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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法律與語言的關系十分密切。20世紀哲學發生“語言轉向”之后促成了法學的語言轉向[1],法律與語言的關系成為法學家和語言學家關注的焦點。語言之于法律至關重要,不僅因為任何法律都是以語言文字為媒介來實現其社會控制功能的,而且法律推理、法律解釋、法庭辯論以及法律理論都是通過語言來實現的。[2]

國內外學者,特別是法學者不斷著書立說研究法律與語言的關系。美國法理學家、哈佛大學教授弗雷德里克· 肖爾(Frederick Schauer)在其主編的《法律與語言》(Law and Language)著作導論中指出:“法律既是語言的產物又依賴于語言。”[3] 美國法學教授彼得· M · 梯爾斯馬(Peter M. Tiersma)在其著作《法律語言》(Legal Language)中也指出:“我們的法律是詞語的法律。無論哪種法律淵源都是由詞語組成的……法律就是通過語言形成的。法律職業就是集中在構成法律的詞語上,無論法律形式是制定法、法規或是司法意見。”[4] 梯爾斯馬教授不無感慨地說:“沒有多少職業像法律那樣離不開語言。”[5]

德國著名法學教授亞瑟·考夫曼(Arthur Kaufmann)在其所著《法律哲學》一書中也對法律與語言的關系作了論述,他認為“法律是透過語言被帶出的”。“法律是被語言所建構的。”[6] 英國著名的哲學家大衛· 休謨(David Hume)也曾言,“法與法律制度( 如所有制)是一種純粹的語言形式。法的世界肇始于語言:法律是通過語詞訂立和公布的,法律行為和法律決定也都涉及言辭思考和公開的表述或辯論。法律語言與概念的運用,法律文本與事實關系的描述與詮釋,立法者與司法者基于法律文本的相互溝通,法律語境的判斷等等,都離不開語言的分析。在此意義上,正如亞瑟· 考夫曼和尼爾· 麥考密克(Neil MacComick)所指出的:法學其實不過是一門法律語言學。”[7]

很多學者認為法律問題就是語言問題[8],而更有甚者,認為法律就是語言[9]

越來越多的語言學家及語言學工作者也將目光放在法學上,用語言學的方法研究法學問題。事實上,語言學方法對法學問題的貢獻在近些年越來越顯現。美國著名語言學家威廉· 拉波夫(William Labov)認為語言證據對解決法律問題的作用越來越重要,而語言證據的客觀性和可信度也越來越引起法官與律師們的高度重視。[10]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民進中央主席許嘉璐在為《語言與法律研究的新視野》一書作序時指出:“語言與法律的關系甚為密切……從發生學來說,兩者可能在原始社會階段幾乎同步出現。許多人在一起生活,既需要交流的工具,也需要有共同約定的規矩,前者就是語言,后者則是法律,只不過是‘不成文法’或曰習慣法。”[11] 曾任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副主任、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長,現任北京語言大學黨委書記的李宇明教授也呼吁要建立中國的法律語言學。他指出語言與法律的密切關系主要表現在三個大方面:一是為語言立法;二是法律領域是語言運用的重要領域;三是語言學可以成為司法的重要技術。[12]中國法律語言學“田野工作”先鋒廖美珍教授更是深有感觸地說:“法律是語言!法學是語言學!”“語言之于法,猶如空氣之于人。”“法的條文只有在語言的應用中才有意義,才是活的;法的機構只有人用語言進行法的活動才是活的,才有意義。”[13]

綜上,法律與語言是密不可分的,將語言學研究方法運用到法學研究中來,既是法學家們對自身研究范式的突破和創新,是法學研究的一個新路徑,也是語言學為學術研究提供的重要智力資源,同時也拓展了語言學研究領域。法律語言的研究是近年來的熱門課題。一般來說,法律語言的研究包括立法語言的研究和司法語言的研究。本研究屬于司法語言的研究,重點放在法官語言的語用研究,焦點界定在庭審中的法官話語。事實上,法官語言就是法律語言的一種,因此,為了更好地為本研究鋪設一個研究背景,有必要在下文中對法律語言及法律語言學在國內外的研究狀況作一概括描述。

[1]關于“法學的語言轉向”,請參見廖美珍:“論法學的語言轉向”,載《社會科學戰線》2006年第2期。

[2] 見楊宗科主編:《法學導論》,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年,第10頁。

[3] 見Frederick Schauer, Law and Language, Boston: Dartmouth Publishing Company Limited, 1993, p. xi.

[4] 見Peter M. Tiersma, Legal Language,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9, p. 1.

[5]同上,見第1頁。

[6]見考夫曼:《法律哲學》,劉幸義等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年,第169-172頁。

[7]轉引自舒國瀅:“戰后德國法哲學的發展路向”,載《比較法研究》1995年第4期。

[8] 見勞倫斯· M · 索蘭:《法官語言》,張清、王芳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年,第12頁。

[9] 見John M. Conley & William M. O’Barr, Just Words, Law, Language and Power,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8.

[10] 見William Labov & Wendell A. Harris, “Addressing Social Issues Through Linguistic Evidence”, in John Gibbons (ed.), Language and the Law, London and New York:Longman, 1994, p. 265.

[11]見周慶生、王杰、蘇金智主編:《語言與法律研究的新視野》,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年,序言。

[12] 同上,引言第2-3頁。

[13] 見廖美珍:“論法學的語言轉向”,載《社會科學戰線》200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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