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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鳩占鵲巢

蔣美麗無聲地嘶吼著,咆哮著,她恨不得去拆了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她向他們撲了好幾回,都撲了個空,根本摸不著人家一片衣角。

本來以為這對狗男女到現在為止做的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陳士湄他還能做出更絕的事情來。

電話里確定她的尸體被送去殯儀館以后,陳士湄也從酒店里出來,開著他昨天才新提出來的卡宴回家。

他回到家里,看到哭得小臉都發青的兒子就覺得有點嫌棄,再看兩位傷心不已的岳父岳父,就更覺得晦氣不已。但是當他想到陳曉敏肚子里即將出生的兒子,他就又抑制不住嘴角上揚。

現在可不是能擺出笑臉的時候,他趕緊揉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沉痛一些。

走過去摟住兒子,假惺惺地撫了一下兒子的頭,再看向兩位老人說:

“爸,媽,你們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難過了。美麗病了都一年多了,這次癌細胞轉移雖然病發的快了一點,但是你們也都能過來看過了她,陪伴了她,她心里應該也少了不少遺憾的。都往好處想,千萬要注意身體。”

然后又對剛過了11歲生日的Aron人模人樣的說:

“Aron,你長大了,以后可不能隨便流淚。媽媽是在你的陪伴中離開的,她應該走的很安詳。你總是哭,媽媽該傷心了。”

Aron默默地點頭,雖然無法接受,但以后他就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了。

雖然爸爸沒有虐待過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跟這個媽媽病了以后就經常出差的爸爸不怎么親近了。沒有媽媽的孩子會過什么日子,他覺得他很快就能體驗了。

“爸媽,明天在殯儀館里簡單辦一下美麗的告別儀式,讓美麗的同事們來悼念一下,然后遺體就要火化了。你們看我給你們訂幾號的機票比較好?”

這個問題讓兩位老人瞬間都有點迷惑。

“士湄啊,美麗不是說讓我們留下來照顧兩個孩子嗎?”丈人有些不確定的問。

“我這不是想,您二位年歲也大了,我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可以照顧,你們就管好自己的身體就行。您看你們在這邊連個醫療保險都沒有,就是旅行簽證過來的,萬一要是生病了,這醫療費可不是國內可比的,一個賬單可能就得上萬美元。”陳士湄道。

“可是美麗不是在給我們辦綠卡嗎?她上次跟我們說還有兩個月綠卡就能出來,然后我們的醫保問題也就都解決了。綠卡出來以后,我們可以申請免費的老年公寓住,最好找到離你們近一些的,我們還可以照顧兩個孩子。”

丈母娘覺得今天女兒才走,女婿就開始急著給她們訂票,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

“士湄啊,你不會美麗才走,就要攆我們兩口子離開吧?”她故意試探著問。

“哪兒能呢,我只是擔心,萬一你們留在這里觸景傷情,病了要付昂貴的醫療費,畢竟你們過來也沒帶多少錢來是吧?”陳士湄居然還找到了像那么回事的理由。

“士湄啊,我們過來3個月了,你這一天天的不在家,總是出差,留下兩個孩子在家,我們兩口子怎么能放心離開啊?再說Emile還病著,今天她媽去世了,我給她打電話叫她回來,她那邊鬧哄哄的,也不知道又跑去哪兒了,也沒說到底回不回來。你讓我們再在這里呆一陣子,等綠卡下來了我們兩口子就搬出去。”丈母娘說的話好像比陳士湄的更有理。

陳士湄被堵住了嘴,在心里更加厭煩那個抑郁又焦慮的女兒Emile和拖油瓶Aron了。

在蔣美麗病倒之前,Emile的心理治療師都是跟蔣美麗約治療時間的。現在蔣美麗病倒了,不能開車接送Emile去診所進行心理治療,就只能是陳士湄帶她去。但是他已經有兩次臨時給治療師打電話說自己走不開,要求改時間了。

今天下午Emile本來也跟治療師有預約,但是陳士湄去陪小情人了。

蔣美麗飄在空中看著聽著這一切,又悲傷又生氣。

她這可真是才咽氣呢,他就已經迫不及待要給愛人清場了。

這時候大門有響動,一家人齊齊向門口看,原來是Emile回來了。

外婆趕緊紅著眼睛走過去,摟住了Emile。

“Emile不怕啊,媽媽走了,外婆還在呢。” Emile本來條件反射般想推開外婆的,但是這句話讓她遲疑了一下,然后順從地任由老人家抱著她,用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就像小時候在外婆家午睡的時候,外婆總喜歡這樣抱著她,拍拍她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間,Emile的眼神不再那么堅硬冰冷。

陳士湄卻看著Emile皺眉。

“你這穿的都是什么?臉上畫的跟鬼畫符一樣。你這樣出去,鄰居們看到了,我的臉放哪里?你才14歲,你這是要去賣嗎?你媽媽今天去世了,你還只知道在外邊鬼混!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

“我要你管,你有什么資格管我?我媽走的時候,你在哪兒?”

