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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影靈

哪里用宋易之提醒,云舒像只靈活的倉鼠,呲溜一下鉆進門洞里,飛快跑到門的另一邊。

所幸,假劉柱只想殺宋易之,根本不在意云舒的小動作。

夜色朦朧,樹丫伸展懶腰,風(fēng)勾勒緊衣袍。

刀光碰撞,銀光火花四射,宋易之偏身躲閃,揮刀相迎。

怎料,劉柱的速度遠遠比他更快,一招一式皆想致宋易之于死地。

不知不覺,宋易之身上已經(jīng)多出好幾道傷口。

忽然,他近身劉柱,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刺向劉柱的肩膀,而劉柱像是提早預(yù)知,像是靈巧的蝴蝶,翻身躲過這一刺,一腳踹得宋易之飛出兩米遠。

肩帛布緩緩落下,與大地接觸的那刻,驟然消失不見,地面憑空出現(xiàn)帛布的影子。

如果兩人都是人,他們倆打一架誰贏誰輸不一定,但對面的假劉柱,他沒有影子,又會刮風(fēng)又會飛,還會把自己的手變成利刃,明顯就掛逼,宋易之肉體凡胎怎么可能打得過?

等宋易之死亡,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她,按照假劉柱的武力值,弄死她跟踩死螞蟻一樣容易。

怎么辦,要不然反水吧,跪到他的面前,聲淚俱下,“劉柱哥哥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比宋易之靠譜多了,哥哥你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聰慧過人,你饒我一條小命吧,我以后天天夸獎你,心甘情愿當(dāng)你的狗腿子!”

瞎想間,轟然一聲,什么東西撞上木門,門吱呀作響。

透露出門縫上的夜空,像是如來佛祖的五指山,遮掉皎潔的月色,召喚出黑麻麻的天兵天將,朝她鋪蓋過來,誓要把她壓成肉餅!

“臥槽!”云舒瞳孔放大,脫口咒罵道。

她兩條腿跑得飛快,但沒跑幾步,左腿不服右腿,相互使絆子,直撲撲摔個狗吃屎,手掌心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

眼看地面的影子越來越大,她下意識護住頭部,緊閉雙眼。

耳邊傳來電流嗡鳴聲,世界仿佛靜止,她的額頭附著一層薄汗,全身恍若螞蟻游走啃噬。

短短幾秒,卻像穿越幾個世紀(jì)。現(xiàn)在,她弄死老頭的心都有了!

什么李川溪,她還以為是老頭送她的保護神,是她的金手指,是她回家的通行證,原來就是張又圓又大的餅!

以她的小身板,那么重的木門砸下來,會被砸成肉醬吧!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眼睫顫動,額頭冷汗滑落,瑟瑟發(fā)抖望向后方。

逆光糊影中,清冷的月光傾灑在他周身,勾勒出他的臉頰和身形。

風(fēng)吹散他的束發(fā),如綢布般絲滑,飄落身前,與平日草繩抹額斜戴溫和的形象相差甚遠,頗為狼狽。

他左手撐在地面,單膝跪地,用半邊肩膀抗住大木門,身上血腥味濃郁,木門的重量壓得他肩膀和膝蓋顫顫發(fā)抖,袖子上的黑色液體順著指尖,一滴又一滴滴落在地面。

“快……走!”宋易之艱難吐出兩個字,喉嚨一陣腥甜,一口血從嘴角溢出來,流淌地面。

那一瞬間,她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這種情況下,正常人巴不得甩掉拖油瓶,任其自生自滅,她和宋易之不過相識兩三天,他為什么要冒死救她?

為什么,她想不明白,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從未出現(xiàn)這樣的人。

眼睛涌進風(fēng)沙,鼻頭發(fā)酸,云舒猶豫一瞬,麻溜地爬起身,從大門下跑出去。

她大腦一片空白,像具被掏空靈魂的軀體,依靠身體求生本能往前奔跑。

劉院地方并不大,她卻不知道要逃往何方。

“李川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云舒哽咽抽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像是被人掐住脖頸,壓抑地喘不過氣。

之前桃源村存在可疑的地方,但并不涉及人身安全,好像在玩劇本殺,她只要找出兇手就能通關(guān)回家。

可是剛才的事情讓她意識到,這是一個仙俠世界。張氏想打她,她可以用展云國律法壓制,可若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東西要弄死她呢?

在這個世界,她卑微得像只螻蟻,別人跺跺腳,她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以前她特別喜歡看美強慘戰(zhàn)損,尤其是吐血的片段。

因為他們狼狽凄慘,不同于之前的形象,有很大的人設(shè)反差;因為血是一抹艷色,運用恰當(dāng)人物顏值飛升五個檔;因為吐血的片段,人物情感往往更豐富。

然而剛剛宋易之吐血,明明三點全占,她心里卻害怕得要死,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

吐血,排除牙齦出血,多半是五臟六腑受損,古代又沒有醫(yī)院,他還能活下來嗎?

