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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

寥寥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攬月湖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季涼風的副駕駛的,還是季涼風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家了。

“你要是再不下車,我就帶你回家見家長了啊?”季涼風眉眼都是笑意,歡快的語調就跟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一樣。

寥寥抬頭看向因為彎腰而一手撐在車頂、一手扶著副駕駛車門的季涼風。

季涼風今天穿了身白色休閑服,經年鍛煉的身體緊致勻稱,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周身泛著令人暈眩的白光。

三十二歲的年紀看著竟然像二十幾歲。

寥寥心慌意亂地解開安全帶,心慌意亂地下車,但表面卻是鎮定地開門、進門、關門。

季涼風看著合上的大門,眨了眨雙眼,小聲嘀咕:“也不說聲再見……”

季涼風站了一會,就開著車離開了。

行至半路,季涼風笑容滿面的英俊面龐終于消停下來。他其實沒想這么早跟寥寥攤牌,在他的計劃里,他要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來讓寥寥熟悉他,等他們完全熟稔后,他才會慢慢地表露心意。可是他搬到水綠天苑的短短一個月,不是鄰居要給她介紹對象,就是她跟學校那個程老師去吃飯,今天她還跑出去相親了。事情再一再二又再三,聽到她把他當表哥,他就等不及再用溫水去慢慢煮許寥寥這只青蛙了,他得添柴加火把水燒熱。再不戳破他對她的意圖,他怕自己會被許寥寥永久訂在“表哥”的柱子上。她表哥那么多,他才不要當她表哥,他要當她的親密愛人,一起走向暮年白頭。

*******

家里沒人,寥寥也免去了何柔的盤問。

她回到自己房間,隨手扔下包,直直撲向床鋪,突然承重,床上的紫色小象長條抱枕跳了兩跳,然后跟著它的主人一起歸于沉寂。

寥寥的房間,正對著小院子,院子里種了一棵梧桐樹和一棵桂樹,房子建好的當年種下的,樹齡比寥寥還要大。夏天,梧桐遮陽,秋日,桂花飄香。秋風吹起白色的窗簾紗布,送來若有似無的桂花清香。

長久之后,許寥寥長長地嘆了口氣,翻了個面,兩眼失焦地盯著天花板。

涼風哥怎么會喜歡她呢?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寥寥到現在還是沒有想通。

她回想了和季涼風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她一直都以為季涼風是因為她是舅舅的外甥女,所以才特地關照她。

她之前還以為季涼風和肖老師能成呢,她看季涼風對肖老師還挺有耐心的。

寥寥摸了摸額頭,回想起季涼風的輕吻,白皙的面龐上爬上了她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可是下一秒,她臉上的笑意就被糾結和苦惱代替,她記起了一件事——季涼風吻完她后,跟她說了一句話——“你要不要接受我?跟我談戀愛?”她當時怎么回答來著,哦,好像是考慮一下。

寥寥有些為難。

答應吧,萬一像之前的前男友那樣沒幾天就分手了,到時候她舅舅舅媽還怎么跟季老師相處啊!

不答應吧,季老師和師母會不會覺得她嫌棄他們兒子呀?那到時候她舅舅舅媽也是不知道怎么跟季老師相處啊!

好像答不答應,結局都一樣,都會讓何家和季家這么多年來的關系發生變化。

“哎……怎么辦呢?”寥寥一把撈過旁邊的小象抱枕抱在胸前。

“叮咚——”就在寥寥胡思亂想之際,她包里的手機響了。她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包,掏出手機一看,好多未讀信息。

媽媽:了了,結束了嗎?

美抒:親愛的,我們回韶城了!本來想帶女兒去旅游的,但是今天我們出個莞城都堵了兩小時,所以干脆回韶城得了。

10月1日,肯定堵啊!

蔡華:師姐,潛水太有意思了。

去塞班旅游的蔡師妹給她發來了藍洞的潛水照,照片里的蔡師妹就像來自深海的美人魚,美艷不可方物。

……

寥寥逐一回復信息。

眾多信息里,還有季涼風的信息:我到家了。

寥寥往上翻了翻她和季涼風的聊天記錄。季涼風給她發的信息,都是精煉簡潔的,不說廢話,沒有語氣助詞,干脆利落不黏糊,就像他本人一樣。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灼灼的介紹,寥寥大概知道季涼風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季涼風是一個很像軍人的人。

他認真負責、正直善良、雷厲風行、有擔當、有毅力……她不止一次從校長和同事的嘴里聽到過夸他的話,就連小學部的清潔工阿姨都對他贊不絕口,當時阿姨怎么說來著?

