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問心無愧

李照白臉上閃過一抹愕然，怔怔看著喬若雪，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問這樣的問題。

他的心里的答案無疑是肯定的，可是在開口回答之前，他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程月見那雙清澈的眸子，還有她毫無顧忌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樣子。

喬若雪見他不語，攥著手帕的手緊了緊，睫毛輕顫，又是幾滴淚水落下，掩面輕泣出聲。

李照白皺了皺眉，淡淡說：“生在皇家，婚姻之事向來自己作不得主，談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湊合過日子罷了。”

喬若雪聞言唇角浮過一抹得意的弧度，她抬起頭，淚眼看著李照白，“七哥，我們為什么要過這樣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是怎么度過的？一想到你與程月見洞房花燭……”

李照白心內本就排斥這樣的婚姻，聽見喬若雪說他與程月見洞房花燭，他本能地不假思索地否認：“我沒有！”

喬若雪被他突然的冷言嚇了一跳，心里卻是非常高興，咬了咬唇，一下子撲上前抱住了他頎長的身體，“七哥，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有雪兒。”

李照白看著匍匐懷中柔弱的身軀，想起兩人曾經的情誼，他心里的確難受，但很快他就驅散了這些情緒，他扶起喬若雪，讓她站好，定住心神道：“不能耽擱的時間太久，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待會兒到了母親面前不要把程月見失禮于你的事情說出來。”

喬若雪的心一沉。

李照白解釋道：“我不是為了幫她遮掩，她的言行的確不妥，在府里我就知道了，回去之后定會讓她好好學習規矩禮儀。只是在宮里不愿意多生事端，而且太子哥哥已經在母親詢問你的去處時粉飾了此事，你須得與他保持一致。”

喬若雪想到程月見，手悄悄攥緊，面上柔柔一笑，輕聲說：“我沒有怪睿王妃，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只要七哥你的心里還有我，哪怕她故意欺負我，我也心甘情愿。”

李照白看著喬若雪幽幽的眼神，眉頭蹙的更緊。三年了，他的心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哪怕他不喜歡程月見，他也不會覬覦皇兄的妻子。

李照白沉了口氣道：“如今你我已經各自嫁娶，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喬若雪有千言萬語想說，但也知道這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順從地點了點頭。

喬若雪與李照白一前一后錯開來到了臨江亭。

女皇看到喬若雪就詢問郡主的事情，喬若雪上前答：“我去了寶兒就不哭了，與太子來的時候她正睡著，不知道我們出來，告訴了她我們要跟皇奶奶一起宴請七叔的新娘子，她就明白了，她很乖的。”

女皇板起臉道：“寶兒的奶娘是怎么回事？連個孩子都看不好，整日的讓她纏著你，后宮的事情哪還有時間管？”

喬若雪聽見這話暗自揣摸可有深意，咬了咬嘴唇說：“母親，不怪奶娘，奶娘照顧寶兒很是盡心，寶兒也總是喜歡找奶娘，但有時候也會找我，畢竟她襁褓中時我便做了她的娘親，她與我雖無血緣，卻勝似親生母女。”

女皇聽此臉色轉緩，拉著喬若雪的手說：“你就是心眼兒好，舍不得讓下人受罰，要是她們照顧的不盡心，你也盡管說，盡管罵。”

喬若雪點頭稱是。

不一會兒李照白來了，大家一起上了舫船前往湖心小島。

舫船非常大，有兩層，每層各有兩個豪華船屋，分別在船頭船尾，兩個船屋連接的走廊兩邊設有座榻欄桿，可休息，可觀景。

女皇上船后便在船頭的船屋里坐上了主位，桌子上是各色的點心水果，旁邊侍女打著扇子，女官桑枝伺候在側，男寵姚佐涯撫琴為女皇助興。

其他則三三兩兩坐在別處。

程月見看到李照白被李元昊拉去說話，陳思正與陳思止兩個人也挺隨意地在船上走動，心想，家宴嘛，不必那么拘束。

她第一次坐這種畫舫，悄悄起身溜了出去，穿過長廊到了船尾，她四處轉悠了一會兒，踩著樓梯想去二層瞧瞧，才提著裙裾走到一半就聽見下頭有個熟悉的微慍的聲音喊：“下來！”

程月見扭身，看著李照白立在下面的身影，心想，他不是跟他侄子聊天的么？怎么突然就出現了？不會專門在盯著她吧？

程月見不打算下去的架式，問道：“什么事？”

“我讓你下來！”

“你干嘛這么兇？”程月見不爽，不買他的賬，繼續往上蹬。

李照白見她馬上就要蹬到最后一階，心中著急，只得放緩語氣，“我是為了你好。上頭是母親休息的地方不能隨意闖入，你想被罰嗎？”

程月見抬起的腳這才收了回去，轉過身往下走，“你要是早點好好跟我說話，我不早下來了么？”

李照白一臉嫌棄，“不懂規矩，你爹沒跟你說過進了宮不能隨意走動嗎？就你這樣的，哪天因為亂闖被大內侍衛一刀砍了也不冤。”

程月見已經下到最后一階，站在了他面前，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巴不得吧。”說完，她杏眸微瞇，“王爺，你剛才怎么突然沒了人影兒，去哪兒了？”

李照白看著她的眉眼，竟然有些心虛，但面上還得做足派頭，他昂起胸脯，微揚著下頜道：“本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用不著你管。”

程月見擦過他的肩膀慢慢往欄桿邊走，一邊走一邊說：“你要是隨便走走我還真管不著，可巧的是你跟太子妃是前后腳回來的。”

李照白沒有想到程月見會往那上頭想，事實是他真的跟喬若雪見了一面，雖然他問心無愧沒有做對不起誰的事情，聽她這么直接揭他的短他還是很生氣，冷聲問：“你什么意思？”

程月見在標桿邊坐下，吹著從湖面傳來的輕風，含笑說：“我沒什么意思，其實我對你們那點事兒根本不感興趣，我只是想提醒王爺，別把大家當傻子，就你們那眉來眼去的，我都能看出來，別提女皇了。”

李照白心中暗驚，他和喬若雪很明顯嗎？不對，他也沒跟喬若雪眉來眼去啊。

一定是程月見早就打聽清楚了他以前的事情，故意詐他的，他凜然道：“本王問心無愧，隨你怎么說。”

程月見緩緩豎起大拇指，“你有種，繼續保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