“你,我看你真的是神經不正常了!”陳士湄氣紅了臉。

“呵,我本來就不正常啊,所以才去看醫生。” Emile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我自私,呵,你憑什么在這里點評我是不是自私。你有這個資格么,陳先生?”

“我看你已經開始說胡話了,還是得把你關到醫院里,就是不該把你放出來。你太讓我痛心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的病,就是因為你傷心勞累才病發的!”陳士湄憤恨地說。

“關啊,誰怕你,你除了說要把我送精神病醫院,你還有什么武器?”

“什么我讓你痛心,你很痛嗎?” Emile厲聲質問道。

“我雖然是你的爸爸,但我首先是個人,你這么每次不顧父女親情這么傷害我,我怎么可能不痛心!”

“可是一直都是媽媽在帶我看病見醫生,她還每天沒話找話的跟我說話,她想盡辦法哄我開心,開解我,就算這樣,她也經常被我無禮對待。媽媽傷心倒是有理由,你傷心個鬼啊!”Emile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她又被陳士湄刺激到了。

“還有,你居然說媽媽是因為我才病死的!你憑什么這么說?” Emile已經在情緒失控的邊緣了。

“你怎么不說是你這個丈夫沒有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媽媽是活生生累死的?”

蔣美麗看著這一切,痛心異常,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她沒有病倒的時候,這兩個人也是經常這樣吵架的,她每每被夾在中間都很為難。開始的時候她是站在丈夫這邊的,畢竟Emile對她爸爸確實很過分,話語間臟話也經常夾帶著,偶爾還會在氣憤之下踢她爸一腳或者推一下再跑開。

可是后來有一次,也是差不多的情景下,因為女兒對丈夫無禮而在訓孩子的蔣美麗從女兒的眼里看到了對自己的失望,她有點不想站在丈夫身邊了。因為她已經能理解女兒為什么這么不喜歡爸爸,但是她卻無力改變現狀。

四十歲的她從來沒想過現在的生活有什么問題,除了女兒在青春期出了一些問題。就算這樣她還是覺得女兒的病只是暫時的,是有希望恢復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對她來說,父母健康,兒女雙全,工作順利,老公也有能力還正直,她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所以在死的時候,她本來只是放不下兩個孩子,又覺得對不起丈夫和父母,完全沒有什么后顧之憂的閉上了眼睛。

現在她想起了女兒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媽媽,你值得擁有更好的男人,你到底為什么嫁給了他!你看上他哪兒了?”

“他要是不是我爸就好了。”

是啊,到底看上了什么呢?

可能是因為類似的家庭背景,讀過同一所大學,都是孤身一人在海外漂泊的學子等等,讓二十幾歲卻沒什么戀愛經驗的蔣美麗很快就打開了心扉,接受了這個男人的愛情攻勢。

現在回想起來,自從結婚以后,這個男人的殷勤程度就跟戀愛的時候天上地下了,不過大家不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她也是那樣自我安慰的。

婚后一切家務都是蔣美麗一人包了下來,哪怕剛生完孩子那會兒。美國沒有月子一說,陳士湄就說國人做月子只是迷信。雖然蔣美麗和陳士湄都有三個月的產假,但是月嫂也沒請,月子更是沒坐過一回。在公司里雷厲風行的她,在家里卻事事都要先跟陳士湄商量,每次都以尊重他的意見結束。

就在蔣美麗鎖在兒子房間回想自己逝去的過去時,陳士湄正在自己房間給小情人打電話匯報情況。

“小嬋啊,吃完飯了嗎?孩子沒鬧你吧?”

......

“親愛的,你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我這邊都會按照我們商量好的進行。”

......

兩人甜言蜜語了一會兒,掛了電話陳士湄就把電話打給了墓地銷售那里。

“Hi James, this is Chen. I’m sorry, but my wife and I have changed our minds. We’d like to cancel our order.”