“我要不是有自知之明,我真的很想把我侄女介紹給季先生,這小伙子真的很不錯!”

他還是個細心周到的人,他會給她噴驅蚊水,會給她帶宵夜,會突然出現在戶外課上的小花園……

其實不論季涼風的品性,單是他的外貌就很討人喜歡,身長如玉,通殺男女老少。

可是現在,季涼風跟她表白了,她要怎么辦呢?

好像無論怎么做,都會錯。

想著想著,寥寥睡了過去。

白紗輕飄,桂香輕送。

這一睡就是睡到太陽落山。

當天晚上,何柔大概已經從她的同事那里知道了兩人的相親結果,所以飯桌上并沒有提及相親的事情。看到寥寥精神不佳的樣子,何柔以為女兒是因為相親受挫,心情不好,所以臨睡前特地跟寥寥說別灰心,慢慢找。

下午睡多了,寥寥晚上有點難入眠。

難入眠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回復季涼風的信息。她曲著腿,靠在床頭,看著季涼風晚上給她發的信息,十分苦惱。

季涼風:吃完飯了嗎?

季涼風:晚上攬月廣場有迎國慶的晚會,要不要一起去看?

季涼風:睡了?

季涼風:晚安。

寥寥還沒想好給季涼風的答復,所以不知道怎么如常地跟他聊天,哪怕是微信上。她想:要不就冷處理,說不定季涼風會跟之前的追求者那樣知難而退。

但是沒兩天,寥寥就見識到了季涼風的其他面——執著、直接、高效、智慧。

*******

第二天,許聽白領著個活潑可愛的清秀女生回了家。

女孩子叫姜粒,鄰市清市人,做服裝設計的,是許聽白做義工的時候遇見的,比寥寥大了一歲,可是性子看起來卻比寥寥小了好幾歲。

許安瀾和何柔,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心情認真對待這次見面,兩人甚至壓著脾氣,絕不吵嘴,一副夫妻恩愛、和藹可親的模樣。寥寥也難得多說了很多話。

姜粒很活潑討喜,嘴巴又甜,哪怕再內向的人,都會禁不住打開話匣子的。況且何柔是在紡織廠工作的,兩人相談甚歡。

只是,許聽白看著自己的父母裝出一派夫妻和睦的樣子,臉色有些難看。

見到哥哥的女朋友這么好,寥寥就放心了,她真心希望和她一樣經受原生家庭不睦蹉磨的哥哥能獲得幸福。她也真心希望姜粒是上天給許聽白的獎勵。

*******

入睡前,寥寥的電話響了。

是季涼風,看著屏幕上跳出來的這三個字,寥寥差點沒拿住手機。

她深吸幾口氣,接起了電話:“涼風哥。”

寥寥的語音語調再正常不過,就跟和他平常說話一樣,但是季涼風就是捕捉到了寥寥呼吸的不正常。

“我在你家樓下。”

什么?!寥寥慌張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要睡了。”寥寥急忙說。

“我知道,我就說兩句話。”季涼風知道寥寥在推拒。

“那你說。”寥寥就是不想見季涼風。

“你下來,當面說。”

“你在電話里說……”寥寥就是不想見季涼風。

“你下來,我們當面說。”

“……”

兩人誰也不說話,季涼風等著許寥寥回答,許寥寥等著季涼風鳴金收兵。

可是季涼風是何人?他可是在部隊當了六年兵,參加過大大小小活動不下百次的人,什么軍事演習,什么災情險要,他都沒退縮過半步,何況是惦記了這么多年的許寥寥。

許寥寥率先敗下陣來,她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就下來。”

許寥寥心里其實知道,他們兩人遲早要把話說清楚,可是她還是磨磨蹭蹭地下樓,先是換衣服,接著是洗手,她還想著要不上個廁所把時間再拖久一點,可惜無論大號還是小號都無意找她。下樓了,她還跑進客廳喝了杯水,臨開門之際,她想著自己有點不厚道,就又重返客廳倒了杯水——給季涼風的。

季涼風掛了電話后,就靠著車頭看向許家的大門。等了兩分鐘,樓上的姑娘并沒有下樓,他就知道她是在故意磨時間,好不容易一樓的燈亮了,她還是沒出門,季涼風看了看表,15分鐘過去了。

季涼風無奈地笑了,這個傻姑娘啊,這么不想見到他嗎?

