只是碰巧來了京城,碰巧聽了邀月樓大名,碰巧走不掉,就碰巧來了。”
雖然黃衫女是笑著說的,可葉霜背后的衣衫卻濕了。
“呃……”
青年被黃衫女杵了一下胳膊,他接著說,“聽說賭得很大,過來買消息。”
這話就算打死葉霜她都不敢信。
江湖上誰人不知血盟大名,傳說這位盟主殘暴起來曾是用少女鮮血沐浴,其手下性格怪異,各個都有病。
血盟橫出江湖時做的是消息買賣,許是跟變態(tài)盟主混久了,一個個的都成了瘋子,江湖上經(jīng)常有門派被血盟滅滿門。
久而久之,血盟人接任務(wù)不看類型看心情,心情不爽時他們殺買主,心情爽時能殺的人祖墳都不放過。
葉霜想到那些江湖傳聞,心情很是沉重,表情很麻木,卻什么也不敢問。
“來來來!買定離手。”
“大大大!老子開大!”
“哈哈哈!贏了贏了!老子終于贏了!全下全下!還是大!”
……
“喂!你們聽說了吧?斗獸場那邊來了個新人。”
“什么人?”
“哎呀!”那人一拍大腿,“前幾日在花樓宿醉,被姑娘們掏空了錢包,最后跑來賭場……”
“輸了?”有人接話。
“對,去斗獸場了。”
“江湖的還是京城的?”黃衫女抓了一把瓜子問。
“跑江湖那不正常?”那人嘻嘻笑著,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不是,你吃我瓜子?”
“這個……我買了。”葉霜丟給他一顆銀錠子,恭敬的捧著碗讓黃衫女好抓。
那人得了銀子,又發(fā)現(xiàn)葉霜身上掛著邀月樓的牌子,知道不能惹,心安理得的給他們分享起賭場上聽來的八卦。
“你要吃么?”黃衫女不顧青年反對,分了一半瓜子給青年,將碗還給葉霜,對那人道:“你繼續(xù)。”
那人尷尬:“……是趙將軍的二公子。”
“趙子晉?”黑袍人一動,“他是獸?”
“呃……可以這么說。”那人嘴角抽搐著,“怕是趙將軍殺人太多,報應(yīng)都落兒子身上了。
前段日子趙老三輸了姨娘全部家當,前幾日趙老二又輸了自己,再過幾日找老大輸進花樓我都敢信了。”
那人眉飛色舞的說著,只覺眼前一道風(fēng)閃過,再一睜眼只瞧見幾道背影正往斗獸場方向去。
“哎?跑什么跑?我還沒說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