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方靜誠意，加入隱衛

“這還像一番人話，仗本官原本脾氣，先讓你嘗嘗錦衣衛二十殺威棒。”方靜是故意嚇呼，以衙門煞氣震懾地痞無賴，一般人肯定磕頭如倒蒜，請求饒命，唯獨這小子面色如常，倒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心里不由生出愛才之心。

“感念大人恩德。”王凌輕舒一口氣，暗幸又躲過一劫，暫時保住小命。

“你這混球，倒是好大的口氣，傳言送本官一把火銃。”方靜瞪大眼珠子，想看看王家敗家子如何應對，真是敗家子直接扔到詔獄中，先餓上兩天讓他清醒一下。

王凌暗慶出門腰間別著燧發槍，不然非吃一頓板子不可，慌忙拿出燧發槍解釋說，“大人誤會，絕對是謠言。”

“大膽，嫌犯竟敢私藏兇器。”陳百戶連忙上前擋住槍口，一副用身體替指揮使擋火器，忠心耿耿的樣子。

“唰唰。”旁邊錦衣衛反應急快，紛紛拔出腰間繡春刀，齊齊要將嫌犯亂刀分尸。

廂房四周瞬間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我去。”王凌喉結蠕動，心中忍不住朝陳百戶豎起大拇指，這一手奮不顧身為頂頭上司擋刀的行為，他妹的，以后還不官運恒通。

王凌手中小心翼翼捧出燧發槍，顫聲說，“小民偶然從西洋傳教士手中，得到一把西洋最新火銃，特來獻給大人。”

方靜輕舒一口氣，剛才確實嚇了他一跳，重重拍了拍陳百戶肩膀以示嘉獎。

身旁錦衣衛護衛，眼神露出羨慕目光，能得到指揮使大人肯定，他這個百戶離千戶還會遠么？

陳百戶上前抓過火銃，雙手呈送指揮使。

方靜火銃入手，立刻感覺此物沉甸甸得，銃身呈流線型，摸上去表面光滑，黃澄澄外表像鍍了一層金，像是精鋼所制，銃后面的機關十分精巧。大明最精良工匠也造不出此物，即使大明出沒最多佛郎機人，也不曾擁有此物。

他仔細端祥后，頓時愛不釋手，此物在大明簡直是有市無價，怕是紫禁城那位，也不曾見過此物，如此精良火銃，那個武官不想擁有一把。

陳百戶小聲上前提醒，“大人，此人該如何處理。”

方靜連忙醒過神，語言和緩說道，“此物怕是佛郎機人，也不曾制造。”

“大人，好眼力。”王凌見其收下燧發槍，立刻明白脫罪有門，竊喜說，“此物乃是萬里大洋外，英吉利島國工匠所制，整個大明指揮使大人獨一份。”

聞言，方靜重新打量敗家子，坊間傳言其智商極低，今日一見，除了身體單薄，才思敏捷反應極快，簡直比世上活了半輩子人精，還要油光水滑。說話更是鏗鏘有力，能屈能伸，倒是難得人才，其背后更有新城王家勢力……

方靜雙手背后，慢慢向前鍍步，腦海陷入沉思，陳百戶連忙示意四周禁聲。

廂房內瞬間寧靜，幾人呼吸也變得和緩。

見狀，王凌聳聳肩，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良久，方靜驟然停下腳步，笑嘻嘻說，“坊間傳聞你是錦衣衛的人，本官見你是個難得的人才，不如歪打正著，加入南鎮撫司，入本官錦衣衛門下。”

陳平大吃一驚，眼前王家敗家子竟能得到指揮使厚愛，略一沉思，明白大人是看中新城王家背景。

王凌也心中巨震，他萬萬沒想到錦衣衛二號人物會招攔自己，這機率估計比中彩票還難，略一沉思明白其中深意。錦衣衛想把他當成和東林黨人通氣的聯絡人，是看中新城王家背景。

他腦海中思索明史，發現崇禎十四年，離皇帝吊死煤山不到三年時間，大明朝傾刻間土崩瓦解，估計所有人都想不到，對于一個考試作弊，知道答案現代人，他可不想跟著錦衣衛翻船。

錦衣衛在大明干了無數喪盡天良的事，皇帝一倒下，東林黨人吐沫星子，分分鐘淹死他，讓他上這條沉船，不是找死么？

他只想賣賣武器賺點錢，從系統兌換一只戰艦，在海面上替大明收收海稅，順便摟著漂亮媳婦游山玩水，大明朝他可救不了。

陳平心說這王凌沒發燒吧！敗家子讓你進錦衣衛，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猶豫什么。

旁邊錦衣衛等的有些著急，連忙呵斥說，“還愣著干什么，快謝過方大人恩典。”

方靜也覺得此子，不會拒絕他的招攬。

誰知，王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婉轉的說，“小民才疏學淺，以往實在略跡斑斑，實在不敢入錦衣衛，只想經商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

“敗家子竟然拒絕了。”

陳百戶差點驚掉下巴，敗家子忘了吃藥么？

身邊錦衣衛很想暴打他一頓，指揮使大人天大的面子，竟拒絕了。

一心喜獲人才的方指揮笑容一僵，簡直不敢置信，南京城有人敢拒絕他的招攬，還是個人人唾棄敗家子。

陳百戶率先跳出來，緊握刀柄的手激動想砍人，大聲訓斥道，“大膽王凌，竟敢不給指揮大人面子，大人能看中你，是你的福份。”