寥寥拿著水杯出門,一眼就看到了開著車燈的梅德賽斯-邁巴赫,以及靠坐在車前的季涼風。

許寥寥距離季涼風還有三四米的時候停了下來,站在光線處,手里拿著水杯,右手食指不停地摳摳杯子的外壁,她就那么拿著,也不遞給季涼風,眼睛圓溜溜地四處亂看,就是不看他。

季涼風笑著開口:“你在躲我?”季涼風單刀直入,他不想浪費時間。

這么直接的嗎?都不寒暄一下的嗎?寥寥咬著下巴,看著隱沒在光線之外的季涼風,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好像在笑,寥寥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么沒回信息?”季涼風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她估計是洗過澡出來的,走近了,寥寥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海鹽香。

“我手機在充電。”

“一直充電?”

“嗯!”

“一直沒看手機?”

“嗯!”

“那你今天中午怎么發朋友圈了?”

“嗯!”今天中午因為姜粒做客,所以午飯很豐盛,寥寥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她特地設置了分組可見,屏蔽了季涼風。他是怎么知道的?!“嗯??我明明……”

“你明明屏蔽了我。”季涼風在陳述事實,一個寥寥無法反駁的事實,也揭穿了她剛剛那些謊言。

“你怎么知道的?”

“中午我和灼灼在一起,他刷朋友圈的時候,我看到了。”

這個何灼灼,為什么要在季涼風面前玩手機!下次她再發朋友圈一定要屏蔽他!

寥寥見謊話被揭穿,雙手緊緊握著杯子,只得實話實說:“我還沒考慮好。”

季涼風拿寥寥沒辦法,軟著嗓子說:“我沒說要你立刻給我答復,你想考慮多久都可以,你沒考慮好之前,我們就跟之前那樣相處,嗯?”

“哦!”那你剛剛那么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我干嘛。寥寥心里腹誹道。

“不要不回信息了,好嗎?”

“……好……”

季涼風看著在燈光中的寥寥一副乖順的模樣,乖順的他想抱抱她,可是他控制住了,他自制力一向不錯。

“那進去早點睡,晚上蚊子多。”

秋天了,但是南方的蚊子還是很多,經季涼風一提醒,寥寥才發現左手手肘又痛又癢,寥寥轉過手臂一看,一個又大又紅的包正得意洋洋地沖她扮鬼臉。因為天氣還不算冷,所以家里的衣服還是夏天的,她剛才隨便找了件T恤就換上了,幸好穿的是長褲,不然腿上更多蚊子包。

寥寥撓了撓手臂:“好,那我上去了。”

季涼風也看到了寥寥手上的蚊子包,他叮囑寥寥:“回去噴點花露水,這輛新車,我還沒來得及備花露水。”

說完,季涼風輕輕地拍了拍寥寥低著的腦袋,然后盯著她手上的水杯。

“水……不給我嗎?”

寥寥低頭一看,水杯怎么還在她手上,怎么每次都在季涼風面前尷尬、出糗啊!寥寥趕緊把水杯遞給季涼風,就像扔掉什么燙手山芋似的。什么話都不說,抬腳就回家。

季涼風看著腳下生風——逃跑的某人,一邊喝水,一邊笑得像個傻子。

他家寥寥怎么這么可愛!

*******

隔天,也就是10月3日,寥寥睡到9點半才醒,最近她的作息都亂了,晚上想東想西睡不著,白天醒不來。

這個上午跟往常的上午不一樣,因為當她哈欠連天地走進客廳的時候,她竟然發現了她沒出門的父母和何灼灼一起在喝茶。

寥寥扯了扯受到驚嚇的嘴角:“你……怎么來了?”

看著笑比哭還難看的寥寥,何灼灼一臉嫌棄:“你這什么表情?我怎么不能來?我想姑姑和姑父了不行嗎?別皮笑肉不笑的,哼!”

