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在皇城，我現在就去找他。”

聽到小王爺話中的意思，那少年說完轉身便要走，卻被隴央紀開口叫住。

“他確實是在皇城，可沒有我你找不到。”

閆言并沒有將小王爺的話放在心上，轉身幾個跟頭消失在了兩個人面前。

“就這么放他走？萬一她找到宇文衛再這般大鬧一場，惹出什么禍端。”

夏云澈覺得很奇怪，畢竟要是有人敢這個樣子做，以隴央紀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這個人全須全尾的離開。

“沒關系，留著她還有用，不出幾日她就會回來。”

畢竟之前這位小二世主也是誤打誤撞救過自己命的，怎么也不會下殺手不是？

“數數，有沒有少東西？”

夏云澈看著自己的包裹，漏出來的那幾件衣服的袖子，夏云澈一打眼便知道啥也沒少。

“沒有。”將衣服袖子塞進去后，夏云澈看向小王爺的箭筒“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么節儉的一面。”

順著夏云澈的目光，小王爺看向了箭筒“還不是因為這里偏僻，上次就是吃了裝備好的虧，險些身死深山之中，還好你當時路過救了我。”

聽到這夏云澈毫不掩飾的笑了出來，看來這小王爺是個吃了虧長記性的主，很好，很好。

“但這也不是你出手射死我那匹馬的理由吧？還好不是軍中的汗血寶馬。”

“你那匹馬受驚發瘋，要是任由它亂竄傷到人就不好了，反正受了傷活不了太久。還好已經到了大馬莊的地界，這馬死了就死了。走兩步就到城里了。”

隴央紀牽過馬，又將手中的機括扔到馬上，兩個人就這樣一人牽馬一人在旁邊走著。

“我看你剛剛都沒認真，打的有來有回，認識？”

“這又不是戰場，本來我是了解她的，可自己一看她后來用的是閻門的劍法。我與閻門并無交道，就想留個活口問問。”

夏云澈轉頭看了一眼小王爺，伸手將馬繩接過手中，一路走著還有一些零散的小攤。

“要不要吃點早飯？”一想到昨日兩人沒吃什么東西，她眼下也是有點餓了，便開口問道。

隴央紀看了一圈買包子，云吞的小鋪子，沒有什么想吃的，搖搖頭。

“我還不怎呢餓，先去...”

剛想拒絕，便想起什么似的，指著兩個攤位小聲說道：

“等下我去這個攤吃，你去那個攤，順便問問這兩個月有沒有看到過押運的人。”

夏云澈點點頭將馬系在了不遠處專門放馬的木樁子上，這些蓋了屋子的小攤看樣子是經常在這賣早餐的，確實也是一個打探消息的地方。

“小二，來兩碗...”小王爺說著收回一根手指，隨后又搖了搖頭改口道：“還是來一碗豆漿，一份團子吧。”

小王爺到也不是不餓，只是腦海中一直會出現那兩具童尸的樣貌，攪得他最近實在沒有胃口。

可另一個鋪子的夏云澈倒是沒有在意，直接要了兩碗混沌，還時不時的夸贊著老板的手藝好，等小王爺打探完消息來這邊時對她更是敬佩。

“嬰豈！”

太后看著在大殿里一直轉圈圈，還有些癡呆樣子的隴馬殷喊了一聲他的小名，雖是表現得一臉擔心，可卻在一旁安靜的吃著早膳。

自打那日遇刺，小皇帝可算是睡了幾天沒有琴瑟之聲的安穩覺，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精神頭，又開始起來唱這出大戲。

眼前這小皇帝就在這寢殿瘋瘋癲癲一早上，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

“他早膳吃了嗎？這么折騰也不嫌累。”

太后小聲的問著身邊的海公公，臉上的笑卻有些繃不住，自家兒子小時后都沒這么活躍，好在這里沒有多余的人。

“回太后，用過了，昨日還熬夜看了折子，說是今早要起來活動筋骨。”

那海公公臉上也掛著笑，沒想到這小皇帝的活動筋骨竟然是這種方法。

“怎么今天起這么早？還穿了官服。”

