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你想護的人到底是誰

目送程元淮匆匆離去，程月見暗自深呼吸了一下。程元淮這幾年很受女皇寵幸，現在又做了宰相，在宮里應該有人脈，但愿他能夠將她交代的事情辦好。

她走回李照白身邊，便聽見他問：“他跟你說了什么？”

程月見低聲說，“王爺，事情有變，你相信我么？”

她方才與程元淮嘀咕了半天，程元淮的尿性李照白深知，那是一個不靠譜的主兒。出了事，程元淮會第一個跳出來撇清關系。難保他方才不是在傳授程月見撇清關系的法子。

可是看著她明亮堅定的杏眸，李照白點了點頭。

他已做好承受所有的準備，就算她要騙他，他還能失去什么？

程月見說：“不是你做的，就算你認了罪，真正的兇手卻在逍遙法外，留這么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在宮里后患無窮，最根本的辦法就是把他揪出來。”

李照白眉頭冷蹙，“皇上要的不是真兇，皇上也不會等著真兇落網。”

“你只是怕此事牽連到廢太子，如果我可以保廢太子無事，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手腳揪出真兇？”

“那也不行！”李照白突然激動。

程月見奇怪地看著他，“你想護的人到底是誰？”

李照白的手攥緊。

這時，突然有宮女從殿中跑了出來，一臉的驚慌，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照白大步過去攔下宮女，“皇上出事了？”

宮女見是李照白，雞啄米地點頭，“皇上昨夜就沒睡好，今早起來心口就疼，方才疼的厲害了，奴婢去請太醫！”

聽見這話，程月見作為一個以“但愿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為宗旨的醫生，竟然第一次因為有人病重而高興起來。

她暗自叫好，老天助她！

不一會兒太醫院的人就匆匆地趕來了。

李照白擔心女皇病情，執意要進去，本來姚佐涯讓人攔著他，過了一會兒女官桑枝出來命令放行。

程月見跟著李照白入殿，看到女皇躺在榻上一手捂著心口，滿頭大汗，疼的直叫，旁邊的太醫戰戰兢兢把脈。

女皇這是典型的心絞痛癥狀，若是情緒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急性發作，太醫是根本沒有辦法的。

果不其然，太醫把完脈詢問病情時女皇疼的厲害不耐煩，一下子將太醫推倒，在榻上打了個滾，有氣無力又恨其無用地說：“庸醫，朕白養了你們，啊，疼死我了。”

幾個太醫嚇得都跪在地上求饒。

姚佐涯上前把女皇攬在懷里，喝道：“求饒有什么用？你們倒是趕緊想個法子止了皇上的痛，只能這么眼睜睜看著皇上受苦嗎？”

為首的太醫說：“姚大人，皇上的心疾猶如古時候曹操的頭風，真正的原因在體內，如果忍受不了，想要治療，只有把心口剝開，才能找到病灶。”

“混帳！”姚佐涯大罵，“你想謀害皇上嗎？”

太醫連忙以頭觸地，“臣不敢！臣不敢啊！”

正靜觀其變，暗自等待的程月見，忽感覺李照白拉了她一下，她抬頭，便對上他控訴的眸光。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有醫術，昨日能幫他解毒，此刻皇上病急她竟然在這兒看戲。

她趕緊收斂情緒，低垂下腦袋，裝出傷心難過的樣子。

不一會兒，聽到消息的太子李照哲與太子妃喬若雪也趕了過來，可是他們來了也是站在一旁干著急，根本沒有辦法。

在女皇又一次疼的打了個滾時，喬若雪撲嗵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對著上天祈禱，愿用她十年壽命換女皇此次平安。

程月見暗誹，戲真多，要是求神拜佛有用，世上的人都健康長壽了。

“皇上！”突然姚佐涯和桑枝異口同聲喊叫起來。

大家一看，女皇疼暈了過去。

程月見的心也懸起，這是休克了，必須馬上搶救，廢太子怎么還不來？再這么下去，女皇就真的嗝屁了。

局勢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太子順利登基，繼續調查毒酒事件，以慰女皇在天之靈；一種是宣親王陳思正高舉清君側大旗作亂，李照白和廢太子都得為女皇的死付出代價。

無論哪種可能，李照白都免不了一難，她不能讓女皇死，她要上前，手腕忽被李照白握住，她不解看向他。

只見他眸中盡是制止和警告，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程月見不解。

他俯耳問：“你有把握嗎？”

程月見抿了嘴說不出話，速效救心丸就一瓶，已經給了程元淮，在沒有任何現代儀器與藥物的輔助下，徒手救女皇，她沒有十足的把握。

李照白眼底隱著矛盾糾結，命令道：“沒有把握就不要白白送命。”

程月見呆呆看著他。

突然，外頭有人硬闖，只聽見一個男人聲音沙啞地喊：“母親！讓我進去！我要救母親！我有藥！”

眾人一聽“有藥”，臉上神色各不相同。

李照白觸到程月見的眼神，見她眼睛放出亮光，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大步朝外走，喝道：“讓二皇子進來！”

很快，一身素服，披頭散發，面容消瘦的廢太子李照承跌跌撞撞進了殿。

女皇服下李照承的藥，過了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

短暫的休克讓女皇體驗到了瀕死的感覺，她睜開眼睛還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兒，直至大伙兒都圍到了床邊，她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鮮活的面孔才動了動嘴唇。

“母親！”太子李照哲在最前頭，他一把握住女皇的手，喜極而泣，“太好了，如果您有什么三長兩短讓兒臣怎么辦呢？”

女皇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又慈愛笑容，撫了撫李照哲的手臂，目光在人群之中尋找著什么。

程月見與李照白趕緊讓開，女皇看見了站在最后面的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她皺了下眉，仿佛不敢認，“是你。”

桑枝柔聲說：“皇上，是二皇子送來了藥，把您救過來的。”

女皇微斂眼眸，“你怎么知道我病了？你怎么會有藥？你的藥是打哪兒來的？”

李照承近前，太子與喬若雪不得不讓到旁邊。

李照承跪倒在地對著女皇鄭重地磕了個頭，“母親，兒子被關在掖廷宮，不得出入，怎么會知道您生病？不知是不是思念所致，昨夜仙人入夢，告訴兒子母親病了，非常危險，讓兒子送藥救母。還說母親的龍體關乎大琞國運，不可有礙。兒子醒來思索許久，收拾床鋪的時候竟看到仙人夢中所賜的藥就在枕頭底下，兒子不敢耽擱，找到宮門侍衛說明情況，百般好言，才得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