灼灼和寥寥一塊出生,一起長大,從小就愛斗嘴,許安瀾他們都見怪不怪。何柔跟她說:“醒了?趕緊去吃早飯,在廚房鍋里溫著。”

寥寥坐在飯廳吃早飯,客廳里時不時能聽見他們爽朗的笑聲。

快吃完的時候,灼灼來到飯廳,拉開其中一張椅子坐下來,看著臉色不好的寥寥,揶揄她:“你怎么回事?臉色這么差?”

“沒睡好,估計認床。”寥寥咬了口燒麥,隨便找了個借口。

“認床?呵!你睡了二十多年的床還認床?”何灼灼看著燒麥色澤還不錯,徒手就抓了個放嘴里,一副“我知道你在撒謊”的樣子。

“要你管!”

“等會和我出去一趟。”灼灼又拿了個燒麥放嘴里。

“去干嘛?”

“去了就知道了。”

“行。”

還挺神秘。

吃過早飯后,寥寥換了衣服,畫了個淡妝,還用上了久不用的遮瑕,因為她黑眼圈實在太明顯了。

*******

當寥寥跟著何灼灼到了地方的時候,她恨不得掐死何灼灼。

何灼灼帶她去的地方是韶城城西的“了然”茶館,茶館奉行茶道里的“一期一會”,茶藝和服務都是最高級別的,所以茶館消費也高。

當然寥寥心疼的不是錢,而是為什么茶室里面坐著的是季涼風?!

兩人站在茶室的門外,門內是季涼風,門外是兩兄妹。

“你搞什么鬼?”寥寥一面得體地笑著,一面往死里使勁地抓著何灼灼的胳膊、湊近他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灼灼使勁才掰開寥寥的“九陰白骨爪”,理都不理她,只跟季涼風說了聲“人到了”,然后就把寥寥推進了茶室,關上門走了。

他竟然就走了!這個叛徒、殺千刀、打靶鬼!!!寥寥內心在無聲地咆哮著。

“快來坐,寥寥,茶要涼了。”季涼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門邊像鵪鶉一樣的寥寥,軟著嗓子說道。

寥寥沒辦法,總不能開門離開吧?她撇撇嘴,走到季涼風對面坐下。

茶案是用楠木做的,桌上擺著泡茶的一應茶具。旁邊的炭爐里,無煙煤炭正在盡情地燃燒著,爐上的水壺被煤炭的激情點燃,“嗚嗚”的沸水不斷翻滾,像噴涌的泉眼,像咆哮的海水……壺嘴吐出的水汽,氤氳散開,融入空氣之中。

屋里只有季涼風和寥寥,寥寥隨便找話:“怎么不見茶藝師?”

“只有我們兩個不好嗎?”季涼風才不會說因為他看茶藝師是個年輕的帥小伙,故意把人給支走了。

季涼風其實算個業余的專業茶藝師。

說他業余是因為他不以此為生,說他專業是因為季明輝喝茶多年,家里的茶具齊全,堪比茶室。他從小耳濡目染,識茶、泡茶的功夫一點不比專業茶藝師差。

季涼風用茶夾從茶筒里夾出一個白瓷杯托和一個白瓷品茗杯,用滾水燙了一遍,依次放在寥寥的面前;接著他拿起公道杯,一邊倒茶,一邊輕聲地說:“這是老板從安|徽祁門新進的紅茶,今年的第一批新茶,你嘗嘗,味道極好。”

寥寥看著白瓷杯里的茶,白色的茶杯,潔白如玉,把紅茶襯托得如同瑪瑙一般。不用喝,光是聞杯子里散發出來的裊娜茶香就知道這茶極好,更何況祁門紅茶可是紅茶里的頂配。

寥寥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問:“涼風哥,你要找我不必通過灼灼的。”

“你此時正別扭著,我怕你又找借口不回我信息。”季涼風給寥寥續上茶水,認真地看著寥寥的眼睛。

“我哪有別扭?”季涼風的眼睛太灼人了,寥寥慌張地眨眨眼,盯著水壺里冒出來的水汽。

“不別扭,你怎么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往常的你?你知道你像什么嗎?”

“什么?”