陸機整理好自己的官服，一臉奇怪的看著已經穿好官服站在自己面前的鄭考叔。

這位爺是打算上朝了？不過自皇帝遇刺，昏迷不醒多日，今日確實聽說已經蘇醒，但也沒聽說要上朝，看樣子應該是沒什么事。

但是這有是沒事的，好像也跟眼前這位沒多大關系吧，這個不是告病在家，且被家里人滿城翻找都沒找出來的嗎？難不成這是想通了要自己回去？

“他們已經開始對新帝下手了，我得做點什么。”

見鄭考叔神神叨叨的嘀咕著什么，讓陸機有些摸不到頭腦，可看著對方慌亂的神色又忍不住想要問出些什么。

鄭考叔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抱負的人，可苦于一直在家族光環的籠罩下庇佑，與其說是庇佑倒不如說像個木偶一樣被操控。

冥冥之中他覺得如今時機到了，他應該去做一番大事業。

“不過也不能大張旗鼓，就先委屈你一下。”

說道這，鄭考叔原本有些郁結的眼神，突然變得狡黠起來。片刻后便已經乘著陸機的馬車出了府。

“這就是你說的委屈？還真是委屈。”

陸機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眼神也只是飄了一下旁邊的人，身子跟著馬車的動作晃悠了起來。

雖不用上早朝，可眼下大理寺要處理的事情恐怕比那個皇帝都要多，陸機也是百忙之中回來洗漱一番，一個囫圇覺都沒睡上，正打算離開又被鄭考叔帶了出來。

“我要不是跟你坐這個車，還沒走到高堂面見圣人，就得被主家抓回去。”

鄭考叔閉著眼，雙手交叉插在廣袖中，身子也控制不住的搖晃著。

“那我把你送到宮門口，就離開，今日沒有通知我要上朝。”陸機也學著鄭考叔，準備趁這點時間閉目養神。

“你就不好奇近來發生的事情嗎？今日可是有官員上朝的。”

聽到這話陸機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他確實很想知道近日發生這些奇怪的事情到底為何。

可陸家向來不摻和這些，出手搭救夏云澈已是他自私之舉，若是再做出什么逾越之舉惹了圣怒，何止是他擔待不起，整個陸家要是都賠進去可得不償失。

正當陸機反復糾結之時，人已經被鄭考叔帶著上了朝堂。然而兩個人一來到朝堂上，就感覺到了一些古怪的氣氛。

新帝比之前來的早了些，可大殿上卻沒有該有的嚴肅感，對于鄭考叔來說唯一的壓力還是來自于鄭考叔的家族。

而隴馬殷雖是坐在椅子上，可卻沒有以往那般肅穆，反而是一直在那里找著什么。身旁的內官也從之前的公公也變成了海公公。

要知道海公公站在殿前服侍的時候，祖皇帝都還在位，難道后宮要參政？

也是，自打這小皇帝醒過來后總是神智不正常，前幾日竟然在殿上抓起了蝴蝶，可這偌大的宮殿哪里來的蝴蝶？

一想到這里站著的那幾位權臣面色不善，已經不在乎眼前這兩位青年是不是該出現在這里。

就連幾個大臣在議事隴馬殷也并沒有聽，可小皇帝心里卻是不屑的，畢竟那大臣參的是他好皇叔丞賢王。

眼看著又是翻來覆去沒什么新的事情，新帝給身旁的海公公比劃了個手勢，只見海公公蓄力一口氣。

正打算喊退朝的時候鄭考叔上前兩步，在所有人意外的眼神中跪了下來。

“下臣不才，原為陛下分憂！即日啟程去東南邊陲之地...”

這東南之地原本是前朝的藩王鎮守之地，由于朝代更替，近年也不是很安分，這也是新帝最近比較頭疼的地方。

本意是想讓有兵權的臣子去鎮守，可眼下能分得出來身的就剩陸堯，但陸堯那人有勇無謀，去到那邊被生吞活剝了還要再搭進去一個，實屬不劃算。

正苦于一直沒有可用之人能去，朝堂上的這些怎么會肯離開這里去那荒涼之地？鄭考叔自己卻撞了上來，正和小皇帝的意。

看來這鄭考叔是想要脫離鄭家自立門戶？也好，能立出第二個鄭家是他的本事，要是立不出來也不會有人來管他這個皇帝要人。

“準！即刻出發，不得耽擱。”

