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丫頭竟敢栽贓我們
“你為什么這么做？本官聽聞，你還是趙家人撫養長大的，為何恩將仇報？”
“我是動手教訓了他們，但并非恩將仇報，而是為多年的欺辱出口氣。”
謝紫棠瞥了趙家幾人一眼，撈起衣袖，露出布滿新舊傷痕的兩條手臂。
“大人請看，這就是他們加注在我身上的，自打我大舅舅過世后，到如今五六年，每天我都在承受他們的打罵，身上沒一塊好肉，我受了這么久的苦，難道發泄一下也不行嗎？”
馮氏見狀心頭一緊，破口罵道：“死丫頭，你含血噴人，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還敢栽贓我們？”
“自殘成這樣，就是為了今日在大人面前污蔑你們幾句嗎？你會不會這么愚蠢？”謝紫棠回嗆道，“再說這些傷并非一朝一夕落下的，大人不信，可以叫大夫來驗看。”
裴淵被她臂上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震撼住，開始懷疑趙家幾人的說辭，并立刻讓人去請大夫。
“房契地契又是怎么回事？”
謝紫棠緩緩解釋：“那本來就是我父親留給我的，被趙家人霸占十幾年，我想收回來，他們不給，我這才動手的。”
說著，她便將地契房契也交給他看。
“大人只需查一查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
“祖母，這可怎么辦？”趙蝶拉了拉趙老太太的衣袖，頓時焦急萬分。
老太太也著急，但還能穩住。
她本以為來縣衙告狀，就可以通過縣令拿回地契和酒館，并狠狠懲治謝紫棠，反正他們帶著傷做物證，謝紫棠縱然膽子大了，頭腦還是蠢頓，肯定無法辯駁。
可誰曾想，這小蹄子如今牙尖嘴利，腦子竟這么好使了？
“別吵。”
小吏查看過房契和地契后，說：“大人，這是真的。”
這時候，大夫也到了，裴淵讓他給謝紫棠診脈看傷，大夫的回答是：“這位姑娘長期受到虐待，營養不良，身子骨比較弱，而且未愈的舊傷留在身上已長達數年之久，還需好生調養才行啊。”
“你這庸醫，凈在這兒胡扯！”趙蝶氣得大罵出口，“她要是營養不良，還有力氣打人？你肯定是被她收買了！”
裴淵立即拉下臉來，“此乃城里醫術最好的梁大夫，與謝姑娘素不相識，何來收買？”
“他……”趙蝶還欲爭辯，被老太太一個眼神止住。
“房地契既然是謝姑娘，那理所應當還給她，你們不可再鬧事。”裴淵是看透了這家人，更為他們惡人先告狀的行徑感到不恥，“另外，你們……”
他話說一半，被一道驚叫聲打斷。
趙蝶突然暈倒在地上，老太太叫道：“蝶兒，你怎么了？”
馮氏立即瞪向謝紫棠，厲喝一聲，“是你把她打傷的，你要負責！”
“來人，快去把梁大夫請回來！”裴淵立刻吩咐道。
這時候當然是救人為首要。
“不用請梁大夫了，我來給她看看。”門外有人走來，卻正是裴澄。
他走過來，看了謝紫棠一眼，徐徐走到趙蝶那邊，開始給她診脈。
昨天自己下了多重的手，謝紫棠心里清楚，趙蝶根本不可能就暈倒，要么是裝的，要么便是其他原因造成。
她更傾向于前者。
“怎么樣？”裴淵皺眉問。
裴澄搖了搖頭，面色凝重，“情況不太好。”
趙老太太見機怒道：“謝紫棠，我孫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得給她償命！大人，謝紫棠將蝶兒打成重傷，是不是該先關押起來？”
“倒也不用忙。”裴澄插話說，“趙姑娘雖然傷得重，但還是有辦法治的。”
說著，他就讓人拿來針包，準備給趙蝶扎針。
馮氏看著那銀燦燦的針就有些發憷，“裴先生，你這針灸手藝行不行啊？可別把人扎壞了。”
“還行，我才學了不到兩個月，基本上不會扎錯穴位就是。”裴澄一邊說，一邊捻起兩根針，在趙蝶的頭頂來回比劃。
謝紫棠一瞅他這個故作笨拙的手法，就猜出他要干什么，忍不住在心里夸了句“聰明”。
裴澄又說：“不過，這也說不準，可能一緊張，針不小心偏位也是有的。”
趙貴等人也嚇到了，連忙問：“偏位會如何？”
“成活死人，或者智力受到些影響，不過至于喪命，放心。”裴澄十分認真。
這怎么放心？
老太太急聲說：“我看還是讓梁大夫來吧。”
裴淵也看出其中的貓膩，擺手道：“來不及了，救人要緊，二弟，你動手吧。”
“好嘞。”裴澄拿著銀針逼近趙蝶頭頂，幽幽地說：“我要扎了。”
“不要啊！”
趙蝶一骨碌翻身而起，蹦得比兔子還快，驚呼著躲到老太太身后。
謝紫棠哂笑道：“原來你沒事啊，那就太好了。”
“誰說我沒事？”趙蝶睜圓杏眼，忽又叫囂起來，“我只是暫時醒了，身上還疼著呢，你別想擺脫責任！”
居然還要胡攪蠻纏？真是給你臉了！
謝紫棠趁眾人不備，一個箭步上前將其拽住，手里忽然多了把小刀，“哪個地方疼，我來幫你治。”
“救命啊！”趙蝶一動也不敢動，垂眸看著在胸前游走的刀，花容失色。
“你別亂來！”趙老太太轉向裴淵，“大人，你可是縣令，不會就這么看著她行兇吧？”
裴淵一臉為難，“她有人質在手，本官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太太又急又怒，還不好發作，急火攻心，險些氣暈過去。
“你到底要怎么樣？”
謝紫棠陰惻惻道：“我只是關心表妹呢，她不是喊疼嗎？我幫她瞧瞧。”
“我剛才是裝的！”趙蝶到了崩潰的邊緣，又哭又叫，“我沒事，你快放了我！”
“當真沒事？”
“真的。”
謝紫棠總算滿意，微微一笑，松開了手。
“大人，你可要為我作證，省得她以后再賴上我。”
“本官聽到了。”裴淵心里想，這小姑娘也忒暴力了些，動不動就跟人動刀子。
“咱們走。”趙老太太滿面兇狠地橫了謝紫棠一眼，領著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