“受驚的鳥,一有風吹草動你就會飛得遠遠的。”

“呵呵……哪有那么夸張。”寥寥臉上都是假笑。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

寥寥沒辦法再躲避,直視季涼風的黑眸,他的雙眸就像無底的惑人深淵,讓人多看幾眼就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季涼風緩緩地開口:“寥寥,你在怕什么?”

“我沒有!”寥寥急切地反駁。

寥寥被戳中心事,緊張得拿起茶杯一口牛飲掉杯里的茶水。她確實在怕一些事情。

季涼風昨晚回家后想了很久,隱隱猜到了寥寥的顧慮與擔憂。照她之前答應相親對象的表白來看,她不是如此瞻前顧后的人,她如此的躲閃回避,無非是考慮到了兩家的情感。當下他就覺得,不能再讓她一直縮在龜殼里,他得把她拎出來,曝曬在陽光下,讓她認清自己的現狀,也認清他對她的決心。

季涼風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寥寥:“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么?”寥寥結過文件袋,轉開纏繞的封繩,是一小疊A4紙,看重量估計有二三十張。

“我和你的婚戀適配度。”

季涼風猜到了寥寥的隱憂之后,就連夜梳理了兩人的家庭、工作、長相、性格、缺點等方面的對比圖,他連生肖八字星座都沒放過。A4紙的左邊是他的,右邊是寥寥的。

季涼風還按時間軸,推演了兩人如果在一起的婚戀進程。

寥寥的擔憂是在腦海里想象出來的,那他就用文字數據去描繪兩人的未來,讓她親眼“看見”兩人的以后,消除她腦海里的擔憂。

第一頁是兩人的基本資料。

第二頁是兩人的性格優劣勢。

第三頁是兩人的家庭情況。

第四頁是兩人的工作與收入情況。

第五頁開始,是季涼風做的戀愛、訂婚、結婚、生子、撫養、教育等一系列的文字沙盤,這些文字進入寥寥的大腦,自動建成了實物模型,鮮活又生動。

最后他還用甘特圖把以上內容匯總,以“項目進度”的直觀形式呈現在寥寥的眼前。

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

季涼風這一招,切中了寥寥的要害,不得不說,寥寥看了很是心動,但也只是對季涼風的家世背景心動。

其實,光是季涼風的原生家庭就很讓她動搖,父母恩愛、兄弟和睦,就更別說外貌、收入這些條件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在相親過程中,除了原生家庭是她死守的底線,其他的她都把底線放到了最低處。

季涼風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把自己送到她面前;他也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所以他用這二三十張的A4紙告訴她,你看,我們在一起的話,會如圖所示的幸福,你不必怕。

可是寥寥還是不敢答應。

如果說之前是在猶豫,那現在她很肯定,她不能答應。因為她覺得季涼風很好,他以后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很好的丈夫,哪怕對象不是她。

他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生。寥寥清楚地知道自己對婚姻家庭的恐懼、敏感、不信任。最起碼,季涼風應該去找一個對婚姻家庭有健康認知的女生當妻子。

哪怕她喜歡季涼風,她也愿意試一試。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沖擊她了,她還沒有厘清自己對季涼風究竟是什么心思。

寥寥看完了,把一張張A4紙從頭到尾擺放好,裝入文件袋,纏好封繩,退回給季涼風。

寥寥眼尾泛濕,低聲說道:“涼風哥,謝謝你對我的喜歡,我真的很高興你為我做了這么多。但是……”

“但是因為你恐婚,所以要拒絕我對嗎?”季涼風兩眼溫柔,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寥寥詫異地看著季涼風。

季涼風執起玉似的白瓷茶杯,放在挺俏的鼻端聞了聞,然后掀起薄唇細品慢賞。

古代的貴公子應該就是這樣煮水品茗的吧?寥寥看著對面的季涼風,一陣恍惚,她覺得那一刻的季涼風真是俊美雅致,不知道是茶室的燈光太過美好,還是寥寥以前從未仔細去發現過。

“寥寥,我知道你對婚姻的恐懼,既然你都能答應高琦君的表白,”季涼風放下茶杯,白瓷的茶底和杯托相碰,發出一聲細微的悅耳響聲,他繼續說,“或者說,你能答應任何相親男性的表白,卻獨獨不愿答應我的。寥寥,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這是季涼風今天第二次說出這句話。

