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旁人勸阻，宋臨舟和墨靳塵這才安靜下來。
可兩人面面相覷，在相視一眼的同時，隱藏在眼底的暗芒不斷閃爍。
墨靳塵雙腿自然交疊，懶得和對方計較。
他的所有注意力皆在白月綰身上，眼神就沒離開過那扇白色的鐵門。
但他身邊的宋臨舟卻像是著了魔，嘴里還在喃喃道：
“墨靳塵，小綰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墨靳塵沒回，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尷尬了幾分。
男人身旁的屬下見狀，生怕墨靳塵一會和宋臨舟打起來，趕緊轉移話題。
“白小姐進去也有段時間了，應該沒什么事兒，墨總放心吧。”
墨靳塵不會放心。
這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就怕白月綰在手術的過程中出現什么意外。
而手術室門外，不僅是墨靳塵一個焦急，身旁的宋臨舟更焦急。
站在兩人身側的保鏢皆是屏息凝神，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白月綰不出來，他們就多煎熬一分鐘。
不多時，手術室的大門忽地被人推開！
鐵門打開的瞬間，仿若有一束光從里面照了出來，緊跟著，逆光而來的，便是滿身是血的醫護人員。
“誰是白月綰的家屬！”
墨靳塵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竄了起來，兩步上前來到護士面前。
“我是！小綰情況怎么樣了？還需要繼續……”
“病人出血比較嚴重，現在的情況還沒控制住，現在需要家屬簽一下病危通知書……我們一會還要給白小姐再次進行手術?！?
出血嚴重……
墨靳塵愣了一瞬。
接過筆的動作都有些許停滯。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更沒想到，白月綰被推進去之前，難不成就是兩人的最后一面了？
墨靳塵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在看向護士時，眸中充滿了不信任和疑惑。
“你說錯了吧？你說的人是白月綰嗎？我看她受傷也沒有……也沒有很嚴重吧，怎么可能要簽病危通知書！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護士一愣，趕緊低頭對照了一下信息。
在她思忖的兩秒鐘，護士再次將白月綰的身份信息念了出來：
“應該沒說錯吧？白月綰，女，半個小時前被推進去的，上面家屬的名字是墨靳塵，應該沒錯吧，您是墨靳塵先生嗎？”
“我是”兩個字就卡在喉嚨里。
墨靳塵說不出口，更不知如何回應。
倒是身邊的宋臨舟，他身形險些沒穩住，在搖晃了一瞬的同時，又開口問道：
“您這是什么意思，麻煩您簡要說說病人的情況，單純只是出血嚴重嗎？”
宋臨舟想著，若是只有出血，是不是立刻輸血就能挽救回來。
據他所知，醫院的血庫還算充足，來救白月綰足夠了。
就是不知道除了出血，白月綰還有沒有其他的征兆。
那護士一愣，只說了句：
“白小姐性命垂危，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并且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在送來之前，她應該是被人折磨過。”
她頓了頓，一副惋惜的表情：
“她手臂上的傷口本來沒什么事的，只要送來的及時，完全可以將碎片取出來并且及時縫針，但她似乎……傷口上面有人踩過的痕跡，這才加重了她的癥狀?！?
墨靳塵在帶走白月綰之前，聽說了繼母似乎對白月綰動用了死刑。
及時自己趕了過來，白月綰也被打得皮開肉綻。
他沒想到，后果竟是這樣嚴重，居然都到了性命垂危的地步。
“墨先生，您盡快簽字，若是耽誤了時間，白小姐恐怕就活不成了！”
墨靳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簽下“墨靳塵”這三個字的。
只是在握筆時，顫抖的右手十分引人矚目。
他從未如此失態過，更沒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得這樣緊張。
似是只有在聊到有關于白月綰的事情上，他向來波瀾不驚的心，才會有所漣漪和變動。
字簽完了。
那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目送著護士回到手術室。
他試圖從夾縫中看白月綰一眼，卻發現里面“層層枷鎖”，墨靳塵根本看不到。
身邊，是屬下疾步走過來，試圖攙扶著自己坐下。
“墨總，墨總您先別急！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絕對會沒事的！您千萬別著急！”
“若是這家醫院的醫生醫術不行，我現在就聯系國外的！您看怎么樣？”
屬下也是費勁了心思，墨靳塵卻一句話都沒答。
倒是一旁的宋臨舟見狀，氣的他雙手緊握成拳，眼底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
“墨靳塵！你到底是怎么照顧白月綰的！”
“唰！”
他怒吼，一拳打過來，正好落在墨靳塵的右臉頰上。
這一拳的力度不小，足以讓墨靳塵的臉頰偏去一側。
額前的碎發隨之滑落下來，剛好擋在他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前。
屬下嚇得驚呼，立刻攔在兩人身前。
“宋醫生！您別著急！這是醫院，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你讓我怎么好好說！”
宋臨舟氣的不行，猩紅的雙眼就好似剛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般可怖。
他推開下屬，又是一拳揮在墨靳塵的臉上！
這兩下，直接將墨靳塵的嘴角打出血。
一抹腥甜的感覺在舌尖蕩漾開，墨靳塵還能感受到，有一股血跡，順著嘴角洇了出來。
“小綰要是真的出了事，墨靳塵，你也就別活了！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大不了我們同歸于盡！”
“你怎么不說話了！懦夫！平日里那么囂張強勢，怎么現在卻是沒反應了?。磕菐蛡π【U的人，你怎么不去制裁他們呢！”
“每天只會限制白月綰的自由，真到了關鍵時刻，你居然不敢出頭！”
這樣的話就在墨靳塵的耳邊不斷響起。
聲音大到震耳欲聾。
更是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駐足觀看。
屬下想勸，可他只要湊上來，就會被宋臨舟一把推開。
奇怪的是，宋臨舟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現在居然可以一拳揮在墨靳塵的臉上，更是一巴掌推開了圍上來的保鏢。
反之墨靳塵……
那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竟是垂著頭，全程一句話沒說，更沒有反抗。
即使宋臨舟猛地和墨靳塵纏打起來，墨靳塵也是任由他攻擊。
一點要掙扎的痕跡都沒有。
“宋醫生！別打了，這件事也不是墨總的錯，白小姐身上的傷不是因為墨總！”
宋臨舟的手忽地頓住了。
他知道白月綰身上的傷不全是因為墨靳塵。
但他看墨靳塵的這副模樣，還以為墨靳塵也參與其中了，甚至對白月綰的死活不管不顧。
在聽到白月綰手臂上的傷口有可能被人踩過時，宋臨舟特意觀察了一下墨靳塵臉上的表情。
沒有驚訝，只有平靜。
這讓他的誤會更深了幾分。
“宋醫生，您冷靜一點，我們有話好好說，打架不能解決問題，更何況白小姐還沒出來，事情還沒有準確的結果呢！”
下屬說完，又指了指對面那些圍觀的人，示意讓宋臨舟注意形象。
他一愣，雙手緊握成拳。
指尖扣著大腿的同時，他額頭上的青筋也隨之暴起。
“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墨靳塵，你是不是很清楚這是誰的手筆？”
墨靳塵沒答。
下屬卻吞咽一口口水，搶先說道：
“是白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