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命大

“京城有個徐公子，長相極為俊俏，門第家私也好，從太祖父一代開始做官，父親也是科考出身的，徐家極受朝廷敬重，可偏偏這個小兒子不省心，到了說親年齡，沒有一家的小姐肯嫁過去。你猜是為何？他名聲忒差了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好色。”

楚顏噗嗤一笑，歪著頭問：“官家少爺不好色，那還正常嗎？”

殷慕白了他一眼，接著說：“徐家家風甚嚴，他卻風流成性花天酒地，還屢屢欺騙良家女子，有一次在外面騙了一個農家姑娘，許諾她會娶她過門，那女子未婚便有了身孕，可徐公子知道家里不會同意，加上他也膩了，便偷偷給她吃了打胎藥，那女子差點一尸兩命，最后她父母鬧到府門口，實在沒有辦法了，徐父便答應讓她女子進府為妾，但要先回家，等哪天正妻進門了再抬進來。”

楚顏打斷問：“都同意了為何還先回家？”

“你不知道，京城名門望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娶妻是不允許納妾的，不然誰家的千金小姐愿意進門？”殷慕解釋完之后接著說：“可那姑娘偏是個有氣性的，死活不同意做妾，要徐公子兌現承諾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她為妻，徐家自然不愿意，那姑娘才沒了孩子，一時氣血上來，撞死在徐家門口的石獅子上，好多人都親眼看到了。”

楚顏倒吸一口冷氣，拍著心口說：“造孽的下流種子！”

“人死不能復生，那姑娘家人雖然來鬧幾次，最后也不過得了些打發銀子便沒了聲響。徐公子越發得了意，任憑他父親如何管制，一出來還是照樣，好多個貧家女子都被他糟蹋凌辱過，大多為了顏面忍氣吞聲，后來突然一天夜里，徐公子嚎了一晚上，待下人趕過去，你猜怎么著，他的臉皮大半被毀，一小塊一小塊的支拉著，血肉模糊的，就是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雖然人沒事，可那臉是不能見人了。”

楚顏狠狠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說：“真是痛快，活該！”

殷慕冷眼看了看他，嘴唇勾了勾說：“這是第一起案例。”

“原來他還在京城做過案。”

“府衙震驚，多方查探無果，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后來其它地方也發生過幾起類似的，大多都是這樣，那些個殘害良家婦女毀人清白的無恥之徒，若是長得不好，一般就是被毀容，若是皮相極好，也是被扒皮，但不管怎樣，那人作案時給登徒子臉上用了藥，這張臉必毀無疑，一輩子在房里郁郁寡歡，比起罰他們一點銀子，這也算天大的教訓了！”

原來那個人取人臉皮，是這個原因！

“這叫造福百姓！”楚顏用了藥，臉上也不怎么癢了，嘻嘻笑著說：“那京城還派你來抓他？”

“不管是誰，犯了錯自然有律法制裁，都像他這樣，豈不是亂套了？”殷慕正色說：“何況他害的，不是官家少爺便是富家公子，沒有一個好相與的，都在官府備了案，要出錢捉拿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有心尋找，總會抓到蛛絲馬跡，何況如今這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楚顏忍不住問：“你若是抓到了他，會怎么辦？”

殷慕看向楚顏灼灼的眼睛，問：“你這么關心？你認識他？”

楚顏忙不迭搖頭，“不不，只是覺得他懲治那些人，給我們女子出了一口惡氣，你可不能把他殺了！”

“真的？”殷慕看著楚顏，狐疑地問了一句，接著說：“放心。我可以保他一命。”

楚顏沒有再說話，殷慕忍不住問：“怎么了？”

“沒事，想起你說的，你除了找清歌，還要找的就是他，想來與你要查的事情有關。”

“沒錯，云邪精通各類制毒制藥之道，此人為云邪之子，自然也是不差的。我娘去世時，我爹對外宣稱病逝，其實是死于一種奇毒，此毒到底為何，我需要他為我解惑。”殷慕拳頭緊握，重重打在床榻上，恨恨地又說了一句：“若真是忠義侯府所為，我定要蘇鴻血債血償！”

“蘇琳的父親？”楚顏越聽越糊涂了，這關系到殷慕母親的死因，事關朝堂和江湖，不知殷慕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此事與她的母親玄影是否有干系。

楚顏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她的肚子一陣陣鬧騰起來，人也困乏無力，擺擺手說：“算了，這些事不要跟我說，我以前看電視，不管是后宮內宅，還是江湖紛爭，知道多了沒有好處。”

殷慕泛著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深呼吸一口氣，說：“其實，是我想跟你說的，我想找一個人傾訴。我相信你，你不會出賣我。”

“相信我干嘛？”楚顏無所謂地瞪了他一眼，嘟著嘴問：“你要查蘇鴻，不如跟蘇琳走近點，不是有句話怎么說，近水樓臺先得月，蘇琳一心得到你，你跟她和和睦睦，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我不喜歡她！”殷慕煩躁地反駁一句，接著說：“但是她追著我跑，我既無可奈何，又不能讓她離我太近，因為蘇鴻的人已經到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查什么。”

聽到這里，楚顏突然又想起那個追到春香樓來找蘇琳的人，難道他也來了嗎？

“問你個事，剛剛將蘇琳帶走那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但是夜安替我查過，蘇鴻派了個人來，是個生面孔，據說是才投奔蘇鴻不久，姓方，深得侯府器重。”

“姓方？果真是他？”楚顏愣了愣，心思已飄遠，方荊也穿越來了？

殷慕未發現她的異常，接著說：“這個人明面上是找蘇琳回家，我猜實際上應當也是為了跟蹤我，我已經被偷襲兩次了，一次被圍堵，夜安帶人救我，我中了毒逃了出去，還有一次受了重傷被你所救。雖然那些人沒有露面，可是我知道，肯定是蘇鴻所為。”

“原來我救你之前你還中過毒？是什么毒？你怎么解的？”

殷慕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沒有回答，只說：“都過去了，不說了。”

楚顏吐了吐舌頭說：“你當真命大。”

殷慕望著夜色，沉思良久才說：“不是我命大，是我遇到了貴人。只可惜，我卻沒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