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甜把手機靜音了。

她把自己關在工作間里，悶著頭不停畫畫，一直畫到天黑，腰酸背痛，肚子還餓得咕嚕嚕直響。

她放下壓感筆，起身出去，正準備做晚飯，門鈴響了。

她一激靈。

“楚小姐，是我。”

秦野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昨晚不好意思，我被同事灌多了。”

灌多？

他昨晚喝酒了？

她消化著秦野的話，雙腿不由自主地走到門前，“秦醫生，有事嗎？”

“為了表達歉意，我下班去了那家餐廳，打包了晚餐給你。”

本來楚清甜還很氣呢，聽到秦野專程為她跑了一趟那家餐廳，心頭頓時又暖乎乎的。

她拉開門，透過門縫看了秦野一眼。

他穿著白T牛仔褲，高大帥氣，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大學時的秦野。

“給。”

他把手里的餐遞上來。

她伸出一只手接過，發現是兩人份的。

“你還沒吃？”

“嗯。”

“那……”楚清甜心跳如擂鼓，尤其與秦野那雙桃花眼對視上那么一兩秒時，她愈發緊張，“你要不要進來一起吃？”

反正不是第一次和秦野吃飯。

萬事開頭難。

而她已經度過最難的那個階段。

她的邀請讓秦野有些意外。

“要。”

他語氣篤定，等楚清甜退后，他推開門進來。

楚清甜把兩份餐分好，一份放到餐桌上，一份拿到客廳的茶幾上。

見她在沙發坐下了，秦野自覺走進餐廳。

他特意選了個能夠看到楚清甜的位置，她吃到一半，發現秦野在偷看自己，臉上不禁發燙。

她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毛病。

臉皮薄？

總之她特別容易臉紅。

她把頭埋低些，沒再往秦野那邊看，但她隱隱能感覺到秦野的視線。

她開始變得小口小口吃，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

秦野放下筷子時，她還在數碗里的米粒。

“楚小姐。”

他突然叫她。

“嗯？”

“你很漂亮，可以自信一點。”

楚清甜微微一愣。

她被喜歡的人夸漂亮了。

“我知道你大學時的情況。”

他夸楚清甜瘦身成功那天，楚清甜反應非常大，事后他一直在回想大學里在關她的事。

能記起來的不多，基本都是從旁人那里聽說的，多是些滑稽可笑，她被人捉弄的事。

她性格內向，大學四年一個朋友都沒有，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而且她那時是真的胖，體重嚴重超標，不管是在教室還是在食堂，亦或者圖書館，她一個人要占兩個人的位置。

“學生時代不過是你人生中非常短暫的一段，你的人生還很長，人不能一直被困在過去的旋渦里。”

他邊說邊起了身，邁開長腿，徑直朝著楚清甜走去。

眼看他越來越近，楚清甜拼了命地往后縮，最后縮到沙發一角，整個人蜷在那里，丟給他一個后背和一個后腦勺。

他沉沉一笑，手伸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她身體劇烈顫抖，心跳速度越來越快，頭暈，呼吸也變得急促。

秦野試著把手放到楚清甜肩膀上，“放輕松，不用害怕。”

楚清甜根本不敢看他，腦袋越埋越低。

“我可以幫你開一些抗焦慮的藥，再配合心理治療，效果會更好些。”

他很淡定地站在楚清甜身側，看到她用力吞咽，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滑，連脖子上都冒起一層細密的汗，甚至從開始的呼吸急促，演變成胸悶的癥狀表現。

他柔著聲安撫，“深呼吸，把我當成朋友，然后你會發現，我沒什么可怕的。”

是啊。

秦野沒什么可怕的。

他那么好。

他從來沒有捉弄過她，還幫過她，救過她。

對她來說，他就像一道神圣的光。

光怎么會可怕呢。

楚清甜努力安慰著自己，她發現這樣是有用的。

她按照秦野說的放輕松，呼吸從淺到深，焦慮的情緒的確有所緩解。

等她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秦野的那只手還放在她的肩膀上。

“感覺好點了嗎？”

他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聲音那么近。

她點了點頭，仍然不敢與他這么近距離的對視。

“你進步很大，表現非常好。”

秦野趁機趕緊夸。

這話說得楚清甜心情是愉悅的。

她微微勾起唇角，盡管身體還有些僵硬，但她沒有繼續發抖了。

“要不要試著牽一下我的手？”

秦野循序漸進。

他把放在楚清甜肩膀上的那只手慢慢往前伸。

她試著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想與他的手碰觸。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她的手卻小小的。

剛剛穩定一些的情緒，因為即將要握住秦野的手，又開始有些小焦慮。

她臉上燙得厲害，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我……我手心里都……都是汗。”

平時跟豬豬說話時口齒挺清晰的，這會她卻緊張到結巴。

“沒關系。”

秦野的聲音溫和富有磁性。

發現楚清甜遲遲沒有握住自己的手，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干脆把手往前又伸了些，離楚清甜的手更近。

終于，她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手指，慢慢靠近，與他的手掌相貼，五指相扣。

楚清甜又激動又緊張，心跳撲通撲通的，整個胸腔仿佛快要炸開了。

“你瞧，是不是沒有你想象中那么難？”

“是。”

“很好，保持住這樣，深呼吸，放輕松。”

楚清甜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等她再睜眼時，秦野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閉眼，秦野卻是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頸。

這次是真的離得太近了。

她心跳加快，呼吸再次變得急促。

秦野往后退了退，與她保持大概三十公分的距離，繼續與她對視。

她的眼神明顯閃躲起來。

“不覺得我很帥嗎？”

秦野沖她笑起來。

“……”

“看著我。”

男人的聲音明明聽著那么溫柔，卻又透出一絲讓人無法拒絕的霸道。

她試著不再回避，與他對視。

他的眼睛很亮，噙著笑，很好看。

如此近距離看著秦野，又與他五指相扣，楚清甜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

她居然牽到了秦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