他跟墓地銷售員James講他要取消他和蔣美麗一起預定的雙墓穴墓地。

那邊跟他講了現在他墓地取消了就會馬上排給需要墓地的人,是不可變更的,一旦取消就不能再恢復訂單,問他是不是確定要取消。陳士湄還是堅定的回答說他要取消。

現任老婆是死了,可預備老婆他早都找好了,他怎么會還想跟蔣美麗生同衾,死同穴呢。

第二天,在他們鎮上的殯儀館舉行了簡單的告別儀式。雖然時間很倉促,但是因為蔣美麗的人緣好,她公司高層和同事,還有一些在灣區的老同學都來參加了她的告別儀式。

大家都表示了哀痛,并在告別儀式結束以后以為會接著會跟車去參加葬禮。可是告別儀式剛結束,陳士湄就開始跟來參加告別儀式的大家伙開始告別了。

蔣美麗的同學中有一位以為是蔣美麗走的太突然,家里沒有準備好,還購買到墓地,就去問陳士湄葬禮是不是要另外舉行。

“告別儀式以后我們就送去火化,然后一半的骨灰會讓她父母帶回國,一半會在這邊下葬。這是美麗生前的遺愿。”陳士湄煞有其事一般向蔣美麗的老同學解釋道。

“墓地確實沒來得及購買好,不過我已經到處在聯系了。等購買好了,我就把骨灰分一半,一半讓兩位老人帶走,一半就我們自家人簡單下葬,不再另外通知你們了。”他努力在臉上擠出悲痛的表情繼續解釋。

蔣美麗的老同學好意表示如果有困難,他可以幫忙聯系購買墓地的事,但是被陳士湄拒絕了。

蔣美麗飄在殯儀館自己的棺材邊,看著來參加自己告別儀式的跟自己一一告別。對每一個給她送上一支鮮花的人,她都誠心鞠躬表示感謝,可是他們都無法看到而已。

當然他老公說墓地還沒買到的事她也聽到了。

以前因為盲目信任,她對陳士湄的話從來都沒有過一絲懷疑。可現在不同了。

她馬上就想到了之前他們一起去參觀以后購買的那塊墓地。在灣區最好的墓園里的那塊雙穴墓地,差不多價值一百萬美元。這筆錢看來也被這個黑心的男人給吞掉了。

憤怒到了極點,蔣美麗已經麻木了。她不知道現在還有什么事可以讓她更加憤怒。

轉眼告別儀式結束已經快一個星期了。

兩位老人的綠卡一直沒有辦下來,陳士湄已經壓不住劉嬋鬧著要來這邊住了。

他這天下班回家時,破天荒的買了點菜和水果回家。

進屋他一邊把手里的東西交給迎過來的兩位老人一邊說:

“爸,媽,今天晚飯要多做兩個菜,一會兒我要去接個人過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丈母娘很納悶,就問他:

“士湄啊,是誰要來啊?”

“一會兒您就知道了,記得做的清淡健康一些,她不喜歡吃油膩的。”陳士湄敷衍道。

打發好了兩個老人,他去找兒子提前打預防針去了。

咚,咚,咚

他敲響了兒子的房門,也不等回答就推開了。

“Aron,今天家里會有個重要的客人,你記得要有禮貌。”

Aron看向他,眼里是傷心和陌生,但是他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陳士湄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悅,心想:這個臭小子現在越來越不愛講話了!

他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就砰一聲關上了Aron的房門。

交代完該交代的,他就馬上駕車去酒店迎接新老婆回家。

蔣美麗麻木地看著他所做的一切,她不是不生氣,而是無能為力。

不到一個小時,監控顯示他的車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口。

監控里顯示,陳士湄先下了車,然后小跑到副駕駛,去拉開車門,小心翼翼扶下來了一個大肚翩翩的孕婦,然后又從后備箱里搬出來了兩個行李箱。他先讓孕婦站在車邊,自己推著行李箱到門口,然后又返回來攙扶著孕婦走到大門口。

這時候丈母娘李月華正好推開了門來迎接客人,當她看到女婿扶著一個孕婦在門口時,她覺得好像自己的大腦無法處理現在這種情況了。為什么她的眼睛會看到女婿帶這個孕婦回家?她努力揉了揉因為時不時流淚導致發酸發脹的眼睛,可是眼前還是這樣的一對人。李月華強忍著顫抖,把視線集中在女婿的臉上,她內心仍不死心地希望這只是她的誤會,她顫抖著聲音問女婿:

“士湄,這位是誰?”

“媽,這是劉嬋,以后就是Aron和Emile的媽媽了。”陳士湄頂著李月華的視線,絲毫沒有猶豫地說出了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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