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試探

見皇帝頂頭進了屋，嬌嬌就笑著迎上來。

她拉著皇帝的袖子，搖了搖，笑道：“皇上，你再不來，我就自己吃了。”

這么多年，皇帝沒有提前說，都是和嬌嬌一起用膳的。

皇帝陰霾密布的心情，頓時就好了大半。

他順勢牽著嬌嬌的手，心里也存著試探的意思：“嬌嬌，你可以不等我的。”

嬌嬌笑道：“要等你呀！”

她有些苦惱，道：“不吃很難的！今天的菜，我都很喜歡吃的！”

一個人用膳挺悶的。

原來前幾天還有個錦心在，陪她說說話。

但就在她換衣服的功夫，錦心就不見了。

估計遇到楚王一事，已經報到皇帝那邊去了，嫌棄方才錦心話多了。

其實，她知道真沒什么的。

畢竟，錦心說的那些都是事實嘛！

皇帝拉著她走到桌邊，坐下，笑道：“那愛吃就多吃一點。”

嬌嬌便吃了起來，道：“魚香肉絲真好吃。我吃了那么久的御膳，這個味兒很難得。”

御膳里頭，蒸煮比較多，爆炒少。

因為御膳房的太監們得幾十個菜全都做好了，再裝盒送過來的。

夏天倒也罷了，冬天，這些菜特別容易涼。

皇帝有事，嬌嬌一個人吃，大多數時候，那炒菜就是半溫的，沒有那么熱乎。

倒不是御膳房怠慢了。他們準備的菜式是多種多樣的，就是不是剛出爐的罷了。

好在幾乎頓頓都有鍋子，實在不行，把那些溫吞吞的菜，倒進鍋子里煮一煮，也就熱乎了。

但鍋子雖然好吃，吃多了，也就是那個味道，會膩。

嬌嬌就更愛吃剛出鍋的炒菜了。

皇帝道：“你喜歡就好。”

他一直在等嬌嬌開口問。

嬌嬌應該是要問一問的。

果然，嬌嬌吃了半碗飯后，就按捺不住了。

她問得很直接，道：“皇上，你可不可以讓錦心不要消失？”

皇帝只是道：“哦？”

嬌嬌感覺到今日皇帝的笑容里有幾分淡漠。

她說：“那就算了吧。”

嬌嬌拿筷子戳了戳排骨，然后夾到皇帝的碗里，笑著說：“皇上，吃排骨吧。”

她就知道是這樣。

順著皇帝來，沒什么事。

但是要不順著皇帝，他生氣了，自己日子就不太好了。

皇帝要是肯讓錦心留著，那么就會讓她留。

可如果皇帝不想的話，嬌嬌就是去求情，留得住錦心一時，也管不了一直。

就像小時候伺候她的那些宮人一樣，嬌嬌也曾哭著喊著，吵著鬧著要他們，但結果就是，她的折騰沒什么用，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有些事，她是想，但是她做不得主，想了也沒用。

那她就不要去想了吧。

好在眼前的膳食是熱乎的，她可以高高興興地吃著。

這一刻，沒有什么比吃飯更重要了！

嬌嬌又去吃蝦仁。

這是新鮮的大蝦剝開了殼炒起來的。蝦仁肉質鮮嫩、咸中帶辣，很是味道。

嬌嬌又去夾了佛跳墻里的鮑魚，又去夾了一筷子鱖魚，然后夾了豆腐、茄絲、萵筍片、黃豆芽到碗里，再把小半碗雞蛋羹倒進去。

她把飯菜伴了一下，很快就吃完了一碗。

嬌嬌道：“皇上，我發現拌在一起好吃！”

皇帝一邊吃，一邊留意著嬌嬌的神色。

他一直等著嬌嬌追問，沒想到嬌嬌竟然跟往常一樣，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了。

他的心稍微定下來。

別人會明面上恭順，暗地里忤逆，裝腔作勢讓他不得不答應。

好在他的嬌嬌不會。

皇帝就喜歡他的嬌嬌毫無保留全身心依賴著他。

他笑道：“那我也嘗嘗。”

皇帝這樣做了后，嘗了一口，果然覺得不錯，不知不覺就吃了一碗。

嬌嬌吃了一個玉露糕，就老老實實地道：“皇上，我今天見著楚王了。”

這些事，就算她不去說，估計也會有人原汁原味地告訴皇帝。

還是她自己先說吧。

嬌嬌道：“我跳舞的時候，他突然出現的，嚇了我一大跳。后來，他就自己走了。然后，錦心就跟我說皇上嬪妃、皇子、公主的一些事兒。大概就是這樣。反正你別生氣。我不會跑出去的，就在這一帶晃蕩。”

皇帝笑道：“你怕我生氣啊？”

他頓了頓，笑道：“那你生氣不呢？”

嬪妃們明處都是姐妹相稱親親熱熱，私下里都是爭風吃醋互相使絆子的。

他還進后宮的時候，嬪妃之間鬧出過多少風波。

哪一個嬪妃不是爭奇斗艷，想方設法去吸引他的目光，乞盼著他能多臨幸幾次，好有個一男半女來傍身。

她們沒有誰會認為他能寵她們一輩子，都想要別的依仗，或者是名分，或者是子女，或者是勢力。

皇帝經歷得了太多女人，都能猜得出她們想干什么。

猜到后，他便覺得那些女人不過如此。

嬌嬌眨了眨眼睛，無辜地道：“還行吧！這沒什么好生氣的。”

皇帝本來就是三宮六院，綿延皇嗣嘛！

這是他身為皇帝，應該盡的義務。

道理她懂的。

而且，她確實也不應該生氣。

嬌嬌就是覺得她一個人呆在這一小塊地方，大部分時候會很無聊。

皇帝太忙了，夜里會回來，直接壓住她，但白天一整天的時間，就常常忙得見不著人。

明明皇帝都在乾清宮這一帶，可就是見不著的。

前些年，還有嬤嬤們姑姑們過來教她這、教她那。各種各樣的功課學下來，她并不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那時候，皇帝也會盯著她去學，還會親自來教。

可這兩年，沒人來教了，嬌嬌就覺得日子尋尋常常就像溫開水，可以喝，但就是沒有任何滋味。

哦，皇帝也是會教，但每次興致勃勃起個頭，就拐彎了路，總會讓她腰差點折了。

弄得嬌嬌心里都有點陰影，皇帝還是去忙吧，她真吃不消了！

而且這幾年，底下人不會和她多說什么的！

他們都好生伺候她，但是距離感十足。

她憋得受不了，很想說話。

況且，嬌嬌還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但這個問題，她估計如果皇帝不想說，那她是永遠不會知道了。

皇帝瞧著嬌嬌的臉色。

他的嬌嬌，竟然真的不生氣。

這怎么可以！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發現他有別的嬪妃，不都是要醋上一醋？

可嬌嬌怎么就無動于衷呢？

皇帝微微皺眉。

兩人相處之間，多少有了點別扭的感覺。

到了夜里，嬌嬌更覺得十分難熬。

“皇上，饒了我吧。”

皇帝心里憋著一股勁，不肯放過懷中的美人兒。

嬌嬌怎么可以一定都不生氣！

皇帝寧可嬌嬌跟他鬧一場，而不是這樣沒心沒肺的。

他希望他的嬌嬌，眼里心底就只有一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