隴馬殷說完終于從龍椅的墊子下找到了一塊金絲繡的帕子，隨后便見到他隨手將帕子向鄭考叔的方向扔去。

由于帕子太輕并沒有扔到鄭考叔面前，還是海公公上前撿起來放在鄭考叔手中。

這邊鄭考叔也是一臉的激動加困惑，準備了這么久的話還沒說完，那新帝就同意了能不困惑嗎？

此時的他無比的輕松，捧著手帕，還要開口說些壯志凌云的話，便被身后的鄭施及打斷。

“陛下，可小兒尚有婚約在身！可否等小兒成婚后再去。”

鄭尚書上前一步，先是冷臉看了一眼鄭考叔，這小子的算盤他心里明白的很。

可這太傅家的掌上明珠，還沒過門，斷然是不可能跟著鄭考叔去那邊陲之地的，也不會等鄭考叔立業，那這門親事可就黃了！

然而隴馬殷離開的腳步停都沒停，甩下一句話便直接消失了。

“難不成鄭尚書的家要比這大楚國重要？”

這話有些怒氣，讓所有人都聽出了一些寒意，好像是在借此提醒著他們不要太過于囂張，所有的小算盤他隴馬殷都知道一般。

鄭考叔知道他的事成了，雖然不知道新帝今天是怎么了，放在平時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君王之令怎么會朝令夕改。

但他不在乎，如今新帝的帕子在手，火速去吏部辦好手續，只要跑的夠快，就沒人能讓他取石姜。

那邊陸機看著鄭考叔離去是身影彎著眼，再看到自家老爹板著的臉收住了笑意，又轉頭看到鄭尚書那頤指氣使的模樣，挑釁般的挑了下眉毛。

“大理寺那么多案子要忙，你不去在這里做什么？”

下了早朝陸機便被自己父親抓住，一邊向宮外走著，一邊聽著訓斥。

“我也不想來的，這不是被人架著過來的。”陸機也是無奈的撇了撇嘴，還好近日的事情皇帝并沒有追究。

“你想來穩重，我也不多說你什么，最近不太平，你要注意些。”

陸機點頭頻繁應和著，可腳下的步伐卻不自覺的加快，那陸尚書跟在后面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喘著大氣跟了上來。

“不忙的時候回家看看，你娘天天跟我念叨你，明明兩個府邸不遠，偏偏十天半個月見不上一次。”

聽到這，陸機的腳步慢了下來，跟自家老爹平行而走，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府上的大門時刻為你們大開著，是你們自己不來的。”

聽到這話那陸大人恨不得當眾揍陸機一頓，可奈何自己年紀大了只能苦口婆心勸著：

“去你府上做什么？冷清的連個人氣都沒有。”

“有些人府上是沒人氣，可有些人府上連人都沒有了，不知道陸大人該如何說！”

兩人正說著，那鄭施及陰惻惻的從二人身邊走過，咬牙切齒的留下句話頭也沒回的離開。

“嗨。”

陸機看著嘆氣的老父親，生怕對方又開始長篇大論，直接出手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鄭考叔今日從我府上出來，我日后定會被鄭家針對，更有可能會被太傅盯上，我會小心的，不用您操心了。”

陸機說著彎身拱了拱手“大理寺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改日回去。”

“不演了？”

一直等著隴馬殷下早朝的太后，看到他這副正常的樣子有些失落，看來不能守在他這里，又要回去見那些嬪妃們...

“不演了，東南的事情有人去，太傅和尚書家的聯姻也吹了，哈哈哈哈哈，鄭家的那個小子有點意思。”

隴馬殷接過海公公遞過來的新帕子，有些無語，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就不應該裝瘋賣傻，這幾天裝瘋賣傻可比聽那些樂器還累。

那太后搖搖頭，其實這小皇帝大可以不必這般，也不知道這便宜兒子哪根筋打錯了。

“沒問到什么有用的，只是知道有類似走鏢的隊伍過去，但具體從哪里出城的不知道。”

待夏云澈吃好飯后，兩人牽著馬向大馬莊最繁榮的地方走去。

“不如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然后慢慢找線索，左右也要在這里等等小六子。還不知道我那便宜侄兒的書信能不能送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