兩名錦衣衛也怒目而視，恨不得把他撕吃了，他們為了進錦衣衛，從數千軍士中選出來，這小子竟然毫不猶豫拒絕了。

方靜略一沉思便明白其中關竅，肯定是王凌怕進錦衣衛，王以胤不會同意。

片刻，他輕笑說道，“本官見你是個難得人才，一時見才心喜，可以為你破例一次，讓你直接進入錦衣衛隱衛，不但可以便宜從事，不必每日到南鎮撫司應卯值勤。”

王凌微微有些心動，“隱衛”類似后世警方線人，隱藏在市井中打聽情報，屬于光拿俸祿，不干活的差事。完全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看來大明覆滅不是沒有道理，養活多少光吃飯，不干活的閑人。

不過他知道大明這條大船，已經千瘡百孔，離沉船只是早晚的事，現在不過垂死掙扎兩下，最好還是別跟錦衣衛扯上關系。

“多謝方大人厚愛，小民不愿為官，只想做本份商人。”王凌略一思索，直接選擇拒絕。

“什么！”陳百戶瞪大眼珠，差點沒背過氣去，隱衛是錦衣衛中有重大功勞，才有的恩典，人前是普通百姓，暗處有錦衣衛身份。在市井中發現重要情報，及時像南鎮撫司衙門匯報，多少混跡錦衣衛多年，辛苦當差熬資歷，打破頭皮搶奪的好差事，敗家子竟也拒絕了，他真想一把掌糊死這混球。

方靜面有得意之色，隱衛是他能開出最有誠意條件，完全是看在王凌背后新城王家背景。不曾想混小子竟也拒絕，而且不帶絲毫猶豫，看來這小子鐵了心，不想和錦衣衛有任何瓜葛，竟敢看不起陛下親衛，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方大人沒什么事，小人就告退。”王凌瞬間感覺廂房內錦衣衛殺氣騰騰，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一樣，感覺腳底板直冒寒氣，剛才還笑盈盈指揮使，這么快就翻臉，速度比翻書還快。

剛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背后傳來一聲暴喝，“站住。”

王凌渾身一顫，慌忙停剎住腳步，嘴唇哆嗦回頭說，“小民家中還有事，就不勞煩方大人送行。”

方靜氣得臉色鐵青，混小子臉皮著實厚得很，必須好好殺殺此子奸滑，敢跟錦衣衛耍滑頭，先打二十板子再說。

陳平憋了一肚子氣，不明白方指揮怎么看中敗家子，不打死這敗家子，對不起天下辛苦當差錦衣衛同僚。

方靜不停把玩手中火銃，威嚴的說，“此子竟敢誹謗朝廷命官，人證物證據在，按照大明律，先打二十大板。”

“什么？二十大板。”王凌直感覺屁股涼嗖嗖，渾身上下如墜冰窟，二十板子下去，還不打得皮開肉綻，堂堂指揮使竟然以權謀私，這他妹的到哪去說理？

陳平長牙舞爪上前，用力捏住王凌手臂，就要朝詔獄方向走去。

王凌嚇了一跳，感覺右臂如同被鐵鉗夾住一般，一旦進錦衣衛詔獄，不死也要脫層皮，立刻扯著嗓子喊道，“方大人，小民愿入錦衣衛。”

“慢著。”方靜大喊一聲，陳平立刻止住腳步。

“好小子，早點有這覺悟，也不用吃著皮肉苦，即然入南鎮撫司大門，從此就是錦衣衛的人，一旦踏入此門，就是陛下親衛，敢隱瞞情報，視同欺君，什么下場，不用本官教你吧！”

方靜重重拍了他肩膀，疼得王凌呲牙裂嘴，怎么不早說，一入公門深似海，

方靜非常受用點點頭，此子腦子聰明，雞賊，加以培養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他沉聲說道，“你敬獻火銃本官收下，這里是一千兩銀子你拿著，以后你歸陳百戶管，讓陳百戶送你回去，一路上好好教教你，錦衣衛的門道多著呢。”

四周錦衣衛紛紛露出羨慕嫉妒恨目光，這個王家敗家子第一次見面，竟得到指揮使大人賞賜，此人要有多深背景。

出了南鎮撫司衙門，王凌小心跟在陳百戶身后，剛才太過驚心動魄，嚇得他現在還沒回過神。

才半天功夫，他就成人見人恨錦衣衛，朝廷鷹犬，皇帝親軍。一不小心，上大明破船，弄不好就掉溝里。

誰知，陳平笑嘻嘻，拍著他肩膀說，“王兄弟，不打不相識，以后咱們就是同僚，一個鍋里撈飯吃的兄弟，不用太過拘謹。”

“百戶大人客氣，屬下能得到方大人厚愛，分到陳大人身邊效命，以后一定盡心盡力辦差，助陳大人高升。”

王凌做為商界精英，一眼就看出方靜視陳百戶為親信，此人又辦事穩重，看來以后離千戶不遠。

聞言，陳平大樂，眉眼笑成一團，得意說，“王兄弟果然是個妙人，以后共同努力辦差，在南京城無論大事，哥哥都能替你擔著。”

“以后還要多多仰仗大人。”王凌心想說你胖還喘上了，嘴上卻說。

兩人相談甚歡，很有臭味相投氣氛，不過很快陳百戶就為剛才的話，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一會兒就來到三官殿巷王家門口，卻傳來一陣喧嘩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