如果宋易之死了,她就是間接害死人的兇手!

并且,以后桃源村只剩她一個清醒人。

*

小乞丐的身影愈行愈遠,直至看不見。

大門壓著宋易之的肩膀,他額頭青筋暴起,面目猙獰,汗和血混合在一起,傷勢太重承受不住門的重量。

此時,假劉柱只需要輕輕踩上一腳,宋易之便只有跪倒趴在地上,任人羞辱的份,可是假劉柱并沒有這么做。

他漫不經(jīng)心譏諷道:“宋易之,當(dāng)初我為你打抱不平,你轉(zhuǎn)頭站在我的對立面,現(xiàn)如今你舍命救她,她卻頭也不回的走掉,還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咳咳……”宋易之咳出血,他咬緊牙關(guān),強忍疼痛道:“她還是個孩子。”

“她可以大喊大叫,吸引其他人過來幫她,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影子,就飄過來救你們了呢?”劉柱雙手抱胸道:“又或者找個長棍幫你撐一下木門,你很快就能出來,可是她太怕死,選擇棄你而去,還真是報應(yīng)!”

“臨死之前,你還有什么遺言嗎,看在我們好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血漫在嘴里,宋易之說的模糊不清,假劉柱拂手一揮,化掉他口中的膿血,終于聽清楚他的話,“村中走水,救人!”

假劉柱:“……”

另一邊,無論走哪條路,云舒最后都會繞回到正屋附近,就像有人刻意讓她回到這里。透過虛掩的窗戶,她瞥見大櫥柜。

木櫥里,劉柱身體蜷縮著,白發(fā)蒼蒼,熊貓眼蔓延上鼻翼,臉上全是褶子,像個八九十歲的老頭,他亦沒有影子,微微起伏的胸口,彰顯著他仍存活的事實。

“砰”,云舒砸碎一只碗,用碗片割下劉柱的衣袍。

一縷衣袍自然墜下,安穩(wěn)落在地面。

假劉柱割下假徐嬸一縷青絲,落到地面消失不見,化作影子。

宋易之割下假劉柱身上衣物,落到地面也化作影子。

假劉柱和劉柱是兩個分開的個體,他們兩個都沒有影子。

結(jié)合之前所見所想,她忽然涌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心中有個聲音在引導(dǎo)她。

“對不起,劉柱,你會理解我,對不對?”

她捏著碗片,心里掙扎一番,往劉柱胳膊上劃出不深不淺的口子,與此同時,外面假劉柱左手臂驟然多了道傷口。

下一秒,冷光乍現(xiàn),燭火自燃,紅光撕裂黑夜的帷幕,如熊熊烈火,照亮屋內(nèi)。

假劉柱身體呈透明狀,宛若幽靈,穿透正屋門飄至云舒面前。

燭火跳躍在云舒的眼眸,眼底沾染著猩紅,臉上的淚痕還沒干,襯得她過分脆弱,不堪一擊,她用瓦片抵著劉柱的脖頸,厲聲威脅道:“放我們走,不然我殺了他!”

終究是個小女孩,發(fā)出來的聲音奶兇奶兇。

“哈哈哈,”假劉柱笑了一聲,緊接著像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彎下腰。

一個八九歲的小乞丐也敢說這般狂妄的話,莫不是瘋了?

可是接下來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那個看著不起眼的小乞丐,捏著碗片劃破劉柱的脖頸,鮮血流淌到衣襟里,同時假劉柱的脖頸也多了道白色的口子。

云舒眼神凌厲,如看死物,用碗片剜傷口,道:“放我走,不然我殺了他!”

“他是你劉哥哥,”假劉柱臉色漸冷,“之前你想吃糖葫蘆,他身上沒銀兩,還借銀兩給你買糖葫蘆;你想吃山上野水泡,他扎破腳也要去摘;二胖欺負(fù)你,他二話不說教訓(xùn)二胖;他對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忘恩負(fù)義……”

“閉嘴,”云舒神情麻木,舉起碗片,往劉柱膝蓋上狠狠扎去,仿佛扎得不是人,而是一團棉花。

須臾間,劉柱身體抽搐兩下,假劉柱膝蓋一彎,差點跪倒在地上。

“你記著,如果他死了,殺死他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

“我為什么要殺他,是因為你要殺我,而我殺不了你,我只能殺他,他死了,你會消失,你就殺不了我,四舍五入,是你殺死他!”

剛破門而入,宋易之便見到眼前兇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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