“你是怕何叔叔和我們家的關系會發生變化嗎?”季涼風肯定地說道。

寥寥內心震驚地看著季涼風,季涼風是有透視眼嗎?不然今晚怎么總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寥寥當然怕。她之前不敢把目光放在季涼風的身上,是因為他是舅舅的好友之子,如果結局是壞的,那她就成了破壞何季兩家感情的罪人,兩家人要好了近50年,她怎么能去破壞?包括季涼風表明心意后,她一直在糾結、搖擺不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們會結婚的,會過的很幸福的,你擔憂的那些事情不會發生。”季涼風看著寥寥的雙眼,萬分認真地說道。這是他的承諾。

寥寥內心震動,眼角泛紅:“我……”

“寥寥,你在課堂上教學生要勇敢,怎么到了你身上卻膽怯了?‘身正令行,身不正,令不從’的道理你是知道的。”

寥寥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回答,她也回答不了,因為季涼風說的是事實。

季涼風提起炭爐上沸騰了幾分鐘的開水,高沖低泡。整個泡茶、斟茶過程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許寥寥不禁為這樣的季涼風有片刻的失神。

“涼風哥,戀愛、婚姻都是大事,我們要慎重考慮再做決定。”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季涼風眼神堅定,話語堅定。

這是寥寥第二次從季涼風的眼神里看到堅定,這堅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季涼風在告訴她,我只要你,別人沒用。

寥寥險些答應,季涼風今天說的話、行的事兒,太具有誘惑性了。可惜他遇上的是許寥寥,換成其他人早就繳械投降了,但是許寥寥在這方面是極其理性的。

沒有權衡好利弊得失,沒有知悉最壞的結果她是否能承擔,她是不會輕易決定的。沖動、感情用事這些,在許寥寥身上不存在。說好聽點是理性,說難聽點是膽小害怕,因為她不自信自己可以在婚姻中獲得幸福。

“寥寥,我們以結婚為目的地交往吧?嗯?”

季涼風是個談判的好手,他摸清了她的脾氣秉性,看穿了她的瞻前顧后,知道了她的恐懼擔憂。他一步一步誘敵深入,直搗黃龍,讓她無話可說,無法拒絕。

“寥寥,我是認真的,我們以結婚為目的地交往吧?我們也會像你舅舅舅媽、我爸媽那樣幸福的,我們的孩子不會跟你一樣,因為我們會相愛,我們的孩子以后會成長在一個有愛的家庭里,你所受過的一切都不會在他身上上演。”

季涼風真的是看清了她所有害怕、恐懼、擔憂、彷徨、猶豫。

季涼風的話語就像鼓點一樣,一字一字,擲地有聲,敲在了她的從小筑起的心墻上,這鼓點乘勝追擊,化作一柄巨斧,想要劈碎寥寥對婚戀的所有害怕和恐懼。季涼風的聲音就像粘了罌粟似的,一步一步蠱惑著她的心,讓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寥寥,我們不著急下定論,你慢慢想,等你哪天想清楚了,你再告訴我答案,我們就跟之前一樣相處就好。”季涼風看著眼角濕潤的寥寥,說了跟昨晚同樣的話。

季涼風的“后撤一步”是寥寥沒想到的,看他先前步步為營的架勢,寥寥還以為今天就得給他答案。

思索了一會,寥寥也說了跟昨晚同樣的話:“好。”

轉念一想,寥寥發出發抗議:“昨天你也是這樣說的!”既然你都讓我好好想一想,那你今天干嘛約我聊這些?這些還是她不愿為人知的隱秘。

季涼風看出了寥寥的腹誹,笑著說:“今天說的這些不過是我昨晚回家后的猜測,我總得證實一下。而且,寥寥,我希望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分擔你的喜怒哀樂愁。”

“哼!”寥寥繼續喝茶,不置可否。

季涼風這個人真的擅長謀奪人心。上來就開門見山,不跟你廢話;接著戳穿你的謊言,讓你無處遁形;然后不給你緩沖的時間,直接把你憂慮的方方面面以文字圖表的形式擺在你面前,告訴你你擔心的問題都不會出現;最后以退為進,告訴你不著急,你慢慢想,但是我們還得像之前一樣相處,別躲閃不見、不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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